【嘀！已验证。】


    门口处显示屏显着亮眼的绿色，墨黑色大门缓缓滑开，门后的世界亮堂堂，与一层的昏暗截然不同。


    进门之后是明亮宽敞的圆形大厅，顶上的白炽灯开得足，看到哪都是亮得发白，让刚从昏暗处出来的三人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大厅地面由高透钢化玻璃和纵横钢架铺设，底下是个一览无余，无任何摆设的空房间。


    “喔——这第二层实验室电力很足嘛，亮堂堂的，都快把人眼睛亮瞎了。”程最半眯起眼打量，好半晌才适应过来。


    大厅内投影仪在墙上投出索引图，二层被分成了三大区域，分别是A选育区、B实验区和C安置区。


    程最问：“往哪去？”


    走在前面的谢晴和伍承宿闻言同时抬手，一个指向实验区，一个指向安置区。


    程最点头，看向谢晴，手搭上伍承宿肩膀，他肯定是选和伍承宿这边的，说道：“看来我们不同路了。”


    “哦哦。”谢晴放下手，脸有点红，她差点就忘了这两位帅哥是进来地下研究所找人的。


    程最很认真的说：“虽然你有权限了，但接下来的路不建议你再继续跟着，因为我们没办法保障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知道的！”谢晴用力点头，“我没有异能，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你们什么，我一开始就是打算回到一层继续自己的工作。所以，接下来就请你们帮忙找找谢兰，拜托了！”


    “你也帮到我们不少，谢谢你一路带我们下来。”伍承宿向她伸手，两人握住上下一点。


    三人就此分开，一个朝二层入口去，两个朝安置区去。


    【嘀！验证成功。负责人谢兰，欢迎您到来。】


    谢兰工牌成功打开了通往安置区的大门，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谢晴目送两人进入安置区后，转身拿出工牌准备开门出去。


    身体却突然一僵。


    拿着工牌的手缓缓落下，接着她沉默地转过身来，眼神空洞，手脚僵硬，身体颤抖，像个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一步步蹒跚走向实验区大门。


    【嘀！验证成功。】


    门开了又关，二层大厅再次空无一人。


    .


    安置区门后是一条长长窄窄的走廊，走廊两侧一路下来是厚重的玻璃，金属作墙横向隔出一个个鸽子笼般窄小的单间。


    这些小单间大部分有“住客”：成群安静伏地的丧尸动物、穿着白大褂的丧尸研究员、明显巨大化的变异植物，甚至还有融合了各种动物特征的人类。


    走廊里出现活物的气息，刺激到了这些“住客，”安静的丧尸动物暴起，张开血盆大口嗷嗷啃着玻璃墙；丧尸研究员哐哐哐用脑门撞击、尖长的黑色指甲抓挠，腐烂的血肉在玻璃上留下痕迹；扭动的变异植物则伸长了枝叶，在小单间游蛇似的推挤攀爬。


    融合了动物特征的人，还能称作人，肢体与动物部分连接是相当粗糙，凌乱的针脚，扭曲的缝合线，腐坏流脓的伤口……他们有的在痛苦哀嚎，有的在以头抢地，有的在拼命抓挠动物部分，无一不是鲜血淋漓，痛苦、绝望溢于言表。


    程最两人一路走下来，神色凝重。


    除去他们已经在外面见过的丧尸和丧尸动物，还有变异植物和动物特征人类暂时没有出现。但如果还存在其他地方，是像这个地下研究所这样持续不断研究制造这些怪物，它们在外肆虐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人类生存空间只会一压再压。


    程最回忆起上辈子做任务时，日常除了要应对丧尸，还要时刻提防可能半道上出现的变异植物，那种枝叶藤蔓铺天盖地纠缠而来、见活物就吞的情景……


    恶心，憎恨。


    至于动物特征的人类，程最上辈子没见到。但是将人与动物结合，制造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是在对抗自然，亵渎生命。


    程最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恨不得立刻凝聚火焰，烧穿这些玻璃墙，把所有尚在摇篮的怪物付之一炬。


