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作品:《嫂嫂万福》 翌日。
王昭云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每次与某人同榻而眠,好似总要晚起许多。
惫懒是罪,况且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为此,王昭云特特训诫了一番春娘,说她不能有了姑爷便就忘了姑娘,谁是主子应当铭记在心。
哪能由着姑爷下了姑娘的脸面之后,第二日还能全听了姑爷的吩咐,根本忘记了姑娘的嘱咐?
但春娘对王昭云的话倒是不以为意。
“姑爷是怕姑娘熬坏了身子,又怕姑娘休歇得不够多,可全都是为了姑娘好,老奴怎能不听姑爷的?”春娘摊摊手,一副倒戈了还有理的姿态。
她又说:“姑爷还怕姑娘日日沉迷在那些书册里,已经命卓军师来了府上,要帮姑娘一道研究那些诗集。”
卓军师来了?
不是说了不必军师吗?
王昭云已经将前一瞬的耳提面命放下,却是挑起了眉,略有不安地看向春娘。
除却大材小用,王昭云不愿卓业参与教本编纂还有另一原因。
元井收集而来的书册诗集多有偏向性,逐一阅览之人若是留心,便能发现其中端倪。
而卓军师又非愚讷之人,约莫在书塾待上两日,便能完全摸清王昭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可春娘却回说:“奴以为,卓军师能帮着一道整理书册诗集未必不是好事。”
她看住自家主子拧成团的眉,说出自己的想法:“先夫人离世若当真与青溪有关,与边州有关,那事情水落石出之日,将军不可能无从察觉,既如此,姑娘何不干脆先借住军中力量,尽早破开真相?”
她顿了顿,又说:“难道姑娘是打算永远都不将此事告知将军?”
王昭云默然。
她尚不能知晓真相的事情,告知不告知,又从何说起?
王昭云不置可否,但终究还是受了裴远山的好意,允了卓业一道编纂城主府的书塾教本。
作为在边州待了超过十年的老人,卓业对边州的了解不比秦稚要少,且大约是由于卓业尚处壮年的缘故,神思清敏,他对过往事件的许多细节都记忆犹新。
是以,无管是对书籍是否属于边州、来源如何,还是对知识内容是否合宜编纂到教本以作学习和宣传,卓业都能做到精准把握。
虽说最终,王昭云未能从杂乱的书册中再找到青溪先生的生平痕迹,但到底是在年前完成了教本的编纂。
*
自从将卓业借给王昭云编纂教本后,裴远山便未再回过城主府,整日都待在城外营寨的地窖中。
这里本用于储藏军用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但因粮食素来短缺,地窖便就空了下来。
几年前,裴远山命人将地窖内里做了改建,作为战时临时避难所,至于非战时,便用作重要军报文件的储藏密室。
“没想到,将军这些日子倒不比我闲着,竟也是‘埋头苦干’?”卓业帮着王昭云理完教本,便从城主府回了军中,当先就来同裴远山汇报情况。
裴远山那厢从灯下抬起头来,掩映的光亮下,胡茬子已有寸长,那憔悴的模样不比打了一场难战好多少。
“夫人的事情办得如何了?”他撑了撑后背,随手合上一本书册叠至一旁,那书册封面上赫然“青溪策论”四个大字,其下,还是本本以“青溪”开头做名称的书册。
卓业扫一眼那些陈年旧书,挑了挑眉。
早年,“青溪先生”的书多已被朝廷秘密下令焚毁,民间几乎无有留存,那将军夫人处有一份完本已算难得,却不曾想,将军这里竟然还有这许多......
“边州多是目不识丁的布衣流民或是未曾启蒙的少年小儿,夫人要做的教本自然也是简单,这几日已经都编纂好了,只需稍加整理刻印便可在书塾教学上使用。”
卓业不敢怠惰,郑重地回答着裴远山的问话:“至于将军的吩咐,我亦已照办,夫人命人收集来的书册虽确实以‘青溪先生’早年作品为主,但我已去其‘精华’,打乱了顺序,若非重新整理,想必夫人亦寻不到内里乾坤,更不可能按图索骥寻得青溪此人的平生。”
裴远山闻言点点头,视线亦收回,落到新一本与青溪有关的书册上。
他伸手拿起,上面写着的是“城防观”。
青溪......如果镇北军的将领没有在那场城防战役中死绝,那么任何一人都能轻易叫出青溪的真正名字......
