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铁棺材里的第一步

作品:《重生七零:截胡厂花后,我成科技大佬

    冬日的河岸,寒风如刀。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冻住了,凝结在空气里。


    猛子抱着那个沉重丑陋的铁头盔,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走向河边。


    两个维修车间的壮汉立刻上前,合力将那顶“铁棺材”套在了他的头上。


    “咔哒,咔哒。”


    李胜利亲自上手,用扳手将固定的螺栓一圈一圈拧紧,每一声金属的摩擦,都像是在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头盔彻底密封。


    猛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又套了一层防水的油布,腰间缠绕着沉重的铅块。他整个人看起来臃肿而笨拙,像一头即将被投入水中的笨熊。


    他转过身,透过那块厚厚的玻璃,对着陈不凡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陈不凡点了点头。


    猛子不再迟疑,一步一步走进了刺骨的河水里。


    “嘶——”


    尽管有厚厚的衣物,但那浸透骨髓的寒意还是让岸上的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河水迅速没过他的膝盖,腰部,胸口。


    最后,那个丑陋的铁头盔也彻底沉入了浑浊的水面之下,只留下一串翻滚的气泡,和那根连接着岸上与水下生命的气管。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开气泵!”


    陈不凡的声音打破了岸边的沉寂。


    吴平立刻发动了改造过的空气压缩机。


    “嗡嗡嗡……”


    马达的轰鸣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让人安心。


    陈不凡蹲在气泵旁,一手控制着气阀,一手紧紧握着那根连着猛子手腕的信号绳,他的另一只耳朵上戴着一个简易的听诊器,听诊器的另一头,紧紧贴在一根从头盔上延伸出来的细钢丝上。


    他闭上了眼睛。


    鹰眼技能在脑中构建出模糊的河底三维模型,但浑浊的河水严重干扰了视野,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缓缓下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岸上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彩彩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不懂那些复杂的设备,但她能感受到那份悬于一线的紧张。


    “压力稳定在0.5!”负责看压力表的孙丽高声报告。


    “水深六米!已达河床!”


    陈不凡没有睁眼,他能感觉到信号绳上传来的轻微震动。


    突然,他手中的信号绳被猛地拉了一下。


    一下。


    这是约定的信号——一切正常,已到达预定位置。


    岸上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压抑的骚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娘的,真到底了!”李胜利激动地一拳砸在自己手心。


    陈不凡依旧平静,他对着钢丝的方向,低声问道:“猛子,听到回话。”


    片刻后,听诊器里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沉闷但清晰的声音响起。


    “……收到。脚下是淤泥,很厚。”


    声音通过钢丝的物理传导,失真得厉害,却像天籁之音,让所有人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能通话!


    这个废铜烂铁拼出来的玩意儿,真的能让水底下的人和岸上说话!


    “开始勘探。”陈不凡下达了命令。


    水底下,猛子巨大的身影在黑暗和冰冷中移动。他手中的钢钎一次次插入脚下的淤泥。


    “淤泥厚度,两米三。”


    “两米五。”


    “三米!”


    一个个数据从水下传来,陈不凡身边的技术员飞快地记录在本子上。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嗡嗡……噗……噗……”


    一直平稳运行的空气压缩机,突然发出了几声不正常的闷响,马达的转速骤然下降!


    “压力下降!陈总工,压力在掉!”孙丽的尖叫声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岸上所有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压力下降,意味着水下的猛子,呼吸即将中断!


    “怎么回事!”王建国冲了过来,急得满头大汗。


    陈不凡没有慌乱,他睁开眼,只扫了一眼,就立刻喝道:“进气口的滤网被冰碴堵住了!”


    这台简陋的机器根本没有考虑过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下运行!


    “快!加热!”李胜利吼着就要让人去找喷灯。


    “来不及了!”


    陈不使劲吼了一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猛地扯开自己的棉衣,露出里面的衬衫,然后将自己滚烫的手掌,直接按在了压缩机那冰冷的金属进气口上!


    “滋啦——”


    一股白烟冒起,那是皮肤接触到冰冷金属的声音。


    岸上的人全都看傻了。


    周彩彩更是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眼泪差点掉下来。


    陈不凡的手掌死死贴着进气口,用自己的体温去融化那些致命的冰碴。


    压力表的指针,停止了下降,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缓慢地、艰难地回升!


