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反复对她表演的新的巴掌印确认，“怪力！怪力！“


    发现宝藏的喜悦，让他调整呼吸后，看关照萤的眼神堪比发现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和生气中的绿巨人。


    “我信了！我真信了！”他激动的很，“妹子…不，女侠！”


    “您这…这是真功夫啊！深藏不露！


    他来不及问对方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在都市，如今展示神力，是不是要和他商讨什么千秋大业？


    因为又是一阵阴风，吹起了熄灭的火种，在这个夜晚，这个特殊的节日，诡异之感扑面而来。


    “先回去，回去细说……”


    回到小卖部，气氛微妙。老板殷勤满脸堆笑给关照萤一瓶水，自己点了根烟，想想又给关照萤递了一根。


    关照萤摇摇头。


    老板上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里对烟酒感兴趣，不就是吃糖的年纪吗？


    抽出前台的一个棒棒糖，关照萤甜甜一笑，没有拒绝。


    老板清清嗓子，“妹子，明人不说暗话。那地方……”一切不明而喻，“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这么说，就证明确实有门路，关照萤知道自己赌对了。


    “老板，你认识组织这种比赛的人，对吧？”


    老板没否认。


    “好，你只需要告诉他们，我是你新找来的拳手。”


    “然后，把所有能动的钱，都押在我赢上。”


    “我要的不多，第一把如果我赢了，分我一半……”


    这话说的实在太大，又过自信，老板一时消化不了。


    “那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


    “可…可你这细皮嫩肉的…”老板虽然信了她的力气，但格斗不仅仅是力气，水深的要。


    “上了台，一群亡命之徒，可不会怜香惜玉，断手断脚都是常有的，刚才电视里你也看到了，阴招多的很…”


    “没事，我知道他们阴险，但是我去定了。”


    他们会的，她或许不会，但是关照萤在赌，那群人他们绝对没遇到过…这样的力气。


    那可是来自蜀汉将军张飞的力气，万夫莫敌之能。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直击老板痛点：“而且，我看起来越不可能赢，我的赔率就越高，不是吗？你刚才输了多少？不想一次性连本带利赚回来？”


    精准踩中软肋，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那……你有什么要求？”


    “我需要钱，和一个安全的住处。越快越好。”关照萤直接说出需求和顾虑，“但我知道，那种擂台不是天天有，就算有，也有门槛，突然塞个人进去也需要时机，对吧？”


    刘哥彻底被她带了进去，下意识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如果你非要去，蛇头那边也得安排……


    “在这之前，”关照萤看着他店里堆得有些杂乱的货品，“我不会白住你的地方。你店里有什么重活，需要搬东西、整理仓库的，我可以干，就当是…预付的房租和饭钱。”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免费超强力搬运工啊。


    他没有理由拒绝关照萤了，“好，这几天你安心就住在我这，泡面火腿肠管够，正好，这些货早就该整理了，我一个人根本弄不动！还有平时进货卸车，唉，每次都得求人……”


    “行，交给我。”关照萤站起身，走向那堆饮料箱……


    当她轻松地将几十箱沉重的货物整理妥当，他在一旁看着，惊讶无比。


    他越来越明确，自己找到了一颗摇钱树。“哎呀，丫头，妹子，你叫我刘哥就行。”


    ……


    一个女孩子拥有这等力气，到底也是反常，引人注目的。


    干活间隙，刘哥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旁敲侧击，“妹子，这身功夫…家里祖传的？哪个门派出来的？咋…咋落到这地步了？”


    他实在无法将这种非人的力量，和眼前这个干活都要叼着棒棒糖的女孩，其他时候都在对空猫包发呆的女孩联系起来。


    关照萤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昨夜她就在刘哥给她收拾好的小卖部隔间，想了这个问题，她停下吃泡面的动作，脸上露出一难言之隐，道：“家道中落，惹了些麻烦，不方便说。至于力气…算是…嗯，祖上积德（造孽）吧，


    “天生就这样，以前藏着不敢让人知道……”


    刘哥是人精，一听麻烦二字，再看她不愿多谈的样子，立刻自行脑补了许多江湖恩怨、家族秘辛的故事，反而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期间，她也通过刘哥的电视和小道消息，更多地了解了那个地下拳场的情况，并偶然地又指点了刘哥几次下注，让刘哥小赚了几笔，给她碗里加了不少鸡腿。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关照萤逐渐适应了体内增长的力量，也通过干重活更好地掌控了它。


