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突然窜出来的，何晏书的助理明显被吓了一跳，刹车声音更是无比的尖锐。


    直到确认施禾没有受伤后，他才愣愣说了一句，“这女人……”


    施禾没有理会态他的话，只三两步走到了何晏书那边，敲了敲车窗。


    “何总，你的会……”


    助理想要提醒，但何晏书很快看了他一眼。


    黑色的镜框泛着明显的寒光，这让助理不得不将声音咽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何晏书已经将车窗放了下来。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施禾直接说道。


    她刚才跑得有些着急，此时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何晏书看。


    何晏书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笑，“好。”


    “可是何总……”


    助理的声音已经要哭出来了，但何晏书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直接开门下车。


    “我不会耽误您多长的时间的。”施禾立即说道。


    “没关系，你说吧。”何晏书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其中似乎还带了几分……温柔。


    只是这个时候，施禾已经无从分辨和多想了。


    她只定定看着何晏书，“您是琛市人吗？”


    似乎没有想到施禾会突然问这个，何晏书的眉头不由向上挑了一下。


    然后，他点头，“是。”


    “所以，你之前见过我对吗？我们是不是认识？”施禾立即往后走了一步，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又或者说，你认识的人是……路年？”


    说话的时候，施禾一直都在认真看着何晏书的眼睛。


    她企图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但让她意外的是，并没有。


    当她说起路年的名字时，何晏书的表情甚至连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


    然后，他回答，“抱歉，你说的人我不认识。”


    他的话音落下，施禾的表情也一点点消失了。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不认识吗？”


    “是的。”


    “可是……”


    “我的确是琛市人不错，但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去国外了。”他说道，“抱歉。”


    施禾的眼睛一点点垂了下去。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轻声哦了一声，“我……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没关系。”


    何晏书回答，但施禾好像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自顾自地转身。


    何晏书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个路年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施禾这才停步，转头看了看他后，点头，“是。”


    何晏书不说话了。


    施禾又朝他点点头，这才继续往前。


    何晏书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他的助理过来提醒，“何总，我们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嗯。”


    何晏书这才应了一声，上车后，他抬手从旁边的中控台拿出了一颗糖果。


    ——黄色的、橙子味。


    ……


    老太太的电话过来时，施禾刚做完今天的孕检。


    医生说她的状态比上次好了很多，今天已经能够测到胎心。


    他当时还指着B超上的影像给施禾看了。


    但施禾并没有转头，只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这一切跟自己并没有关系一样。


    医生的表情不免有些僵硬，不过他很快又自圆其说，“孩子的活力看着不错，而且您这么漂亮，再加上祁总的基因，孩子以后一定会非常可爱。”


    施禾当时依然没有回答。


    但等她走出检查室时，脑海中却不由想起了这一番话。


    那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她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祁蔺骁”。


    这个念头让施禾忍不住颤了一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老太太的电话过来了，让她去老宅一趟。


    自从祁蔺骁取消了一月一次的的家宴后，施禾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上一次见面，还是施正豪的追悼会上，老太太亲自过去吊唁了。


    虽然这在别人看来，双方亲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施禾知道，这行为在老太太看来已经是“屈尊纡贵”的事。


    而她，更应该感念这份“恩情”。


    此时老太太将自己的要求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施禾抿了一下唇角后，只能对司机说道，“去祁宅。”


    比起老太太来，施禾更久没有看到的人是祁父。


    而这些天，关于父子俩决裂的新闻也是层出不穷，虽然都没有大面积扩散，大部分都还只是圈内人的猜测，但此时施禾到了祁宅，却也感觉到了几分……萧条。


    “少奶奶。”


    看见她，里面的佣人倒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施禾率先往客厅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佣人就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很快解释说道，“少奶奶，老夫人正在茶室那边。”


    茶室？


    施禾挑眉，“今天有什么客人吗？”


    “孟老先生来了。”


    施禾哦了一声——这就不奇怪了。


    老太太心气高，从来不愿意让别人“沾染”什么，所以即便是在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宅子里，也有一些独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别人轻易不能踏入。


    这所谓的茶室就是其中之一。


    施禾跟祁蔺骁都结婚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踏入。


    茶室的装修风格是完全的中式。


    红木门，雕花窗，还有门前的荷花池，无一不透出一个“雅”字。


    佣人在领着施禾过去后，又敲了敲门，得到老太太的示意后，这才将门推开。


    老太太正坐在茶台的主位上，对面是孟老，任孜则是坐在孟老旁边的小圆凳上，头低着，眼睛似乎是发红的状态。


    看见施禾，孟老的视线先在她身上扫了两圈儿。


    然后，他轻轻哼了一声，转开了眼睛。


    施禾对他的印象本就不好，此时也懒得搭理他，只喊了老太太一声，“奶奶。”


    “来了？”老太太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清楚，只点了一下对面的座位，“坐吧。”


    “好。”施禾回答，人也乖巧地坐了下来。


    对面的茶师已经将茶分好，按照尊卑顺序，将最后一杯茶放在了施禾面前。


    施禾正好也口渴了，正准备端起时，孟老却突然笑了一声，“听说施小姐出身于一个普通家庭，但好歹也已经和祁蔺骁结婚一年多了，怎么，这茶桌上的礼仪，到现在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