    可惜目前还做不到，可以说有心无力。


    他的异能在升级中，虽然已经比一开始重生时厉害了很多，但要达到上辈子那样的高度，还需要不少时间。


    程最神情严肃：“这些怪物，绝对不能让它们流出去了，特别是这个变异植物。”


    “嗯。”伍承宿神情冰冷，表示赞同。


    “先去做我们的事，搞完回来再好好清理这里的怪物。”


    “好，走这边。”


    谢兰的工牌打开了一道又一道门，两人见识到的怪物数量也越来越多。他们沉默着加快脚步，从中穿过。


    又一道门。


    “就是这里。”伍承宿在跟前站定，一手按着冰冷的金属门板，他的追踪感应近在咫尺。


    【嘀！欢迎您，负责人谢兰。】


    门缓缓滑开，流出一阵冷气。


    进去是一个凸起的操作平台，巨型显示屏上跳动着字符。朝下方看去，没有厚玻璃墙，没有小单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近三米高的、类似柱形鱼缸的巨型玻璃器皿。


    近三米高的玻璃罐并非全由玻璃构成，上下两端各有一个银色金属台座，通过两片弧形金属连接在一起，把玻璃罐体固定在中间。


    这玻璃罐里面养的当然不是鱼，透明液体注满罐体，双眼紧闭的生物漂浮其中。


    人与偶蹄动物、人与鱼类、人与虫类、人与鸟类……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生物都将两个迥异的□□完美结合，仿佛是天生地长般契合。比起外面小单间的动物特征人类，这里的人与动物融合完成度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幽冷灯光下，裸露的人类皮肤苍白发青，似是一具具标本。


    每一个巨型玻璃罐都单独连着一台小监测仪，呼吸、心跳、脑波，都在有规律的波动起伏，罐中生物的一切都被监测着。


    “嘀——嘀——”监测仪运行声此起彼伏，诡异空洞的回响着。


    “我靠了……”


    程最见到这些第一眼，脑子浮现出窄小单间里痛苦的人类，恶心感涌上心头。


    如果目的是制造出这样的半人半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两人穿行在一个个玻璃罐之间，沉默不语，心底的火气越来越大。人为制造半人半兽，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某些猎奇爱好，就是在折辱人类，侮辱生命！


    程最和伍承宿站在一个显示屏标着“A103”的玻璃罐前，透明液体中漂浮着一个小孩，灰黑色毛发覆盖身躯，双眼紧闭头部仰起，人类的下半张脸外凸拉长，与狼犬越来越相似。


    程最：“小孩？”


    伍承宿：“嗯，是他。”


    程最比划着那个身影，小狼崽比一开始见到时大了不止一圈，连身高都拉长了。而玻璃罐连接的小监测仪规律运行，一切数据平稳，显示他状态还算好。


    他曲起手指“笃笃”敲击玻璃罐，沉闷的声响回荡，显然是厚重、牢固难以破开的材料制成的，怕是不能强行外部破坏。


    伍承宿右手按上玻璃，小孩一身灰黑色毛发突然亮起淡淡的金光，接着光芒逸散，在透明溶液里漂浮、凝聚，形成一个拳头大小，圆滚滚的尖嘴毛球。


    尖嘴毛球眨着红宝石似的豆豆眼，两只手指长的小翅膀拼命划拉，咕涌着靠近伍承宿掌心。


    “这个是？”程最对突然出现的黄色小毛球表示疑问。


    伍承宿回答道：“是我用异能凝聚的能量体小鸟，主要用于追踪人或物的，是个非常好的小帮手。”


    “哇哦，真厉害。”程最赞叹，突然想起一开始小狼崽跑走时，他听到的那一声啾鸣，“我说怎么那时候听到有鸟叫声，原来就是它啊。牛！”


    小毛球在内部“笃笃”啄着玻璃，两人看过去，只见小毛球两只翅膀交叠，朝他们比了个叉。


    程最惊奇：“哦——是在说不行吧！好人性化！”


    伍承宿：“嗯。小鸟本质上是火系能量构成，如果在里面变回火焰，高温会将液体煮沸，小孩就活不了了。”


