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自……
作品:《嫂嫂万福》 大战后第七日,裴远山与王昭云一行悉数撤回边州。
相较于战后百废待兴的邺州,边州还是更适宜于居住和生活。
所以,裴远山不同意王昭云和她的那些随从,为了复兴百业,马上迁过去。
“这段时日的膳食,还要劳烦春娘多加费心,不可过于荤腥,亦不能太多清淡。”裴远山瞅去王昭云一眼,指桑骂槐一般,继续道:“两个身子的人了,也不知个轻重,好说也得顿顿吃饱喝足,怎地能挑食到伤了脾胃的程度?”
言罢,他还要朝春娘深深一拜,重复道:“近来多事之秋,还当真是要劳烦春娘多多费心。”
“姑爷可别折煞我了。”春娘见裴远山对她行此大礼,连忙同拜回去,“照顾姑娘是老奴的责任,先前......”
她顿了顿,亦瞟去正半依半躺在矮榻上,又目不斜视正翻阅册籍的王昭云一眼。
先前劳碌,先是在天都被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东躲西藏,等到了陈郡就急着赶回边州。
到底是将小主子的身子疏漏了个彻底......却不曾想是先前离开边州时就上了身。
真是先夫人保佑,如此折腾也不过是胎像些微不稳,到底是没什么大碍。
春娘心中又谢了次天,才将视线收回,再同裴远山道:“总之,姑爷放心,老奴再不敢掉以轻心,一定谨遵医嘱,将姑娘看好了去。”
裴远山这才点了点头,摆摆手,将屋里忙前忙后的一众人挥退了下去。
他又静默了半晌,才提步往王昭云这处来。
日光掩映,从窗花中漏入,打在王昭云的脸上,细腻的肌肤和绒毛清晰可见。
养了几日,她又复回从前的玉面,就是脸色还有些许的苍白......但是到底,比她晕倒那会儿好多了。
那日与胡部最后的大战,虽不算太艰辛,但也付出了近五千亡兵的代价,终于将所有胡人打跑,将汉人故地邺州夺回。
这是十年来,对胡人的第一次全面反击,还是大获全胜。
裴军士气高涨,民众人人澎湃。
他想,她也一定会高兴。
所以,在将整顿邺州军政民务等要事分派给诸将后,他便打算先回营中,同她一道分享喜悦。
但那公事才开了个头,便有白了脸小卒急急赶来邺州告知他“夫人晕倒了”,又说“营中已乱成一团,无人能拿个主意”。
他不知缘由,只知心中顷刻抽痛,仿似有什么要从他生命中抽走一般。
他没有多想,甚至没能和诸将再说一句话,就跃身上马,赶回军营,真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好在,好在,不过是伤了脾胃,又操劳过度,才致胎像不稳,到底是没有伤及根本,对母体的损伤亦微乎其微,只需再休养些时日,她的身子便会慢慢好起来......
可甫一想起那日她灰败的脸色,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榻上,裴远山还是后怕不已。
念及此,他一下夺过王昭云拿来挡脸的册籍,丢到了一边桌案上,“医侍不是让你少思多歇,怎地又拿这些农册来看?”
言罢,他又俯下身,欲要将人从榻上抱起。
“我都躺出疽了。”
王昭云一惊就翻身,几乎要连滚带爬地躲开裴远山的魔爪,但还是被他钳住,箍在榻边。
她愤愤于自己势力单薄,反抗不得,但还是板起了脸色,“医侍也说了,适当的活动有益于恢复,你却天天将我禁在这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怕不是要将我憋死?”
这几日,邺州重整,天都来人,裴远山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但再忙,他都会在日落前回到边州城主府,看看王昭云在做什么。
若她不按时按量用膳,他定要盯着她将吃食用去。
若她又操心起边州邺州的事,他亦会和衣,拥着她,直到她入眠。
总之,是要将她的起居用度一应都管顾够了,才会在半夜悄悄离开,去忙他的事。
王昭云真是少有地被管得宽,更是此生未曾如此得闲难耐。
“我这日日坐着也不是办法。”她怒了一把,又收敛起厉色来,环住裴远山的腰身,仰脸去看他,说:“我也就是想出去走走,一日下来不过个把时辰,又不碍事,你怎么就不能允我呢?”
