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鬼医阴婆婆

作品:《前夫说他哥绝嗣,可我俩娃都七岁了

    无音望向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际,脑海浮起离开前妄心主持的叮嘱。


    苍穹繁星点点,唯西北向有暗星渐亮。


    可为何,那亮光……


    如芒背刺。


    灰袍迎风拂起,他沉默了一会儿,双手合十开口,“大皇子息怒,皇长孙福泽深厚,定能化险为夷!”


    闻言,宋诩冷冷扫过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慢声道,“既然无音大师求情,那本皇子就给你三天时间。”


    “再找不到阿尧,我便入宫叩请父皇做主,让你们顾家陪葬!”


    “我就不信,贵妃还能保得住你!”


    许是说话时太过激动,宋诩捂着嘴重咳了几声。


    邹远急声道,“大皇子,无音大师既然说了小殿下会平安无事,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萧义也道,“大皇子还是先回府里等消息吧,也免得让皇后娘娘知道,为小殿下的事忧心。属下留在这里,带着他们继续找人。”


    宋诩喘得厉害,迎着寒风,说话都有些吃力,哑声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派人报我。”


    夜里的山风是刺骨的冷。


    “沈星染,你满意了?”


    宋诩刚走,无音大师和萧义也领着人投入搜查,顾津元望着沈星染的身影冷冷开口。


    “不把事情闹大,不把顾家拖垮,你就不能安生是不是?”


    顾津元劈头盖脸的指责落在自己身上,沈星染却只是勾唇浅笑,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她已经习惯了顾津元对苏玉朦的偏袒和维护,也习惯了他安在她身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当不在意了之后,他如何看她,自然也变得不重要了。


    甚至乎,只要能达到目的,她真不介意多忍他三天。


    可小蕊初没忍住。


    “明明是你们有错在先,你堂堂一个大将军,连是非对错也不会分辨吗!?”


    一想起母亲在崖底说出那些话时,眼底的凄凉忧伤,她就恨极了眼前这对狗男女。


    顾津元没想到她敢顶嘴,当即破口大骂,“你这野——”


    “大哥不去找人,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赏月,真是叫人佩服,我们母女就先不奉陪了。”


    沈星染慢条斯理打断他,情绪稳定得出人意料。


    “你们站住!我还没说完!”顾津元却不想放人。


    可沈星染不顾身后两人的眼神,不容分说拉着蕊初的手抬步就走。


    “我们回去吧。”


    “可是尧哥哥和梅叔叔他们……”沈蕊初从车窗不甘心地眺望断崖的方向,眼眶渐渐红了。


    她虽然很希望大房的人遭到报应,可那不该以尧哥哥的性命作为代价!


    “无音大师不是算过了,他啊,吉人自有天相。”


    沈星染说得笃定,不知不觉抚平了小蕊初心底的不安。


    她悄咪咪看了沈星染一眼,杏眸骨碌碌地转。


    难道……


    “那……不如我们先救救梅叔叔吧,他吃了母亲的解毒丸,不过多久就醒来,可见是有效的。”


    “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又晕过去的,要不然以他的武功,肯定能逃走……”沈蕊初声音软糯,一本正经地分析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就在刚刚,顾津元让人将昏迷不醒的梅归尘重新抬进马车里,又送了回去。


    “你梅叔叔是大房的人,他将人带走,我没有理由拦下。”沈星染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若有所思。


    “不过,母亲已经想到办法了。”


    小蕊初闷闷不乐的小脸顿时一愣,“真的!?”


    童音清澈,沈星染揉她脑袋,两人说着话走向马车,“母亲何时骗过你?”


    她会让顾津元心甘情愿地将梅归尘交出来,完成与顾谨年的约定。


    闻言,小蕊初总算破涕而笑。


    “沈星染,当真是越来越放肆!”顾津元远远盯着两人,眼底怒意翻涌。


    看着沈星染的马车离开,苏玉朦紧绷的神经悄然松了下来,“弟妹性子刚烈,如今与夫君不同心,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罢了。”


    “她和沈家对夫君还有用,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嘴上劝慰,心里却是仔细盘算起来。


    沈星染,当真不知道吗?


    若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对沈蕊初一个出生低贱的养女维护至此,甚至不惜亲自下崖救她!


    苏玉朦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虽说不用入狱,可一日找不到活着的宋子尧,她的脑袋都别再裤腰带上……


    如今顾津元虽然为她赌上了顾家,可真到最坏的情况出现,以顾家人的品行,定会毫不犹豫把她推出去。


    她得尽快弄清楚沈星染的意图才是。


    一旦证明沈星染知道真相,就算顾津元再贪图沈家的权势,也不得不忍痛除掉她灭口!


    对上体贴入微的苏玉朦,顾津元满腔愤怒化作柔情似水,“待兼祧两房后,我定让她好好给你赔罪!”


    “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虚的。”她眉目坦荡,抬手为顾津元抚平官袍上的褶皱,看着他面露忧色。


    “夫君,妾身皮糙肉厚,让我留下来帮忙找吧,你身上有伤,这才刚能下地又为了我跑到山上,我实在是……”


    “这是什么话?”顾津元心中烦躁,可看向她时,语气总会不自觉柔和许多。


    “我是你的夫君,哪有大晚上把你独自留在这山野之外的道理。更何况,你还怀着身子,就算大夫说胎像极稳,也不可胡闹任性。”


    既不矫揉造作,又处处为他考虑周全,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他顾津元三生修来的福气!


    他抬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髻,轻哄,“你先回去歇着,前几日皇上在早朝上封赏的银子,今天户部拨下来了,你回去让人点一点,留一些买你喜欢的首饰,剩下的收进库房里。”


    “还有,让父亲多派点人手过来,府里人不够就多花点银子雇山下的百姓帮着找,三天,就算把这座山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宋子尧!”