    可信誉分依旧没有长进，信用人生APP甚至再次无情地扣除了她10点信誉分，原因：故意毁坏公共财物路灯杆。


    【备注：请债务人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修复损害，或可申请酌情减免部分惩罚。（但鉴于您目前的信誉等级，申请批准可能性低于0.01%）】


    关照萤：“？？？”


    嘴里的泡面瞬间不香了，这破APP居然还有这种功能？而且效率这么高？她损坏公物都快过去三天了才来扣分？”


    等走出去，更让她无语的是，那根路灯杆……居然真的没人修！


    杆子孤零零地歪在那里，灯罩破碎，仿佛无声地控诉着她的罪行。


    而关照萤触目那惊心的信誉数字，一阵绝望。这得做多少任务才能填平？


    起码目前来说，修复路灯，就是个困难……


    她不是修理工啊！


    “刘哥，”她只得转头掀开小卖部的塑料帘子，眼神认真，“你认不认识……呃，电工？或者市政维修的人？”


    刘哥愣了一下，挠挠头：“电工……隔壁老李头好像以前干过，现在退休摆摊修家电了。咋了？你那房间灯泡坏了？”


    “不对啊……我才换过了。”


    “不是那个……”她咬牙，指着外面的路灯，“是外面那个。”


    刘哥差点被呛到，都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历史，估计就是没有脑子了，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担忧看着她：“不是…丫头…你没事吧？修路灯？你？你知道那玩意儿怎么修吗？”


    不知道，不知道也没办法。


    “刘哥，借一下工具。”她去往仓库。


    “不是你来真的啊，市政那帮懒鬼迟早会来修的……”


    “你这是图啥啊？”


    她一边在网络上搜修路灯需要的工具，一边在仓库对比，一边输入app的验证台词：“因为，我们要做良好秩序好公民。”


    “让路灯重新照亮他人。”


    刘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社会公德心搞得哭笑不得。


    即使很神经，但看她态度坚决，不像开玩笑，但还是仗义地帮她去打听需要什么零件，又从退休电工老李头那儿借来了工具和一张简易示意图。


    当天夜里，刘哥打着哈欠望风，嘴里嘟囔：“老子真是疯了，大半夜陪你在这儿发癫，搞什么好人好事……”


    关照萤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破杆子！死系统！逼人半夜当电工！”


    一边手上动作麻利地拉电闸、爬梯子、换灯泡、装灯罩。


    最后，她抱住灯杆，一边用力一边默念：“给我直起来！听见没！直起来！再不直信不信我把你拧成麻花！”


    那根歪斜的路灯杆，在她的物理说服下，被稳稳地掰正。


    “合闸吧，刘哥！让它重见光明！她语气充满欣慰，内心：“赶紧亮！亮了好拍照交差！”


    灯光亮起，她咔嚓咔嚓拍了照片，上传了角度好的一张。


    APP很快传来反馈：【修复验证通过，扣分已加回］。


    终于，


    今晚要参加地下拳场的面试。


    在一系列准备工作前，刘哥表现得比关照萤还紧张，看她穿着日常的t桖运动鞋，还带着小猫玩偶连连摇头，“妹子，你就打算这样上去？不行不行，我们得换个造型！


    “你这模样上去，倍率是高了，但人家以为我们是来搞笑的，不够严肃！”


    “走，我带你去置办一身。”


    ……


    手机APP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状态，屏幕微亮，弹出一条新提示：


    【临时任务激活：首胜之威。】


    【目标：赢得一场格斗胜利。】


    【奖励：张飞因果增加5%，微弱提升“力能万夫”特质融合度。】


    【备注：以武止戈，或可暂平嗔怒。此路虽险，亦为清偿一途。】


    “不用了，初面试，不会太难的。


    只需要，她拿起一根皮筋，扎起一个利落马尾，“我怕他们会扯我头发。”


    刘哥还是被这装逼的气质镇住了。


    “可……可是。”


    大概是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代沟了。关照萤无比严肃得抱着赤兔同款小猫玩偶。道：“刘哥，它叫赤兔。我必须得带着它，它是我的精神来源。万一我被打倒了，看一眼它也会激起无限动力的！”


    刘哥拗不过，让她上了电瓶车，“算了算了，先吃饱饭。”


    毕竟要上战场了，刘哥带她吃顿好的。“我团购了一个自助套餐，等下多吃点……”