卓业不自觉地轻作叹息,半晌,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出口:“将军不打算将事情真相告知夫人吗?”
*
城主府,前院,还未开张的书塾里。
“姑娘在等姑爷?”春娘续上一壶热茶。
王昭云自辰时起便在此看书,可那书却是一页都未曾翻过,而她从头到尾,视线都只落在府门上。
这哪里是在看书?分明是在等人。
至于等的是什么人,当然是借了人帮衬书塾筹备,而自己却是近十天都未曾露面的边州战神裴将军。
但王昭云惯会嘴硬,顷刻将落在府门的视线收回,“我等他作甚?”
她的眼珠子循着春娘的视线,落到桌面上——新编好的教本只被翻开目录页,上面一道极深的折痕,再无其他。
王昭云连忙提了笔,作势在目录页上描了几个字,“这不是习惯了在书塾里面研究教本么?何故就是在等他了?”
她起先确实是要研究教本的。
但看教本目录完备,遂觉得卓军师功不可没,于是,便想好好地同卓军师的主子道声谢。
礼数上需得周全。
但她才发觉,那裴远山竟然已经十天没有回家,也不知道是忙什么去了......
春娘看着自家主子飘忽的眼神,便已大致能猜得她心中的嘀咕,但又不急着道破少女家的心事,只是道:“临近年关,边防越是要谨小慎微,姑爷怕是操持这些事情去了,姑娘何不干脆出门去瞧一瞧,姑娘与姑爷同治之下的边州城光景,也好散一散心?”
王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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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听罢,亦觉有理。
前几日,江观风已经将整理完备的边州采风记送了来,其上所记述的边州与从前在书册上看到的,乃至三个月前看到的边州,都已大不相同。
若要求证,还真的得走一趟,看一看。
更何况,自她从秦稚老先生的小宅回来后,竟因编纂教本,已有十日未曾离开城主府......
这么一想,王昭云当即便命人稍作准备,出了门,上了街。
*
三个月过去,边州城果然已和王昭云一行初来时大有不同。
热闹的街道,林立的商铺,攒动的人头——主干道上的热闹程度已经不亚于大魏一个主城的繁华。
哪里还能见来时的萧条与饿骨累累?
“元井到底是花了些心思的。”王昭云视线在街上几巡,满意地点点头。
春娘附和,但仍说:“到底还是要姑娘与姑爷齐心,否则,任凭元井有再大的经营能耐,一切也都只能是空谈。”
她话音一落,却有一人影从远处拥挤的摊堆闯出,又径直往王昭云这一行人的方向冲来。
陈砾警觉,当即快步侧身,已经挡在站在首位的王昭云身前。
“是......是将军夫人吗?”
一衣衫褴褛的老妪被猝然挡住去路,但上半身还是努力地从陈砾的身形中探出来,颤颤巍巍地往王昭云这厢看来。
王昭云蹙了蹙眉,一时不知那老妪是为何意,但觉察她似乎并无恶意,遂命陈砾将人放上前来。
陈砾起先不肯,毕竟边州百姓曾两次听信胡贼怂恿,险些害了姑娘。
但王昭云却是坚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罢,我们若总是这般草木皆兵,又如何取信于人?”
语罢,她亲自上前去,从陈砾手中接过了那老妪,又说:“我是裴将军夫人,不知老夫人是有何事?”
她笑得亲切,自报家门,亦尊称一个衣衫褴褛的布衣为“老夫人”。
那老妪眼中一涩,当即便是扑通跪下,甚至要同王昭云行叩拜大礼。
王昭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
然那老妪却是不肯起身,而是叠着手,朝王昭云道:“将军夫人大恩大德,小人永世难忘,今生来世,我一家都愿追随将军与将军夫人,做牛做马,以报恩德。”
语罢,她便推开了王昭云的手,大大地叩拜一礼。
且她动作才毕,旁边竟亦有数人围了过来,甚至亦效仿那老妇,皆跪下围着,绕在王昭云的身边。
“若非将军夫人调来粮食,我等恐怕早已饿死。”
“若是没有夫人,我那汤药铺子也早就倒了,还有何生计可言?”
“若是没有夫人造流民册的新策,只怕我那小儿也要被胡贼蒙骗了去。”
......
一时之间,民言四起,或赞或谢,总之是在顷刻之间,便将道路全部堵住,倒叫王昭云一行皆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街尾传来一道响亮的锣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