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淳于越的描述
作品:《横穿五千年,始皇帝唤我天上仙》 “呵……好!当真是好极了!”
嬴政气极反笑,身为帝王的他气场全开:
“朕最信任的臣子,六国余孽倒是没先掀起波澜,倒是你们,朕死后,尸骨未寒,你们就当朕的话为儿戏了?!”
“臣,死罪。”
李斯也磕起了头。
他现在恨极了赵高,倒不是知道赵高威胁他,而是……
既然已经立胡亥为帝了,为什么自己还被族诛了?
能族诛他的又有几个人呢?
答案不言而喻。
赵高。
胆大包天的赵高。
赵高这厮过河拆桥!
如果不是嬴政在面前,如果不是知道未来的死不是真的死,如果不是这件事情还没说完尚有转机。
他非得亲自杀了赵高,挖开他的心,如纣王那般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嬴政没有理会两个人,而是对着一旁的淳于越说道:
“卿,继续讲下去!”
淳于越对两个人的感官非常不好,尤其是原先多次想要治他于死地的李斯,看到李斯狼狈的样,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痛快!
就连去年李斯被族诛,他也是特地喝了点小酒。
但报复一个死了的李斯,远远没有在嬴政面前亲手报复来的更为痛快!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透着一股寒意:
“彼时,丞相李斯震惊于陛下暴毙于巡幸途中,而储君名分未定。”
“为防天下生乱、六国复燃,他毅然决定……封锁陛下死讯!载尸之舆暗中前行,更以成车咸鱼乱其臭,遮蔽那日益浓重的……腐气。”
“陛下驾崩的消息,于那漫漫归途中,竟被死死捂在方寸之地——”
“除却赵高、李斯、胡亥三人及其亲信仆从,再无他人知晓!”
“旋即,赵高成功蛊惑了心智未定的胡亥,立刻便寻到了正焦头烂额的李斯,问道:‘上赐长子书及符玺,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事将何如?’”
(PS,这段与下面几段均出自司马光·《资治通鉴·卷第七·秦纪二》,翻译过来意思为:陛下驾崩一事,外人无从知道,给大公子扶苏的诏书及符玺也在我那里,定谁为太子,全在丞相与高一句话,丞相看着办吧)
淳于越顿了口气,将自己偶然听到的内情全部以赵高和李斯的视角讲了出来:
“李斯大惊,听出了赵高想篡诏改立的意图。当下断然拒绝,义正辞严地拒绝。”
李斯缓缓松了一口气,向淳于越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但淳于越完全没有接收到,接收到也或许感到不屑。
他不是为了帮助李斯,而是实事求是,不屑于说谎。他继续道:
“赵高见正面游说无效,便一转话锋,问道——”
“‘丞相,依你之见,在才能、功绩、谋略、取信天下以及扶苏的信任程度这几方面,你与蒙恬将军谁强呢?’”
(高曰:“君侯材能、谋虑、功高、无怨、长子信之,此五者皆孰与蒙恬?”)
“李斯沉默半晌,黯然地说:‘不及也。’”
“赵高又进一步试探道:‘丞相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利害关系恐怕比高看得更清楚。大公子一旦即位,丞相之职必定落入蒙恬之手,到时候,你还能得善终吗?胡亥公子慈仁敦厚,实乃立嗣的最佳人选,希望丞相仔细度量度量。’”
(高曰:“然则长子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君侯终不怀通侯之印归乡里明矣!胡亥慈仁笃厚,可以为嗣。愿君审计而定之!”)
说到这里,淳于越特地停顿了一下,看向李斯。
李斯已然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本来……
他还在好奇赵高会怎么说服自己。
现在知道了。
不奇怪了。
哪怕有人现在和自己说这样一番话,自己也难免不会动心。
听着淳于越的话,嬴政的脸色愈发阴沉,一旁任行手中的小吃已经快见底了,四下瞅着淳于越的屋子。
有些清廉。
看起来没有吃的。
不过……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淳于越是拿着饼回家的。
一双手慢慢悠悠地伸向了淳于越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饼,但此时任行到底在做什么,已经无人在意了。
“李斯答应了赵高,赵高立刻矫诏,立胡亥为太子。”
“又如法炮制了一份诏书,送到上郡。”
“诏书上说什么?”哪怕是最迟钝的扶苏,结合前因后果也反应过来,面色红润,是气的,还有羞愧。
“诏书曰——”
“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
“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
扶苏彻底愣在了原地。
自己死了。
就这么死了?
被一道假诏书赐死了?
怎么可能?!
扶苏不敢相信,但回想自己的性格,如果有这样一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诏书,依自己以为父皇并不爱自己的想法,大概率可能……
想到这里,扶苏愈发气愤,也愈发羞愧!
自己辜负了父皇的信任!
自己辜负了赢氏列祖列宗的期盼!
帝国分崩离析,自己何尝没有责任呢?!
自己又有什么脸面……
父皇说自己迂腐,自己不以为然,现在看来……
极度羞愧之下,他看向了悬挂在腰间的宝剑,恨不得刺死自己。
一旁的嬴政也愣在了原地,思绪繁杂。
原本他以为……
是扶苏搞砸了这一切。
到头来……
奋六世之余烈的大秦竟然毁于两道诏书上!
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赵高?李斯?
追根溯源,是自己!
自己没有看清楚身边的人!
但凡没有错信赵高,但凡自己早就立储,但凡……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吗?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等到回去之后,这些事情他会挨个在自己临死之前解决!
本来,他还以为是扶苏治国方略有错,现在看来,扶苏都没治国,又谈什么方略呢?
自己这些儿子,也只有扶苏能够挑起大梁。
而且……
他竟然对于自己如此忠心。
要是自己手持二十万大军,父亲让自己自裁,他就得提兵到咸阳,亲自和父亲辩论一下,到底是谁死的问题了。
欣慰之下,还有失望。
扭头看向扶苏满脸自责的表情。
或许……
这是一件好事?
这重大变故,能改变扶苏的性格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