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鸣惊人

作品:《荒年卖身教坊司,百万花魁助我科举

    弄玉楼,后院,柴房。


    呛人的木屑混着泥土味儿直钻鼻子。


    每动一下。


    尘土纷飞。


    但就在这种环境中,叶青却没有任何口罩,就这么口鼻暴露在空气中,努力地把零散的柴火码成垛。


    他才六岁,个子矮,还“受了伤”,搬起半捆柴就晃。


    “磨蹭什么!”


    一声粗喝砸过来,却是柴房管事王有孝,仅仅见到叶青晃这么一下,就开始呵斥。


    纯粹没事儿找事儿。


    但没办法,这就是他的差事——以前可没有柴房管事这么亦步亦趋地盯着干活。


    显然他也是崔老鸨派来的,专门找事的。


    这不。


    叶青刚把柴火放到垛上,王有孝就突然上前,狠狠一推。


    啪!


    叶青顺势往后一倒,手肘擦过粗糙的柴堆。


    火辣辣的疼。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偷奸耍滑!”王有孝啐了一口,“堆个柴都堆不稳!”


    叶青爬起来,低着头不说话。


    眼角余光扫过手肘,一道红痕清晰可见。


    不够。


    他拿起一根细柴,假装要递到垛顶,王有孝果然又来挑事,抬脚就踹向柴堆。


    “放错地方了!瞎吗?”


    柴垛晃了晃,几片碎柴掉下来。


    叶青“哎哟”一声,故意往旁边一歪。


    脸颊蹭到地上的碎石子,脚踝也“不小心”磕在木墩上。


    他摸了摸脸,指尖沾了点灰,掩盖住轻微的红肿。


    这才差不多。


    按照和杨永的约定,两人若是断联,那杨永就会求助于新任知县,按照天数推算,现在就是接风宴的日子了。


    而自己就故意把自己弄惨,到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当然。


    这只是看着惨。


    实际上大部分都只是划痕,一两天就能消退,根本没什么影响。


    刚想到这,外面突然传来骚乱,脚步声杂乱,还隐约夹杂着呼喊:


    “叶青!”


    “把人叫出来!”


    来了。


    叶青眼神一动,抱起一捆柴火,脚下故意一滑。


    “哗啦——”


    柴火散了一地,几根还滚到了王有孝脚边。


    “反了你了!”


    王有孝勃然大怒,转身就抄起墙角的竹条,竹条带着风,就要抽下来。


    “叶青错了!管事别打!”


    叶青抱着头,声音里满是哭腔,喊得格外大声。


    “住手!”


    一道怒喝传来。


    两个穿着公服的差役冲进来,一把攥住王有孝的手腕。


    “你敢动手打神童?”


    差役看到地上的柴火,再看叶青满脸灰污、手肘红肿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


    他们是知县刘建勋派来接人的。


    要是把“神童”打成这样带回去,怎么交差?


    “误会!都是误会!”王有孝慌了,手里的竹条掉在地上。


    “误会个屁!”


    领头的差役抬手就是一拳,砸在王有孝脸上。


    “知县大人要见这孩子,你也敢动?”另一个差役也上前,对着王有孝拳打脚踢。


    王有孝抱头蜷缩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叫叶青是吧?跟我们走。”差役转向叶青,语气缓和了些。


    叶青点点头,低着头跟在后面。


    过了垂花门,进入弄玉楼前院。


    快要抵达目的地时,正好撞见弄玉楼的崔老鸨。


    崔老鸨看到叶青这模样,又看了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有孝,心里咯噔一下。


    醉仙楼雅间。


    丝竹声早已停了,气氛有些凝重。


    刘建勋坐在主位,脸色不太好看。


    当差役领着叶青进来时,全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看到叶青瘦小的身子,满脸灰垢,脸颊上的红印,还有手肘处渗出的血丝,刘建勋猛地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


    他指着跟进来的崔老鸨,怒喝道:“你们弄玉楼什么情况?这孩子才六岁!你们就是这么待他的?”


    “良心被狗吃了?”


    崔老鸨彻底懵了。


    自己是交代要教训叶青,但此教训非彼教训,更偏向于言辞辱骂,就算动手,最多也是推搡一下或者打屁股,怎么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这他妈伤是哪来的?


    崔老鸨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刘建勋的怒气逼得说不出话。


    没办法,只能先认下。


    “大人息怒,是我们管教不严……”


    “管教不严?”刘建勋冷笑,“这是管教吗?这是虐待!”


    崔老鸨不过是个老鸨,哪儿被知县这么瞪过?顿时急得满头汗,偷偷往旁边瞥。


    视线落在县丞张远身上,不停递眼色。


    别人不知道,只以为弄玉楼是个普通富商的产业,但崔老鸨身为核心人员,却是深知,弄玉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县丞张远。


    此时自家有事儿,县丞大人快救命啊!


    张远皱了皱眉。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建勋刚来,一把火还没烧,如今可别被他找到空子,把第一把火烧到弄玉楼,拿弄玉楼立威。


    想到这儿。


    张远轻咳一声,开口道:“知县大人,稍安勿躁,这是人家的奴仆,管教偷懒的下人,本是常事。”


    “咱们就算是父母官,管不着人家的家事吧?”


    这话一出。


    刘建勋的怒火顿了顿。


    理是这个理,但他就是看不惯这个。


    “他不是普通奴仆!”刘建勋沉声道,“他可是杨秀才说的神童!”


    “神童?”张远挑了挑眉,“大人,那只是一说,是不是还不准呢,万一……是杨秀才为了面子,故意造神呢?”


    “你胡说!”


    杨永立刻站起来,怒视张远:“我弟子叶青,天赋异禀,绝非造神!”


    “空口无凭。”张远淡淡道,“六岁神童,总得有真本事才行,正好,你不是说他出口成诗吗?”


    “不如现场考较一番?”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有幅《竹石图》,还没题诗,就让他以此为题,一刻钟内作诗一首,如何?”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都倒吸一口凉气。


    《竹石图》!


    这画讲究风骨,常用来喻人,满是人生哲理。


    仓促之间,别说六岁孩子,就是老秀才也未必能写出好诗!


    “张县丞,这未免太刁难了!”刘建勋皱眉。


    “大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张远寸步不让。


    杨永也急了:“六岁孩童,怎能如此苛责?”


    双方争执不休。


    然而……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却是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瞬之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