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巫蛊之祸(下)
作品:《横穿五千年,始皇帝唤我天上仙》 当时,长安城里来了好多方士和神棍。
这些人靠着些歪门邪道的幻术,把老百姓骗得团团转,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干。
还有些女巫直接跑进皇宫里,教宫里的妃嫔、宫女们怎么避灾,方法就是在屋里埋木头人,搞些祭祀的名堂。
后来这些女人互相嫉妒吵架,就你告我、我告你,都说对方埋木人是在诅咒皇上。
汉武帝一听火了,把被告的全处死,结果后宫妃嫔、宫女,连带一些大臣,前前后后杀了有几百人。
这事儿之后,汉武帝就落下心病了。
大白天睡个午觉,竟然梦见几千个木头人拿着棍棒要来打他,把他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惊醒。
从那以后,他就总觉得身体不对劲,精神恍惚,记性也越来越差。
这时候,有个叫江充的官员,本来就跟太子刘据和卫皇后有过节,眼看汉武帝年纪大了,他怕皇上万一去世,自己会被太子收拾,于是就动了坏心思。
他趁机对汉武帝说:“陛下这病,肯定是有人在用‘巫蛊’邪术害您!”
汉武帝信了他的话,派他去查办巫蛊案。
江充就带着一帮胡人巫师,到处掘地找木头人,还把那些据说会咒人、能见鬼的人全都抓起来。
他甚至还事先派人在地上洒血做局,然后审问时,就指着这些血迹说:
“看!这就是你作法害人的证据!”接着用烧红的铁钳烙人,逼他们认罪。
这么一搞,老百姓也互相乱咬,说你搞巫蛊、他搞邪术;当官的也动不动就举报别人“大逆不道”。
从长安到各地郡县,为这个案子死的人,竟有好几万。
那时候,汉武帝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心里也越来越多疑,总觉得身边有人在用巫蛊咒他。
那些被抓去治罪的人,不管有没有罪,全都不敢喊冤。
江充看透了皇帝的这种心理,就趁机搞鬼。
他指使一个胡人巫师檀何言对汉武帝说:“宫里有蛊气,不除掉,皇上的病就永远好不了。”
汉武帝一听,立刻下令,让江充带人进宫彻查。
江充一路查到皇帝寝宫深处,连皇上的宝座都被他掀翻了,挖地找“蛊”。
他还让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黄门苏文等人协助,一起折腾。
江充先从那些已经失宠的妃子宫里开始搜查,然后一间一间查过去,最后连皇后宫和太子宫都没放过。
整个宫里地面被挖得乱七八糟,连太子和皇后都没地方放床。
接着,江充又大肆宣称:
“太子宫里挖出来的木头人最多,还有写在丝帛上的字,必须立刻奏报皇上!”
太子刘据听说后吓坏了,赶紧去问老师少傅石德该怎么办。
当时,太子刘据的外戚势力已经被汉武帝除了个干净:
公孙贺的夫人卫君孺,是卫皇后的亲姐姐,因为这层关系,公孙贺一直很得汉武帝的信任。他的儿子公孙敬声接替他做了太仆,可这小子太不靠谱,骄纵奢侈,目无法纪,竟然擅自挪用了北军的军费一千九百万钱。事情一暴露,他就被抓起来关进了大牢。
这时候,汉武帝正下令全国紧急缉拿阳陵的大侠朱安世。
公孙贺一看有机会,就主动向汉武帝请命,想亲手抓住朱安世,将功赎罪。
汉武帝答应了。后来,公孙贺还真把朱安世给逮着了。
谁知朱安世在狱里哈哈大笑,说:“丞相啊,你这一家子怕是要完蛋了!”接着就在牢中写下一封揭发信,告发公孙敬声不仅和阳石公主私通,还趁皇上要去甘泉宫的时候,派巫师在御用的驰道上埋木偶人,诅咒皇上,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到了征和二年正月,公孙贺被逮捕下狱。一审下来,罪名全都坐实了。结果他们父子俩都死在狱中,全家被灭族。这案子还牵连到阳石公主、卫皇后生的另一个女儿诸邑公主,以及卫青的长子卫伉,他们全都被杀。
这一下,卫氏家族在朝廷里的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
而因此,刘据很害怕。
石德自己也怕被牵连,就劝他说:
“先前公孙贺父子、两位公主、卫伉他们,全都因为被指控用巫蛊害人而被杀。现在巫师和皇上的使者又在宫中挖出了所谓的‘证据’,鬼知道这些东西是谁放进去的!你再怎么解释也说不清。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假传圣旨,把江充他们抓起来查清楚!况且陛下生病待在甘泉宫,皇后和你派去问候的人都见不到他——连皇上是不是还在世都没人知道!而这些奸臣却敢在宫中胡作非为,你难道忘了秦朝太子扶苏的下场吗?”