她扇着轻薄的眼睫,又温声细语。
裴远山最受不得她这般做作的模样,为免心软,当即就转了头。
但王昭云识得他已然动摇,当即扑来,从后去拥住他,迫得他不得不坐下来,听她说话。
“你就不能顺了我嘛?”她将脸贴到他的后背,又次娇.声软语起来,“你想啊,你什么都不让我管,我免不了是要猜的,你又让我在屋子里待着不闻窗外事,那外面的事我必定更加忧心,如此倒不如让我又看又管,让我能好安心些,你说是也不是?”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邺州重建有元井在,王昭云倒还不会太过担心。
但天都来人这事,却非同小可。
从先前收兵缴粮和将她困在天都一事中,已可窥得天都和王家对裴远山的态度。
如今,裴远山只要还是一朝臣,便要听令调遣。
可他违了令,却立了功,天都和王家会如何待他?
是留他笼络民心?还是杀他以慑各地之将?
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一个好下场。
于此,裴远山怕王昭云担心,没有同她说,春娘和陈砾又都听了他的话闭口不谈,她便就只能被蒙在鼓里,如何能不担心?
裴远山感受着身后的温软,在识得那浅慢的呼吸渐渐加急时,便已晓得王昭云心中所忧。
他心口闷了闷,又默了半晌,才转过身来,与人对望。
“我知你忧心天都那些烂事,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想同你细说太多。”裴远山抿了抿唇线,才缓缓道:“天都来的使臣,已经被我打发走,我亦调了你的人来,重修边州南面城防,以防哪日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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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是,裴远山打算自立门户,不再听命天都了。
“当然,我亦非一定要同天都为敌。”他像是怕王昭云不赞同他的决定一般,又添了句:“如若哪日朝廷当真对我们这些寒门武将有了几分真心,我仍会效忠于萧氏,护我大汉国土。”
王昭云看他长眼睁大,略有不安地看着她,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
她当知他心中所想。
王昭云轻轻笑了笑,窝进他的怀中,“其实就此事,你不必过分顾忌于我,舅父写给你的心不假,我的信条与阿娘无异,从来都是要做造福百姓之人,于此,无管琅琊王家与我还有无关系,我都不会同他们一般行害人之事。”
言及此,她抬起头,郑重地说:“若是可以,我当真希望你们这些为民之人能够雄踞一方,将那些蠹虫一举都歼灭。”
话落,她的神色又不免晦暗几分,“只是要造清明盛世,谈何容易?”
裴远山见状,赶忙就将人拥进怀中。
“别想那些了。”他揉了揉怀中人的肩,转了话题,“你若当真想出门,明日我便抽出空来,与你上街走上一二时辰,如何?”
*
经邺州一战,裴远山凭着万民帖,新引了不下三万外城百姓慕名而来。
再加之元井之前在边州的经营谋划,如今的边州城当真已经能够比拟天都的半成繁荣。
假以时日,边州要成为北地中心城市,亦未必不可能。
再说到王昭云最为关心的北郊农事。
当初她离开边州时尚是春种时节,田间小苗矮挫,还看不出其中好坏。
但今年雨水充沛,到了眼下的夏末秋初,田间水稻已经长了尺余高,遥想可见那沉甸甸的稻穗必定会结出大丰收来。
再自北郊边,武埠河之源的高低望去,天山脚下的邺州城亦是人头攒动。
“你那二表哥没回陈郡,已经驻在了邺州,扬言要将那地变成他的第二个家,誓死守卫。”
裴远山笑笑,又说起谢鸿嘉在最后那场大战中,如何先佯败给匈奴副将,卸了对方的防备心,诱其深.入,再令暗伏在武埠山巷道中的联兵将其剿杀,将先前丢的面子全捡了回来。
王昭云听得些许心惊,但余光瞥去裴远山衣料下还未算得上完全康复的左肩,亦勾了勾唇角,回说:“厉害的可不止我家二表哥,还有你家二表哥呢。”
裴远山听得一愣,随即点头轻笑,倒是没有再反驳,只拥着人一同,放眼四下,他们一起共建的这片天地。
......
史书有记——
大魏五十八年,琅琊王氏女净身出户,追随裴氏立足边、邺两州,退胡五部,收南蛮一族,收复汉土万顷,普天同庆。
次年,大魏朝廷忧边州独大之害,天子遂命萧氏太子出兵讨伐裴氏、王氏、谢氏三家,终以萧氏战死未果,自此,陈郡从大魏割出,与边州、邺州合并一国,由裴氏、王氏共治,号“昭”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