    苏玉朦眸底喜色一闪而过。


    这些年玉兰苑过得紧巴巴的,用点银子都要三番两次报到沈星染那里。


    以后,她可再也不用看那贱人的脸色了!


    “皇上给夫君的赏赐,我会好好给夫君保管起来。”


    顾津元笑了,“傻瓜,我的就是你的,交给你放心得很。说起来,明日就是第七天了,沈星染答应我明日会当着众宾客的面,将掌家之权还给你,明日你可得早些到。”


    苏玉朦诧然,“她有这么好心?”


    “她当然不会乐意。不过,她与大皇子走得近,父亲已经发话,决不能让她继续掌家,她带进来的嫁妆,不管是地契,银两,还是顺心药行,都必须换主。”


    苏玉朦心跳加快,“所以公爹的意思,是要让我……”


    “如今母亲抱病不出,什么事都不管,这府里的女主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顾津元道,“上次在宫里,我本想趁机磋磨一下那孽种,沈星染向来懂得审时度势,为了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好过些,当然得有所妥协。”


    他得意扬了扬下巴,“她亲口应下的,明日她若敢反悔,你就主动出手,虽然我不在,可在场的几位叔父我都通过气了,都会站在咱们这边,你不必对她心慈手软。”


    苏玉朦本有点怀疑,不过想起即将到手的掌家之权,还是忍不住欢喜。


    “多谢夫君……这点儿小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她顺势靠近他怀里,“听说他在沈蕊初落崖前自己逃走了,想必是怕死躲在哪个石头缝里了,山涧雾重,夜路湿滑,夫君自己也要当心。”


    顾津元想起半夜山里恶劣的气候,不由皱眉,颔首叹道,“是啊,趁他还没饿死冻死,得赶紧把人找到。”


    若是死了,那可真麻烦!


    ……


    翌日


    “夫人,他们将梅护卫带到东郊的别庄里去了。”


    清风苑内,霜娘皱着眉禀报,“那处别庄是几年前苏氏私下置办的宅子,咱们该如何是好?”


    “不急。”沈星染对着铜镜浅浅一笑,“三天后,他自会乖乖将人送来。”


    “三天?”霜娘目露诧异,“您是想?”


    沈星染但笑不语,“去,帮我把符纸拿来。”


    众所周知,鬼医阴婆婆开的方子,所用都是符纸。


    自从顾津元和顾芯去了边境,沈星染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府里发呆,因此,鬼医阴婆婆自然也没有机会现身药行。可时不时还是会有人到附近蹲守……


    霜娘怔了下,没有多问,从暗格中取出一叠空符纸,“夫人,今日是头七,灵堂还没撤,经过前几日那遭,您抱病不去守灵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可若不在府里,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解释了。”


    “我不去药行。”沈星染左手执笔,示意她磨墨。


    霜娘更懵了,不过跟了她这么多年,也知道沈星染从不做无用之事。


    只见她奋笔疾书,很快用符纸写好一封信。


    霜娘凑近了些,这信,居然是写给顾津元的!


    洞悉了她的目的,霜娘越发不解,“梅归尘毕竟是大房的人,夫人为何要为了他大费周章?”


    想起神出鬼没的顾谨年,沈星染将与他有关的事咽了回去。


    此等秘辛,知道太多,对霜娘并无好处。


    她将封好的信递给她,“我自有用处,你到药行里,找个生面孔送信。”


    霜娘接过,“那……耳房里的那位祖宗?就这么晾着他?”


    “他又闹什么幺蛾子?”


    “他……从昨夜回来就闹绝食,已经两顿没吃了,送进去的饭菜动都没动。”霜娘很是头疼。


    “既然不想吃饭,那晚膳就不必给他送了。”沈星染漠然吩咐,“去办事吧。”


    闻言霜娘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走了。


    门外,小蕊初蜷缩着脑袋蹲在窗脚。


    霜娘刚刚说的……是谁?


    她心里隐隐欢喜,在这清风苑里,能被称为祖宗的,除了那个人,她可想不出还有谁。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已经平安了?


    “墙角有糖吃吗?那么喜欢躲在那儿?”忽然,窗牖内传来调侃的笑声。


    小蕊初耳际嗡一声响。


    糟……母亲发现她了……


    她老老实实起身,抿唇,站直。


    吱呀一声。


    房门应声而开。


    正当她想乖乖进屋听训时,一抹素衣倩影缓步走出,一阵清香拂来,人已从她身侧走过。


    身后,冰翠抱着个黑色木盒跟在身后。


    “私自出府,罚你抄写黄帝内经三遍,明日午时之前抄完。”


    “……”


    母亲刚刚不是还在笑吗?


    怎么罚起人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蕊初小嘴一扁,却也知道自己这次险些闯了大祸,根本不敢辩解。


    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喊,“母亲,你跟冰翠姑姑这是去哪?”


    “明早辰时。”沈星染淡然补了句。


    沈蕊初看着她的背影愣住,小脸垮了。


    母亲是想让她的手废掉吧?!


    冰翠见状转身,半捂着嘴悄悄朝她挤眉弄眼,“今日头七,去灵堂,干仗。”


    干……去灵堂干什么?


    沈蕊初竖起耳朵,愣是没听清楚最后一个字。


    忍不住皱眉,脸颊气鼓鼓。


    姓顾的做下那样的事,母亲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去送他?


    越想越气,她不甘心闷声追问,“可是母亲,你明明说了……”


    “今夜子时。”


    这下,彻底封住那张欲语还休的小嘴。


    小蕊初一脸菜色,搓着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朝书房走去。


    不问就不问!


    明天做琥珀姐姐最爱的桃仁酥,总能打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