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臣愿告老还乡,平沈家之怒

作品:《绑定傻白甜系统?但她纯恶女啊!

    郑首辅强撑着直起自己那已经有些佝偻的背。


    “老臣今六十有八,三岁开蒙,寒窗苦读二十八载,三十一中举入仕,此后勤勤恳恳。”


    “承蒙圣恩在臣五十那年,晋臣为首辅,迄今已十八载,然只是弹指一挥间。”


    “臣一生尽瘁国事,殚精竭虑,从未轻怠,臣如今即将古稀,膝下却无子嗣。”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臣此生,对得起东辽,对得起百姓,唯独对不起祖宗!”


    郑首辅几欲泪下,“老臣此言,并非想得陛下怜惜,或令陛下圣心难安,唯求陛下将臣之侄儿中毒身亡一事,查个水落石出,以正视听,彰天理!”


    “臣愿告老还乡,平沈家之怒!”


    他跪在殿内,额头抵地,三度叩首,一声比一声重。


    郑首辅再抬头时,额上已见了血。


    “老臣恳请陛下允臣最后之心愿!”


    陛下端坐龙椅,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沈秋来瞳孔微缩,原来竟是在这等着她!


    她回边关,他便辞官。


    这老东西!临走还要摆她一道!


    竟是要将下毒害命的名号安在她的头上!


    她脑中飞速运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顾惊鸿斜倚在椅背上,拖长了调子。


    “正如郑首辅所说,你为东辽鞠躬尽瘁,你走了,朝中可少了一个能臣,这首辅之位,可没人能胜任。”


    郑首辅字字恳切,“如今朝多了不少等辅佐陛下的贤臣,老臣年岁已高,有心无力啊!”


    陛下视线落在他身上,声音有些沉,“不知何时,爱卿的官帽下竟全是白发,既如此,朕准了。”


    郑首辅叩首,“望陛下,得偿所愿!老臣!老臣……拜别陛下……”


    陛下别过头,不忍再看,“爱卿,一路顺风。”


    四个字,碾碎了郑首辅三十七年的光阴。


    他缓慢的站起身,再次拜别陛下和长公主后,转身离去。


    沈秋来的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有些发懵。


    方才在长公主府还咄咄逼人的人,好似在瞬间老了数岁,他官袍好似也突然宽大了很多。


    朝堂之上,权力旋涡,忠奸难辨。


    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说不清楚。


    立场即鸿沟,阵营定生死。


    胜者执棋,青云直上,名留青史。


    败者为子,身死族灭,尸骨无存。


    恍惚间,她想起早些年,郑首辅同她爹辩论是非时,腰杆挺得笔直的模样。


    沈秋来回头,眼眸微沉。


    一个郑首辅退场,这还远远不够,这场争斗,还未分出胜负!


    她抬眸,执拗看着高座上的陛下。


    “臣女……”


    话未说完,便被陛下打断,他伤怀开口。


    “小秋来,你同朕讨要说法,郑首辅辞官可够?”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尖发白。


    她强忍着应声,压下一丝不甘,“够。”


    “皇兄!”顾惊鸿起身,带着无形的压迫力,“既然人是刑部侍郎孙大人抓去的,那便由他协助办案如何?”


    陛下皮笑肉不笑,“那便依皇妹所言。”


    顾惊鸿颔首,“这个点母后也该起了,本宫去瞧瞧。”


    陛下颔首,“李胜,为长公主引路。”


    顾惊鸿淡笑,想也没想便拒了,“不必,本宫认得路,秋来本宫也就带走了。”


    陛下勾唇,“小秋来,朕定会为你讨个公道,不必忧心。”


    “多谢陛下,臣女告退。”


    转身的瞬间,沈秋来的脸色冷了下来,随顾惊鸿快步离开。


    殿门关上片刻后,陛下抄起桌上茶盏狠狠扔了下去。


    “混蛋!”


    李胜忙跪下,“陛下息怒。”


    他强压着怒意,“代朕送别郑首辅,赏黄金千两,良田三百亩,金银玉器十箱。”


    “奴才遵旨。”


    夜幕低垂,天上不见月亮。


    沈秋来站在院中,眉头紧皱。


    “正所谓大夫七十而致仕,如今他提前两年辞官,又算什么?”


    与之相比,顾惊鸿平淡的多,语气淡漠,“早两年,保不齐能将这害命的罪安在你头上,可不亏。”


    沈秋来垂头,垂下头,声音沉闷,“是我犯蠢,反让干娘烦忧,日后我定深思熟虑后再办事。”


    顾惊鸿回首,点着她的额头,笑道,“本宫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要让那些碎嘴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本宫在,或许当场便处置了那俩人,秋来做的很好。”


    “再说,这次顺着把郑首辅拉下来也好,这两年他是有老糊涂的时候,可保不齐哪日就清醒了,同今日一样。”


    “既无法掌控,那便毁了。”


    顾惊鸿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柔声道,“别怕,有本宫在,这天塌不下来,走,去向太后请安。”


    沈秋来忙跟上,“干娘,你说那下一任首辅会是何人?”


    她闷笑两声,“本宫那好皇兄的心里,想必已经有人选了。”


    “那万不可让陛下如意!”


    ……


    偏殿内,腥臭味冲天。


    顾长安手执长剑,一步步逼近。


    苏明瘫软在地上,身下腥黄,手脚并用朝后退去,一脸惊恐。


    “七殿下恕罪!奴才知错!”


    顾长安嗤笑一声,视线落在远处桌上的瓷碗上。


    “我再问一次,那碗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苏明颤颤巍巍开口,“方才太医诊治,殿下您身子较弱,那是强身健体的汤药!”


    “是吗?”


    正如沈秋来所言,他从一开始,便没觉着陛下是好心差人为他看诊。


    十七年间不闻不问,今日忽然转变,其中定有猫腻。


    顾长安轻轻摩挲着剑柄,“既如此,那苏公公便先去一步吧!”


    说着,他高高抬起了手,眼神阴鸷。


    苏明头皮发麻,又怎会不知他是认真的。


    什么冷宫中任人欺凌的皇子。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身子颤抖的厉害,但头却高高扬起,“奴才奉陛下之命来此,七殿下你杀了奴才,便不怕陛下追责吗?”


    顾长安嗤笑一声,“我那好父皇连我这亲子都不顾,任由自生自灭,又怎会管你一个阉人的生死?”


    苏明紧咬牙关,“七殿下,这汤药是何物奴才不知,但您若是今日饶奴才一命,奴才可回去跟陛下说,您已全部喝完。”


    顾长安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