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间，林灵也发来一条消息【玖儿，周勋回来了！】


    该怎么描述这个人的存在对李可玖的意义。


    如果让林灵来回答，她一定会说：周勋是李可玖在高中时的精神支柱。


    高一的时候奶奶生病，李可玖一边照顾奶奶，一边努力维持着学习。在她的眼里，这是个无比坚强的女孩子，她见过迄今为止，最坚强的人。


    明明有那么一副柔软的身体。


    皮肤白皙，身量纤纤，说话柔声细语。


    高一上她还不认识李可玖，但听可玖讲过，因为高一还没有文理分科，当时他们都要学9科，压力很大。


    她说有一次觉得莫名崩溃，周日要返校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周末作业太多了，奶奶也有些不舒服。她写着作业，突然起身，把茶几上的书都扔在地上。


    大喊哭着说再也不要去上学。


    屋子地上散满了书籍，杂乱无章，乖巧长大的少女唯一一次反叛。


    奶奶那时候已经没办法讲话，怒气冲冲地盯着她，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奶奶因为她这么生气。


    小姑娘讲这段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含着眼泪，就是没落下来。


    她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皮肤白皙得像是白雪公主，林灵一直觉得她该是作为一个公主被好好呵护长大的。


    可是她努力独自一人养育着自己，从泥泞中长出偏偏那么坚强、纯白、善良。


    “那后来呢，你怎么想通的？”林灵当时问她。


    “就看到奶奶很生气，甚至作势要打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意识到，除了好好学习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李可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而且学习的机会在奶奶的年代是很珍贵的，她接受过很好的教育，也想把知识的力量传递下去。”


    “那你当时去学校了吗？”


    “去了，虽然迟到了一会。我就俯身把地板上的书都捡起来收好，背上书包去了公交站。”


    高中距离家里有2个半小时的公交路程，奶奶想让她在市区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而周勋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是在李可玖处于混乱不安的自我挣扎和学业、家庭之中，撕开混沌。


    高一下的时候，李可玖和林灵身处的文科班班长，周勋。


    那是一个伟光正的人，家里父辈从军，都是党员。他自己也很热衷于班级事务，对大家很关心，做事能力也强。


    估计是骨子里的正义与热心，也可能由于班主任对班长的特殊叮嘱，周勋一直很照顾李可玖。


    推举她做纪律委员，鼓动她语文课演讲，凡事有班级活动会主动让她参与，把天台钥匙交给她，让她负责高考倒计时牌子计时，这在某种程度上挽救了沉溺于失去亲人伤痛里的李可玖。


    如果说林灵是温暖的太阳，她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花，因为志趣相投走到一起。


    那周勋就是兜底的大地，督促她成长，督促她学习，告诉她你的方向是要成为大学生，掌握人生的选择权，是兄长、同辈、倾慕信赖的人。


    “我不太行，我没做过班委。”


    “我听了你当时语文小组汇报，很有组织力，也很果断能做出好的判断。我觉得你可以。”周勋直直望着他，眼神坦荡。


    让李可玖油然而生仿佛自己也可以的感觉，“那，我试试？”


    “肯定可以的。”这句话听着就是一位老大哥对妹妹的自信。


    “勋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是年轻的身体，住着一个老灵魂。”李可玖问他。


    周勋听到后，有些憨厚地挠着头，“嘿嘿没有吧。”


    李可玖微微笑开来，现在看起来像个害羞的小伙子，“你待会什么安排啊，又要去找你女朋友？”


    憨厚的脸上也浮现了娇羞，“嘿嘿。”


    他在隔壁高中有一个可爱的女朋友，脸蛋儿圆圆的，跟他的气质有点像。


    “那我先走了，老班找我有点事。”


    “拜拜勋哥。”


    周勋看不到李可玖眼里的失落，甚至李可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落。他像是她的哥哥，那个被带走没有再回来过的人，可是他明明不是。


