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颠倒黑白的污蔑

作品:《我给天道做手术

    青岚城西,老河坊街,医馆内。


    林尘指尖轻触那枚商周古玉,眼眸深处淡金流转,视理金瞳全力解析着其中错综复杂的道痕结构。


    在他眼中,古玉内部已非实体,而是无数墨黑色的祭祀道痕与更为古老、偏向灰白色的遗忘道痕相互缠绕,构成一个自我循环、排斥外界的规则绝地。


    这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培养皿,而非简单的古董。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神识,如同进行一场高难度的解剖,目的并非立刻根治,而是为了研究——解析这种构成原理、感染机制与运行逻辑。


    【病原体解析中……】


    【成分确认】:高活性遗忘属性规则级道痕为核心载体,嫁接规则级祭祀道痕。


    【感染模式】:通过精神覆写,覆盖宿主短期记忆与部分认知,引导其行为趋向于特定仪式。


    这一解析,便持续了三日。


    这三日,青岚城出现了几件大事。


    其一,便是林尘天道医馆的名号,声名大涨!


    青岚城的陈家大少与云溪宗的弟子同时宣其名讳,让更多人知道了城西老河坊街有一家天道医馆的存在。


    其二,黑鱼巷码头被大雾环绕,被笼罩的人皆被污染。


    其三,悬镜司内被林尘救治的三名外勤人员再度患病,莫怀远当众谴责秦瑜。


    而林尘这边,也到了解析的最后的关头。


    每一次成功的解析,都让林尘脑海中天道医宫的传承知识变得更加活跃,对规则级道痕的理解也加深一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这种高难度的对抗过程中,被磨砺得更加凝练精纯。


    就在他成功捕捉到古玉最核心处,那一缕指向某个弥漫着浓郁遗忘气息的灰白山谷时,医馆的大门却被“哐当”一声粗暴推开。


    来的不是秦瑜,也不是赵峰,而是一队身着悬镜司玄黑制服的陌生面孔。


    为首之人面色冷硬如铁,腰间悬挂的并非寻常制式佩刀,而是一面雕刻着“律”字的玄铁令牌,灵压逼人。


    “林尘?”


    那人声音毫无起伏,“奉悬镜司首席净师莫怀远大人之命,即日起,禁止你再以任何形式介入、诊治与古玉污染相关之事。凡涉及道痕异变、神魂损伤之案例,皆由司内净师全权处置。违令者,以干扰公务、危害公共安全论处!”


    一枚冰冷的玄铁令牌被“啪”的一声重重按在柜台上,上面那个森然的“禁”字,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威严。


    林尘缓缓抬眸,视线从古玉上移开,落在对方脸上,嗤笑道:“莫怀远?是那位看着自家队员在隔离室里发疯,却只能束手旁观的首席净师?”


    那律令卫脸色一沉:“放肆!莫大师乃司内柱石,力挽狂澜稳定了患者病情!岂容你诋毁!此令即刻生效,你之前擅自取走的高危污染源,亦需即刻上交!”


    “上交?”


    林尘终于放下古玉,指尖在柜台上轻轻一点,“悬镜司是打算单方面撕毁诊疗协议,赖掉我的诊金?”


    “那不是诊金,是证物!”律令卫语气强硬,“你那些装神弄鬼的手段,蒙骗得了秦巡察使,却骗不过莫大师的法眼!若非你上次胡乱施术,那三位同僚的病情何以反复,至今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林尘微微皱眉。


    “莫大师断言,正是你的不当干预,加剧了他们的神魂创伤!”


    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林尘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冷意,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抢功,更是一场陷害。


    莫怀远无法容忍一个野路子用他无法理解的手段,解决了他无法解决的难题,这彻底动摇了他的权威。


    所以,他必须将林尘定性为骗子、祸首,将一切重新纳入他所掌控的局面。


    “哦?”林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么说,莫大师现在有把握用他的方法,救醒他那三位被我‘治坏’的队员了?”


    律令卫语气一滞,外强中干道:“此乃司内机密!你只需遵守禁令即可!”


    “若我不遵守呢?”


    “那便是与整个悬镜司为敌!”律令卫手按刀柄,身后队员同时踏前一步,灵压隐隐连成一片,馆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凝固。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踉跄着冲破门外,跌进店内,是赵峰。


    他脸色惨白如纸,官服下摆沾着泥泞与不明的污渍,看到律令卫,他瞳孔猛缩,却还是咬牙冲到林尘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绝望的哭腔:


    “林先生!求您……求您救救我娘!”


    他扑通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码头区……整个黑鱼巷都被诡异的灰雾笼罩了!我娘……我娘她醒来后就谁也不认识了!眼神空洞,连我是谁都忘了司里派了净师过去,只是在外围布了隔离结界,说里面的人神魂已被污染,无药可救!为了防止疫情扩散,要……要彻底封死那里!秦队长据理力争,却被莫大师以危言耸听、动摇人心为由,强行停职了!”


    封锁疫区,放弃治疗!


    林尘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


    莫怀远为了维护自身的正确和权威,不仅打压他,甚至不惜牺牲一整条巷子的无辜平民!


    这已不是庸医误人,而是视人命如草芥,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而放任病情蔓延!


    “林先生,我知道司里下了禁令……但我实在没办法了!我能感觉到,我娘……她快不行了!”赵峰肩膀剧烈颤抖,一个男人的崩溃与绝望显露无遗。


    那名律令卫厉声喝道:“赵峰!你竟敢违抗律令,私通禁医!还想不想在悬镜司待了!”


    赵峰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吼道:“去他妈的悬镜司!那里面是我娘!!!”


    医馆内一片死寂,只有赵峰粗重的喘息声。


    林尘看着跪在眼前、孝心压过恐惧的年轻队员,又瞥了一眼柜台上的禁令令牌,以及那枚依旧散发着不祥与古老气息的商周古玉。


    他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伸手,将柜台上的禁令令牌像拂去灰尘一样轻轻扫落在地,令牌撞在地面,发出清脆却无力的声响。


    然后,他看向赵峰,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悬镜司的禁令,还管不到我天道医宫行医。”


    “带路。”


    他拿起那枚古玉,随意揣入怀中,仿佛那不是危险的禁物,而只是一件普通的样本。


    然后,他提起了紫檀木出诊箱。


    “可是……林先生,外面都是司里的人,还有灵压隔离结界……”赵峰又惊又喜,却又充满担忧。


    林尘步伐未停,已走到店门口,闻言侧头,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令人心安的轮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平静:


    “结界?那玩意儿,不就是用来破的吗?”


    “至于拦路的人……”


    他目光扫过那几名脸色铁青、下意识后退半步的律令卫,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再次扬起:


    “正好,我还缺几个临床样本,用来观察这种特殊道痕在不同境界宿主身上的临床表现和病理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