    “等等……”关照萤以为刘哥带她去黑拳中心呢。结果是商场，她害怕因为自己老赖的身份被保安又一次拦在门口，可是刘哥开的太快了。


    猝不及防。


    就看到保安拿着武器，紧张兮兮的隔着玻璃门看着她。


    关照萤想起那日的遭遇，被赶出来不就是没钱吗？


    今非昔日，


    她抽出200块现金。


    如同举起了无形的通行证。


    保安停留在钞票上几秒，果然侧身让开了通道。


    轻吐一口气，她走出了一种士别三十，当刮目相看的气魄。


    社会果然很现实，


    老赖是没有资格逛公共场合，但是有钱的老赖是行的！


    ……


    他带关照萤进了商场一家热闹的平价自助餐厅，灯关明亮，充满了烟火气。


    刘哥拿了一堆肉，吃得满嘴油光。


    关照萤则端了一盘水果，啃着西瓜，她把赤兔玩偶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仿佛它真的在陪餐。


    她看着西瓜，眼睛忽然有些恍惚，喃喃自语，“赤兔，之前也最爱偷吃西瓜了……”


    刘哥问言，嚼着肉含糊指针，“丫头，赤兔是匹马，还是个马名，它可不爱吃西瓜，你那这是个猫玩偶。”


    关照萤愣了一下，道：“刘哥，你搞错了。”


    “赤兔，是我养的猫。”


    “可惜……”她欲言又止，刘哥也猜出来了，多办是出了什么意外。


    关照萤给他袒露了，“我爸妈去的早，也没什么亲戚，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但是遇到赤兔时，它这是孤零零的一个，在路边饿的喵喵叫，我两算在垃圾桶旁边认亲了，从此就相依为命。”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手指轻轻摸着玩偶磨损的耳朵，“后来我课业兼职太忙，怕它自己在家闷得慌，就攒了很久很久的钱，才终于定制了这个和它一模一样的玩偶放在家里，让它有个伙伴，这个玩偶，我叫它赤兔2号。”


    她的声音带着遗憾：“那时候我穷，当然也没有说现在不穷的意思，自己十分懵懂，老听人说猫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让它馋西瓜，就狠心拦着不让它碰……后来我才知道，猫咪需要水分，如果它不爱喝水，吃一点点西瓜解解馋，也没关系的，可是……


    可是，赤兔现在不在她旁边了……


    她的话停在这里，一种未来的茫然笼罩了她。


    她想起了书包里那张录取通知书，想起被封掉的银行卡和支付宝账号，这些天她不敢去细想的问题：她这幅样子，怎么去上学？


    未来是什么？


    老赖的身份就像一堵墙把她和正常人隔开了。


    但是这些字，她一个字都不能说，她下意识抱紧玩偶，只是低头默默啃西瓜，那样子看起来孤单又倔强。


    刘哥听着，准备加肉的筷子停在半空。


    他看着她谈起猫时的遗憾，提起打几份工，省吃俭用，却习以为常的语气。


    为一口西瓜而懊悔的样子……


    一个没爹没妈，自己打工养老，连给猫买块西瓜都要犹豫的半天的姑娘……


    他原本一位这只是有点古怪的落魄姑娘，没想到这么可怜。


    关照萤却在想……


    大学上不了，生存成危机，那祖宗盗取张飞的东西更是不知去向……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刘哥不知不觉语气中带着汉子的温柔。


    一时觉得当时的充电宝确实卖给她贵了。


    应该原价的！


    关照萤笑道：“没事，谢谢刘哥请客。”


    周围路过的小孩在他眼里也不是死小孩，吵来吵去了，这样的环境，渐渐把刘哥带到了一个回忆里。


    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平安出生，顺利长大，现在……或者，也会和面前的女孩一样。


    或者这会在夏天的傍晚，啃着西瓜，或者这会喜欢某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或者这会因为一些小事又哭又笑……


    可是没有如果。


    他猛得灌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浇不灭突然涌上来辛辣酸楚，他想说，要不别去那种地方了，黑拳场就是地狱啊。


    可是，就在他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餐厅明亮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的走廊，


    一对男女说笑着并肩走过，男人身材极高，魁梧如山，挽着购物袋。


    美丽女人侧头而笑，姿态亲昵。


    刘哥的手上的酒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关照萤和周围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从她的角度，只看到了刘哥愤怒狰狞的脸。


    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