    小毛球上下点头，小翅膀朝上面一指一指。


    伍承宿解答：“去操作台，可以安全打开。”


    操作台同样需要验证，谢兰工牌一样能打开，很快程最就成功调出了A103小狼崽的数据。


    【A103】


    “姓名：青（A103）


    性别：女（O）


    年龄：5


    身高：_


    血型：AB


    ……


    实验进程：


    人狼基因融合实验（三期进行中）


    生长催化实验（进行中）


    抗丧尸病毒实验（进行中）


    信息素分化实验（已完成：Omega）


    记忆清洗（失败）


    异能晶体移植（失败）


    脑域开发实验（失败）


    ……”


    程最看得不停吸着凉气，小孩一页资料里实验进程居然占了一半，并且大部分还是失败标红字的实验！


    “咚！”


    程最一拳捶在操作台上，咬牙切齿道：“才5岁的小孩，居然被做了那么多实验！这么祸害小孩儿，这些人还是人吗……”


    那他弟弟呢？上辈子捡到时疯疯癫癫的小男孩，养了许久才养回人样、最后却又被抓到研究院的弟弟，会不会现在就在这里，被进行着不知道多少的实验？！


    伍承宿拍拍程最的肩，无声安慰他。


    “是否释放实验体A103？【是】【否】”


    程最坚定地用力选了是。


    底部金属台座打开缝隙，透明液体咕咚咕咚流出，小孩也随着罐内液体减少而下降。等到液体全部排空，罐体侧边的弧形金属自动弹开了，原来那是道门。


    程最和伍承宿早就守在外面，罐体打开瞬间就上前把小孩抱在怀里带出来了。昏迷的小孩软软的躺在伍承宿臂弯里，浑身灰黑色毛发湿透，液体滴滴答答流下，濡湿了他的衣袖。


    程最眼里带着些许担忧，问道：“昏过去了，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啊？”


    伍承宿：“不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应该很快就醒了吧。”


    黄色小毛球圆滚滚的站在伍承宿肩上，也低着头看双眼紧闭的小孩。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似的扑着翅膀落到小孩怀里，“啾”的一声昂首挺胸，散发热量，把湿漉漉的小孩烘干烘暖了。


    程最托腮看着小孩和她怀里的小鸟：“好厉害，会追踪还会烘干！”


    “啾！”小鸟昂首挺胸尖嘴朝天，头上嫩黄的三根呆毛竖得笔直。


    伍承宿：“它喜欢你的夸奖。”


    “既然如此——”程最伸出蠢蠢欲动的手，“让我摸摸可以吗？”


    小鸟炮弹一样撞进程最手心里打滚，暖烘烘的，毛茸茸的。


    “哇哦……”指间细碎的痒，程最心也跟着暖到了。


    这时，伍承宿怀里的小孩幽幽醒来，眼睛映出男人模糊的脸。


    她立刻炸着毛翻身而起，啪地打开抱住自己的手，跳出一段距离后对着两人哈气。


    “哈——”


    “嗯，熟悉的味道。”程最看着四肢着地，背毛炸起的小孩。


    小孩一边警惕地盯着两人，一边鼻子耸动，在嗅闻着什么。她蓦地仰首，后肢一蹬窜出去，左右穿行在一个个玻璃罐体之间。


    程最和伍承宿缀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看着她一路嗅闻。


    终于她在角落一个玻璃罐体前停下了，小狼绕着它转圈，伸出舌头去舔、用爪子去刨、用脑袋去撞，喉咙里呜呜咽咽。


    两人没有太上前去，这个距离也让他们能够看清罐里沉睡的生物了。


    上半身是女性**的身躯，黑长的头发稍稍能遮掩身体，下半部分则连接着一条长长的青色鱼尾。


    熟悉的脸。


    伍承宿拿出了工牌。


    眉眼的弧度、脸部的线条，无一不与照片上的女性契合。


    是谢兰。


    小毛球终于出现啦，等好久了！！


    09/24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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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安置区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