    “稳住了!压力稳住了!”孙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压缩机重新发出了平稳的轰鸣。


    一场致命的危机,被陈不凡用这种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化解了。


    他松开手,那只手掌已经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


    他却看都没看一眼,重新戴上听诊器,对着钢丝低吼:“猛子!情况如何!”


    水底下,刚刚经历了呼吸骤停的猛子,剧烈地喘息了几声,声音依旧沉稳:“没事。还能坚持。”


    “好样的!”陈不凡赞了一句,然后立刻下令,“继续!”


    勘探继续。


    猛子终于走到了第一个桥墩的残骸下方。


    “报告,已找到基岩。”


    “开始敲击!”陈不凡命令道。


    “当……当……当……”


    沉闷的敲击声通过钢丝,清晰地传到了陈不凡的耳朵里。


    他闭着眼,仔细分辨着声音的细微差别。


    “换位置,左移半米。”


    “当……当……”


    “再换,右移一米。”


    “当……当……当……”


    岸上的人,看着闭目聆听的陈不凡,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悬丝诊脉的老神医。


    只不过,他诊断的不是人,而是青龙河底那沉睡了万年的基岩。


    钱老师傅和几个技术员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光凭几下敲击声,怎么可能判断出岩石的硬度?


    十几分钟后,陈不凡睁开了眼。


    “够了。”他拿起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一串谁也看不懂的数字和符号,然后果断下令,“猛子,去下一个桥墩!”


    就在这时,信号绳突然被飞快地连拉了两下!


    两下!发现情况!


    陈不凡的心猛地一紧:“怎么了!”


    水底下,猛子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有东西!被水流冲过来了!很大!”


    鹰眼!


    陈不凡的视野瞬间穿透黑暗,他“看”到,上游一截被冲断的、水桶粗的巨大树干,正随着湍急的暗流,翻滚着朝猛子撞了过去!


    一旦被撞上,或者被气管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向左后方,退三步!快!”陈不凡对着钢丝爆喝。


    猛子没有丝毫怀疑,几乎是本能地在黑暗中后退。


    巨大的树干几乎是擦着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轰然滚过,带起的巨大水流让他一个趔趄。


    岸上的人听不到水下的声音,只看到那根连接生命的气管在水面上剧烈地摆动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稳住!”陈不凡的声音如同磐石。


    片刻后,猛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后怕:“过去了……好险。”


    岸上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陈总工又一次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水猴子朱勇站在一旁,看着陈不凡的背影,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半点轻浮,只剩下敬畏。


    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勘探有条不紊地进行。


    在陈不凡精准的指挥下,猛子顺利完成了对两个桥墩下方所有关键点的勘测。


    “报告,任务完成,请求返航。”


    “拉!”


    陈不凡一声令下,岸上早已准备好的十几个壮汉,开始合力拉动绳索。


    沉重的身影被一点点拖出水面。


    当猛子那魁梧的身躯重新出现在岸上时,整个河岸都沸腾了!


    工人们欢呼着,怒吼着,发泄着积压了几个小时的紧张和激动。


    李胜利第一个冲上去,七手八脚地帮着拧开头盔的螺栓。


    头盔被取下,露出了猛子那张冻得发青的脸,嘴唇乌紫,但他眼神明亮,充满了军人完成任务后的骄傲。


    “总工,幸不辱命!”


    “好样的!”陈不-凡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彩彩和几个女工立刻端着早就准备好的姜汤和毛毯围了上去。


    技术员拿着记录本跑了过来,激动地对王建国和钱老师傅说:“出来了!数据都出来了!陈总工刚才光靠听,报出来的基岩硬度和密度估算值,跟我们根据猛子带上来的岩石样本,查书算出来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轰!


    人群再一次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修复发动机,焊接锅炉,是神乎其技。


    那现在,隔着几米深的水和淤泥,“听”出石头的好坏,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所有工人看着陈不凡,那已经不是崇拜,而是近乎于膜拜!


    陈不凡却没有理会这些,他接过数据,仔细看着。


    就在这时,刚刚喝了两口姜汤,缓过一口气的水猴子朱勇,突然凑了过来。


    他指着记录本上一个关于河床淤泥成分分析的数据,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对啊……陈总工,这个数不对。”


    陈不凡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


    朱勇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从小就在这河里摸鱼,这一片的河底我熟得很。按理说,这桥墩底下的泥沙里,应该有很多那种黑色的、亮晶晶的铁砂才对,可这上面怎么一点都没记?”


    陈不凡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