刘据听完犹豫不决,说:
“我作为儿子,怎么能擅自诛杀大臣?不如亲自去甘泉宫请罪,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江充那边越逼越紧,刘据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按照石德的主意行事。
秋七月壬午这天,刘据派人假冒皇帝使者,带人夜里逮捕了江充等人。按道侯韩说怀疑使者是假的,不肯接诏书,结果被刘据的门客当场杀了。
刘据亲自盯着把江充处死,一边骂道:
“你这个赵国的奴才,先前害过你们王父子,现在又来害我们父子!”
随后,他还把江充手下的胡人巫师押到上林苑,活活烧死了。
刘据又命随从带着符节,趁夜冲进未央宫长秋门,通过长御女官倚华把一切情况禀报给卫皇后,然后把皇家的马车调来装运弓弩手,又打开武器库拿出武器,还召集了长乐宫的卫卒。
长安顿时一片混乱,街谈巷议都在传:“太子造反了。”
御史苏文侥幸逃出长安,赶到甘泉宫向汉武帝报告,说太子现在行为反常,情况很危险。
汉武帝听后说:“太子一定是怕了,又恼恨江充那些人,才会闹成这样。”于是下令派人去召刘据。结果使臣一到长安门口就不敢进来,回报说:“太子已经造反,还要杀我,我逃回来啦。”汉武帝大怒。
丞相刘屈氂听闻风声,也慌了,连丞相的印绶都丢了,自己跑掉了,还让长史骑快马去通报皇上。
汉武帝问长史:“丞相怎么办?”
长史回说:“丞相封锁消息,不敢发兵。”
汉武帝气得厉声道:“事情既然闹成这样,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藏!丞相没有周公那样的胆识和担当——难道周公就能容忍管叔蔡叔不被处置吗?”于是皇上下诏给丞相,命他立刻出兵讨伐叛乱,但要用牛车做掩护,别和叛军短兵相接,尽量少伤兵;同时严守城门,绝不可让叛军冲出长安。
刘据这时候也发布了一道“告天下”的宣言,对文武百官喊话说:
“皇上因为生病一直在甘泉宫,我担心宫里出了变故,奸臣们想趁机作乱!”
听到消息后,汉武帝立刻从甘泉宫赶回,先到长安城西的建章宫,下诏调动三辅地区各县的军队,同时命中二千石以下官员统一听从丞相调度,准备平乱。
刘据那边也没闲着,他派人假传圣旨,把关在长安中都官狱里的囚犯全都放出来,还任命少傅石德、门客张光等人分别带兵统辖;又派一个叫如侯的长安囚徒拿着符节,去征召长水、宣曲两地的胡人骑兵,要求他们全副武装前来会合。
就在这时,侍郎马通受汉武帝之命赶到长安,一听说这事,立刻去追捕如侯。
他告诉胡人骑兵:“他手里的符节是假的,不能听他的话!”