    她天然的信赖他，有时候班主任或者其他老师提出一些不同意见，李可玖会忍不住想反驳。


    唯有周勋对她提出一些要求，她总要下意识点头，除了奶奶和林灵，世上她唯信周勋真心希望她开心快乐。


    *


    后来高中的两年，周勋和他女朋友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最终还是分开了，大学考去了西部一所高校。


    李可玖时不时会找他聊天，有一次他的学校下了很大的雪，周勋堆了个雪人给她，夸她最近越来越自信漂亮。


    那天本来李可玖想告诉他：勋哥，要不然你考虑一下我吧，我一定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可，他告诉自己，小玖，我要去留学了，说不定会定居在加拿大。


    李可玖只回了个：怎么这么突然？


    把心思藏起来，毕竟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可她还能像信赖他一样信赖别的异性吗？她不知道。


    *


    等李可玖早上醒来发现他们的消息。


    高中班级群已经炸锅了：班长你还知道回来啊，正巧长假，聚餐聚餐！


    一群人在群里附和：聚餐！请客！


    然后大家开始八卦起来周勋近期的动向，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友，还回加拿大吗……


    李可玖从群里消息中退出来，打开微信界面。


    回复周勋【勋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这次回国呆多久？】


    然后又回复林灵的消息【灵灵我知道了】


    等她洗漱完之后，看手机。


    勋哥【这次呆得久，说不定就不走了】


    四九【怎么回事，终于想开了？】附上一个花朵想开表情包


    勋哥【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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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白人饭让我丧失生存的乐趣】


    四九【笑哭】


    四九【什么时间到，回家吗】


    勋哥【我明天去你那找你，然后再回趟家，正好有个朋友在那边】


    四九【这么荣幸？】


    勋哥【大小姐不得去看望一下】


    四九【到时候车次或者航班发我】


    勋哥【你干嘛，别来】


    四九【那你就别来看我了】


    勋哥【真是，脾气还是这么倔】


    四九【得意表情包】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李可玖非常纠结，要不要告诉勋哥，她现在有了个男朋友。可是她和王景的关系，好像还没有亲密到要把哥哥介绍给他的程度。


    之后再说吧。


    没一会儿王景的消息也发过来【出门了，我要去学校给你捎公司】


    【来了】李可玖蹦蹦跳跳收拾好，准备享受新任男友的关爱，以及早餐。


    王景总是打着顺路送她去公司，然后知道她不好好吃早饭之后给她备了各式各样的早饭。


    “今天的早饭盲盒是啥？”李可玖期待的打开饭盒。


    王景系好安全带，又顺便检查了下李可玖的安全带，准备出发，“给你买了点寿司。”


    “哇，我好爱，好久没吃过了。”


    “喜欢就行。”王景抽出手揉揉她脑袋。


    “可是，这样我的头发很容易油的。”李可玖边吃边嘟囔。


    “没事油了你不介意，我给你洗。”


    “我才不要。”


    可能李可玖吃得太专注，或许是一直在想要怎么招待周勋，完全没注意到王景这一路，有些欲言又止。


    临下车的时候突然叫住她，“可玖。”


    李可玖正在收拾包，准备下去关门，听到后迷茫地回了下头：“怎么了，王景？”


    可是这家伙怪怪的，重复了句“王景”，“没什么，快去吧。”


    “那我先走了，拜拜。”


    *


    驱车前行，王景骤然提起车速，车子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会有种脱离地平线的感觉。


    你会感觉漂浮在空中，意识短暂放空。


    昨天晚上，他已经从各路消息得知周勋会回来。相较于李可玖甜蜜的美梦，或许对王景来说是个噩梦。


    如果要王景说，周勋对他意味着什么，那一定是太阳。


    只要太阳存在月亮永远出现不了，他每天等待那个地球上的仙女可以发现她的存在，可是她是一株向日葵，东升西落。


    没办法在夜间开放。


    澄【王头，来不来，今晚周勋的接风宴】


    王景【地址】


    程澄发来一个地址链接，可玖今晚不会去，因为她从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而周勋也不会邀请她，他深知她的喜恶。他们一定会单独约时间。


    看今天自己女朋友早上心不在焉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