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

作品:《当亡夫出现在我再婚典礼上

    其实,嫁给逄浪后,欧冬漫是有无数个后悔瞬间的,他对她肯定不算差,至少物质方面从来没有短缺过她,但是他的固执己见,无形之中将她养成了一只被囚困的金丝雀。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欧冬漫是从小苦到大的,缺衣少食的日子不是没过过,一开始,她觉得吃好喝好,享受富贵人生就可以,逄浪有钱有颜对她也算不错,但在物质上富足之后,精神贫瘠开始折磨她,人都是贪心的,她开始不满足了。


    逄浪很忙,他能抽出正儿八经陪她的时候很少,但是他又不喜欢她老出门,不喜欢她与他人接触。


    她大学读的是广播专业,她的理想是当一名配音演员,但是逄浪接受不了她用声音与其他人的声音“**说爱”,即使是工作,即使不是真实的,他的一句“不可以”,就彻彻底底断了她的配音梦。


    她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只能依附于他生活。


    他不让她参与到他的公司事务中,不让她插手他的工作,她只需要做好一个豪门太太就可以了,因为她是他的第二张脸面。


    幸福吗?


    欧冬漫曾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当初是自己贪图荣华富贵,自己选择这条路的,因此所作出的必要牺牲也是应当的,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呢?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骗不下去。


    她无法欺骗自己爱流泪的眼睛,说,其实她很快乐。


    所以就算逄浪没有这场意外,她早晚也会忍受不下去的,他们迟早是会离婚的,只不过天意弄人,将一切都提前戳破。


    再度回到这里,回到熟悉的房间,心境却是大不一样了。


    欧冬漫躺在床上,胸脯随着呼吸起起伏伏,门被关上,稀薄的空气让她感觉无法呼吸。


    原本,墙上挂满了他们的结婚照,现在,空空的一片,墙面是灰色的,地板是白色的,床单是黑色的,单调的就和逄浪那个人一样。


    是她在他“走”后亲自拆掉的。


    所以当初,她到底是怎么对他心动的呢?


    大学时代嘛——


    每周五校园广播站是她值班,平时就是读一读校友投的匿名稿子或者放点音乐,主打一个暖心陪伴。


    那天,也是她疏忽,抱着小狗就上工了,小狗是学校的流浪狗,她平时会喂她,一人一狗常常黏在一起,而小乖平时也很乖,所以她才敢把她抱过去,主要一个人也有些无聊。


    本来念着稿子一切都好好的,“金融一班的逄浪同学,在我心里你就是——”


    “汪汪!”


    小乖不知道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叫了起来,她其实是一只很安静的狗,平时不会这样。


    欧冬漫当时慌急了,急忙把麦关了,然后把小乖揣进包里,放到门口,放外面她也不放心。


    “抱歉大家,刚刚出了点意外事故,现在我们继续。”


    “金融一班的逄浪同学,在我心里你就是无可替代的,我永远都记得……”


    “哈哈,被骗到了吧,其实你就是一个大傻逼、禽兽。”


    “嗯?”


    欧冬漫:“……”


    是谁,那么歹毒!


    她怎么就嘴比脑子快,说出来了。


    完蛋了完蛋了,她就把信翻了个面,画风怎么就突变了,也怪她偷懒,没有事先过稿。


    但她真的太累了,打几份工。


    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表白信,没想到是……


    OK,她在大学广播站的职业生涯应该也到此为止了。


    因为小乖不知道怎么从包里冲出来,对着麦就是大声狗吠,“汪汪——汪汪!”


    那天她结束,在回寝室的路上,都听到有人嘲笑:“哈哈,逄浪是狗。”


    “其实是一个大傻逼,禽兽。”


    “哈哈哈哈~”


    ……


    毫无疑问,第二天她就收到了陌生短信,逄浪要见她,并且带着那只狗。


    怎么着她她也就认了,但是小乖只是一只狗,什么都不懂,她忐忑地发信息,问他能不能放过无辜的狗。


    对方的回答是,你可以不出现,但狗一定要出现。


    好吧,只能见机行事了。


    欧冬漫抱紧小乖,哭着说对不起它,但她现在是自身都难保,她会用她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的。


    逄浪何许人也,学校那一整栋教学楼都是他家捐赠的,穿上外套,走出寝室,冷面迎面而来,欧冬漫心更凉了,完犊子了。


    彻底完蛋。


    学校二楼的咖啡馆,他们在那里初见。


    那天下着雪,整个校园都被一片大雪覆盖,洁白的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欧冬漫特意穿了一件纯白羽绒服,希望能与大雪融为一体,以此来减少存在感。


    她还带戴了毛茸茸的帽子,想要遮住自己的脸来逃避现实。


    等她一边背着小乖一边哈着气到指定地点时,男人已经在那里等她很久了。


    他穿着黑色风衣,打着领带,非常优雅地靠在窗边品着咖啡。


    “学长?”她小声试探道,他比她大一级,按辈分确实是应该叫一声学长。


    “欧冬漫?”英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单手撑着下巴,像打量森林的小白兔一样盯着她的眼睛,神态贵气,却声调缱绻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啊?”她反应有点迟钝,几乎是脱口而出:“欧州的欧,冬天的冬,漫画的漫。”


    说完她瞬间脸红了,啊啊啊,人家好像也没有问她,她怎么了,到底在说什么。


    “欧冬漫。”男人又重复道,只不过,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修长的手指在起雾的窗户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他的动作很慢,一笔一划,像是在打磨珍贵的瓷器,耐心又游刃有余。


    他轻轻哈口气,两朵小冰花后就缀在了她的名字后面。


    飘逸的字体,浪漫的罗马体,仿佛沁入到咖啡香里,冰美式也冒甜,窗外,有雪花纷纷落下。


    欧冬漫看呆了会,心砰砰的,有什么无法言说在蔓延,身体都好像变得暖洋洋的,等神志清醒后,立马垂下头。


    事情怎么好像和她预先的不一样?