结果如侯被当场处死,胡人骑兵也都被马通带回长安听命。
后来,为了防止这种混乱再发生,汉武帝下令修改符节的样式——
原来的符节是纯红色的,从此以后,真正的皇帝符节上都加上了黄色缨带,以作区分。
刘据带人来到北军军营南门外,站在车上,把护北军使者任安叫出来,把符节交给他,命令他发兵支援。
任安表面上恭敬地接过符节,行了礼,却转身回到营里,把门一关,死活不出来。
刘据见状,只能带着人离开,转而去长安四市,把老百姓强行征上战场,约有上万人被迫披甲上阵。
他们一路来到长乐宫西门外,正好碰上丞相刘屈氂带兵迎战。
两军大战了整整五天,死伤惨重,血流成河,街边的水沟都被染红。
如果当年卫氏外戚在,如果刘据有自己的势力,说不定这场战争就胜利了。
也就是玄武门之变提前将近一千年上演。
百姓纷纷传言说“太子造反”,于是没人敢帮太子,而丞相那边的兵力却越来越多。
到了十七日,刘据兵败,带着残部南逃,跑到长安城的覆盎门。
这时司直田仁正率兵把守城门,看刘据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不忍下死手,故意放他逃出了城。
事后丞相刘屈氂得知此事,气得要杀田仁。
御史大夫暴胜之劝他说:“司直是朝廷二千石大员,处理这事理应先奏请皇上,不能擅自处决!”
刘屈氂这才没杀田仁。
可这事传到汉武帝耳朵里,他暴怒不已,下令逮捕暴胜之,质问他:
“司直放走叛贼,丞相依法杀他是执行国法,你凭什么拦!”
暴胜之惊惶害怕,最终自杀身亡。
接着,汉武帝又下诏,派宗正刘长、执金吾刘敢去收回卫皇后的印玺和绶带。
卫皇后知道大势已去,只能自尽身亡。
后来……
刘据一路向东逃跑,死在了路上,卫氏的势力在这场叛乱中,亲朋好友全部死亡。
当在年轻的自己、高祖面前回忆起这场政变的时候,老年刘彻表现得非常唏嘘,也有些悔恨。
有一位大臣在事后冒着生命危险给汉武帝写了一封奏章,内容如下:
我听说:父亲就好比是天,母亲就好比是地,儿子就好比是天地间的万物,所以只有上天平静,大地安然,万物才能茂盛;只有父慈,母爱,儿子才能孝顺。如今皇太子本是汉朝的合法继承人,将承继万世大业,执行祖宗的重托,论关系又是皇上的嫡长子。
江充本为一介平民,不过是个市井中的奴才罢了,陛下却对他尊显重用,让他挟至尊之命来迫害皇太子,纠集一批奸邪小人,对皇太子进行欺诈栽赃、逼迫陷害,使陛下与太子的父子至亲关系隔塞不通。
太子进则不能面见皇上,退则被乱臣的陷害困扰,独自蒙冤,无处申诉,忍不住忿恨的心情,起而杀死江充,却又害怕皇上降罪,被迫逃亡。
太子作为陛下的儿子,盗用父亲的军队,不过是为了救难,使自己免遭别人的陷害罢了,臣认为并非有什么险恶的用心。
《诗经》上说:“绿蝇往来落篱笆,谦谦君子不信谗。否则谗言无休止,天下必然出大乱。”
以往,江充曾以谗言害死赵太子,天下人无不知晓。
而今陛下不加调查,就过分地责备太子,发雷霆之怒,征调大军追捕太子,还命丞相亲自指挥,致使智慧之人不敢进言,善辩之士难以张口,我心中实在感到痛惜。希
望陛下放宽心怀,平心静气,不要苛求自己的亲人,不要对太子的错误耿耿于怀,立即结束对太子的征讨,不要让太子长期逃亡在外!
我以对陛下的一片忠心,随时准备献出我短暂的性命,待罪于建章宫外。
当时写这封奏章的时候,刘据正在逃亡,没有死,汉武帝也想宽赦刘据,但宽赦的指令还没到,刘据就被人围住了。
一直作为国储副君三十八载的刘据不愿被陷他至此的佞臣捉拿受辱,自经而死。
诚然——
这是一场悲剧。
对于这场悲剧,刘邦的评价是:
“蠢蛋。”
“?”
老年刘彻本来正在沉浸在回忆的悲伤、悔恨中时,蓦然听到别人冷哼一声,骂自己,虎目一睁,看向骂自己的人……
是刘邦。
但即使如此,一只骄傲的他也没有服软,反而瞪向了刘邦。
刘邦没有惯着他,上去就是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