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是不是特别爽?

作品:《大乾第一狂婿

    苏婉晴的那一声冰冷淡漠的“送客”,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清芷院内所有的空气。


    伶儿站在一旁,小脸煞白,大气都不敢出。


    她看看自家小姐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模样,又看看那位瘫坐在石凳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家主,一时间竟是左右为难,挪不动脚步。


    苏长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张本已惨白如纸的老脸,此刻更是血色褪尽,化为一片死灰。


    “晚……晚晴……”他嘴唇哆嗦着,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带着无尽悔恨与绝望的目光,看向那个被他忽视、遗忘、亏欠了十几年的嫡女。


    “你……你真的……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苏晚晴终于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美眸,平静地迎上了父亲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同情。


    只有一片……彻骨的漠然。


    “伶儿。”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置P''疑的威严,“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是!小姐!”伶儿一个激灵,再也不敢犹豫,快步走到苏长青面前,硬着头皮,福了一礼,声音却在发颤:“家……家主大人……你……你请回吧。”


    这句“请回”,便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长青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哀求,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那颗重达千斤的头颅,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一脸“爱莫能助”表情,正优哉游哉看戏的便宜女婿李澈。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凄凉与懊悔的长叹。


    “唉……”


    他佝偻着背,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了这个他曾经不屑一顾,如今却成了他唯一救命稻草的清芷院。


    那背影,萧瑟,而又可悲。


    ……


    苏长青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那沉重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清芷院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是这宁静之中,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都下去吧。”


    李澈对着早已吓傻了的伶儿和其他下人摆了摆手,“今天这出戏……看得我有点累。伶儿,去泡壶好茶来,要我上次给你的那个‘武夷山大红袍’,今儿个得提提神。”


    “啊?哦……是!姑爷!”伶儿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下,顺便将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也都赶了出去。


    很快,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李澈和苏晚晴两人。


    李澈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搬了条小凳子,坐到了苏晚晴的轮椅对面。


    苏晚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望着院门的方向,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精美绝伦的冰雕。


    但李澈却清晰地看到,她那双放在暖玉扶手上的手,正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这就痛快了?”李澈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


    苏晚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你把他踩在脚底下,看着他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李澈的语气,依旧是那般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他活该!”苏晚晴的声音,嘶哑而又冰冷,“这是他欠我娘的!也是他……欠我的!”


    “没错,他活该。”李澈出奇地没有反驳,反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什么叫一无所有,什么叫众叛亲离。”


    “让他守着那堆破烂货,眼睁睁地看着苏家这百年的基业,在他手里……‘轰’的一声,化为乌有。”


    “你……”苏晚晴猛地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美眸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愕与不解。


    她原以为,李澈会像个圣人一样,劝她“大度”,劝她“以大局为重”。


    可他……他怎么……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李澈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你把他唯一的希望给掐灭了,不就是为了看这一幕吗?”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苏晚晴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开始用一种轻柔的力道,为她按摩着僵硬的肩颈。


    “夫人,”他的声音,放得无比轻柔,带着一丝蛊惑般的魔力,“你真的……就眼睁睁地看着苏家这百年的产业,这么没了吗?”


    “那毕竟是……你娘当年的心血啊。”


    苏晚晴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娘……”


    “我没记错的话,”


    李澈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呢喃,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夫人你的母亲,出自陇西李氏,当年下嫁苏家,十里红妆,何等风光?”


    “苏家能有今日的规模,从一家小小的布行,发展成遍布京城的百货巨头,这里面……怕是有大半,都是靠着你母亲当年带来的嫁妆和人脉吧?”


    “苏长青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守成者,或者说,是个运气好的‘赘婿’罢了。”


    “你恨他,理所应当。可你……忍心看着你母亲当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为那个‘珍隆阁’做了嫁衣?”


    李澈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层一层地,剥开了苏晚晴那颗用冰冷和仇恨筑起的厚厚壁垒。


    “不……不是的……”苏晚晴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恨他。”李澈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义,恨他的冷漠。恨他眼睁睁地看着你娘在病痛中孤苦死去,恨他眼睁睁地看着你在后宅被毒害、被欺凌,却不闻不问。”


    “你想报复他,你想让他也尝尝那种……一无所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滋味。”


    “我说的,对吗?”


    “……”


    苏晚晴再也绷不住了。


    李澈这番话,如同打开了她心中那个尘封了十几年的,名为“委屈”的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