    “坐吧。”男人优雅地收回手,朝她淡淡一笑。


    欧冬漫用余光偷偷瞥他,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坐下。


    “喝什么?”男人又问。


    “不,不、用,我带水了,我喝热水。”她从包里拿出装满热水的水杯,然后把小乖放出来,抱到自己腿上,谁知小乖一看到男人,又兴奋地叫了起来。


    欧冬漫大窘,忙道歉:“对不起,她平时不是这样的,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狗你给我吧,这是我丢失的狗,名字叫拉哆。”


    欧冬漫:???


    不用她出手,小乖就自己跳过去了,激动地不停扒拉男人,一直在舔他手。


    “我要感谢你,没有你,我还找不到她。”


    “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这算什么?


    天降横福?


    要知道逄浪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她救了他的爱宠,要多少都理所应当啊。


    但是,当时收养小乖,她也只是看她可怜,也想多一个生物陪伴陪伴自己,要钱不是她初衷或者说从未在她的设想中。


    所以虽然很心动,她还是咬牙拒绝了:“不用了,我也很喜欢她,她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谢谢您。”


    逄浪耳尖跳了下:“你还是说你吧。”


    “您一下子把我喊老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样意思。”欧冬漫大脑都放空了,手足无措地解释。


    不过既然他都要感谢她了,那那个读信的,骂他禽兽的应该也没事了吧。


    那也不是她要骂的,她只是代为表达,说起来,她也是受害者。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小巧思,男人轻笑出了声:“关于你骂我那事?”


    欧冬漫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很是无辜。


    “我想是误会,虽然我确实很不爽,但是你对拉哆有救命之恩,你又不要钱的话——”


    “我请你吃顿饭吧,三天后,xxx餐厅。”


    他这是和她商量吗,这语气分明是志在必得,是通知。


    欧冬漫不开心,但她仍礼貌笑道:“三天后,我刚好有事,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觉得也不是一定要吃饭,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正常人应该懂她的弦外之音了,但逄浪却偏要刨根到底:“什么事?”


    欧冬漫诚实道:“我要工作。”


    “你很缺钱?”


    “是。”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复杂了点,“你一天工作多少钱?”


    欧冬漫已经很不爽,但迫于淫\威,还是道:“八十。”


    说完她都想笑,更别提逄浪了,但男人反而神情严肃,微微皱起了眉:“我给你八千,你陪我吃饭,也算赔偿你那一天的损失。”


    八千?


    不对,欧冬漫就是再吃顿,也察觉到不对劲。


    他干嘛,一个男人这么好心对一个女人,那一定是……


    欧冬漫脸上已经染上屈辱,这一刻,她学到的知识让她变得无比正义,她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定道:“先生,我不卖的。”


    “你找错人了!”


    逄浪:???


    男人显然被震撼到了,他甚至忘记了形象管理,一勺咖啡溅上了他的裤子,随后也是语出惊人:“欧冬漫小姐,你看不出来我在追求你吗?”


    “我的追求是指,先成为我的女朋友,然后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欧冬漫:???


    欧冬漫呼出一口热气,心跳加速:“可是我们刚刚才认识。”


    男人慢条斯理:“一见钟情就够了。”


    欧冬漫又追问:“那你,那万一,其实,我,我有男朋友呢?”


    逄浪点点头,似乎表示认同,望着她仓皇失措的小脸认真道:“所以你有吗?”


    欧冬漫:“…没有。”


    男人随即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有也没关系,男朋友而已。”


    “甩了不就得了。”


    欧冬漫:“……你,你这人三观有问题。”


    逄浪:“还想说什么,一起说得了。”


    他的气场有点吓人,欧冬漫哪和这种人交过手,她怂了,“…哪有你这样追人的。”她可怜巴巴的,眼眶都红了。


    逄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于是他罕见地道歉了:“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欧冬漫盯着他手腕上闪闪发光的腕表,又听他道:“欧冬漫小姐,我可以邀请你三天后和我共进午宴吗?”


    ……


    人最怕忆当年,当年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如今,人没老几岁,那份炽热与孤勇却没有了。


    欧冬漫将枕头拿开,脸重新露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其实当时的逄浪还没这么变态,后来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是心动过。


    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她自己都不信,只是那份最真诚的情感,在后面同床共枕的三年后,消磨殆尽了。


    柜子里还有她的睡衣,欧冬漫无精打采从床上下来,随便挑了件换上。


    时间最无情,当初陪伴她的拉哆也因病去世了。


    欧冬漫最不能回想的就是她,她可是把她当女儿,当他们的女儿养的。


    可是逄浪为了工作,连最后一面也赶不回来见她。


    叫她如何不难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