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人物贺尘黑化值-20！当前黑化值：30，请宿主继续保持！」


    白鱼在内心长舒一口气：“336，看到了吗？你的宿主就是那么厉害！”


    临时上场，也能及时降下那么多黑化值！


    336卡顿了下：「……336觉得，宿主在这项任务上，确实完成得非常出色。」


    那当然了，白鱼明白，他只是想被坚定的选择罢了。


    贺尘压去内心的激动关上门，刚走几步，衣兜里的电话声急促响起，他不急不躁地接通。


    话筒里传来白卫宇颓废的声音：“贺尘，你要是敢让小鱼受一点委屈！就算把整个欧洲翻过来，我也会把她接回来——”


    他感到些许奇怪，这人为何又在这时挂念起白鱼来了。


    顾悠悠没在学校看见白鱼。


    她去找卷毛，却发现卷毛退学了，家庭发生的巨变不足以让她继续留在这个学校读书，后面又去找卫宇，又说是去国外接受治疗了。


    她对这个理由表示质疑，因为她发现贺尘也没有任何预兆的退学了。


    卫宇的状态很差，喝醉酒的时候还抓着她问，究竟哪一个白鱼才是真的。


    她有些哑然，回答不上来。


    他身边的朋友们似乎知道些隐情，却对她闭口不言。


    这很奇怪。


    白鱼的朋友圈每天都在稳定的更新，也时常跟父母保持着联系，等画展的事办好，时间稍微空闲下来后，顾悠悠也亲自打视频确认了番，这才放宽心。


    画展上，只有白卫宇陪着她，少了个热闹的人，她感到些许的孤独。


    希望小鱼能早日康复。


    她和她的画还没有完成呢。


    ——某地的空教室


    宋茜婷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竟然与之前变了副模样，反而和白鱼格外相似。


    为了能上学，她按贺尘的要求去做了整容手术。


    她摸了摸口罩下的疤痕，有些恍惚。


    依稀还能记得她做完手术那天，贺尘盯着她看了很久，那目光并不带着喜爱，甚至有些阴沉。


    半晌，贺尘带有嘲讽的声音响起。


    “再完美的手术，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记得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被喜欢过的人这般挖苦，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内心一直在滴血。


    可是他从来不会在意，甚至还在持续地、肆无忌惮地伤害。


    可偏偏……


    他又给了她另一种以前无法想象的生活。


    那些过往的油烟味和顾客的辱骂声已经离她远去，而现在，她是一中中学的学生，宋茜婷。


    她咬唇，握紧手中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聊天界面，是她正模仿着白鱼的语气回复各种各样的人。


    白鱼，这个她没见过几面，却了如指掌的女孩。


    她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渐渐的，她嘴角的不甘散去。


    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只是这样就能留在学校里，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现在她什么都不差了。


    “阿婷，你怎么在这里啊！要上课了哦！”窗外突然响起班长的声音。


    她立马把手机藏好，应了一声，关掉手机屏幕，向教室门口走去的脚步格外轻盈。


    白鱼陪着贺尘周游世界。


    不止瑞士，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去过了。


    美丽的蓝色海岸，白鱼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她刚要弯腰去捡贝壳，头顶突然落下片阴影——贺尘站在她身后，左手举着遮阳伞，沙滩上光影交错。


    白鱼突然踮脚，把手里刚捡的白色贝壳塞进他手心：


    “给你！像不像你手链上的珠子？”


    他微微怔愣，扬唇轻嗯一声。


    波尔多的美酒醉得让人神志不清，在西班牙，她仅仅花了半天就学会了跳弗拉门戈舞。


    这段数月的浪漫旅游，终在某天夜晚，某个餐厅的约会里，随着黑化值清零而落幕。


    「叮，目前目标人物黑化值为0。任务完成度100%，宿主即将在半个小时后脱离世界，请做好准备！」


    白鱼进餐的动作一顿，对面的青年注意到她今天的走神，抬眸关心的询问。


    “不合胃口吗？”


    她沉默地点头，两人匆匆吃完这顿上了车。


    副驾的女性好像异常疲倦，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回应他的话只有短暂的几声，一路都在打瞌睡，到家时，她已经歪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柔软的黑发贴在她的脸上，贺尘温柔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将她抱下车。


    把人抱回床后，他转身去了厨房做饭，因为白鱼在餐厅里吃的很少。


    高压锅发出沸腾的水煮声，朦胧的水蒸气氤氲了他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笑着看去。


    “马上就——”


    他的笑容僵在原地，脸色骤然变冷。


    厨房前的女性只露出半个身子，看他的眼神写满古怪，她冷着脸逼问。


    “你这个穷鬼怎么跟我在一起！？”


    “……”


    她是谁？她是谁！她是谁！！


    贺尘快速走过去，冷着脸紧紧握住女性的肩膀疯狂摇晃，他的心口漏风，破了个巨洞，声音崩溃大喊。


    “你是谁！究竟是谁！？”


    他接近偏执地反复重复这句话，她被吓得脸色发白，声音减小。


    “什么我是谁！连我都不认识了！？”


    ……是她，她回来了。


    贺尘脸上的表情近乎空白，他怔然地松开手，后退几步，跌倒在厨房冰冷的地板上，周围的空气逼仄，让他无法喘息。


    他的小鱼，走了。


    甚至没有一句再见。


    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捂住自己疼痛异常的脑袋，垂头发出被抛弃的幼兽低鸣。


    厨房外的“白鱼”快要被他接二连三的怪异行为吓死了。


    厨房的男性半天没说话，像已经死去的尸体，半晌，他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恢复平静。


    他的气质诡异地变化了，那是一种类似神祇的无形压迫感。


    女性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惶恐，那是存在即将被抹去的恐惧。


    他抬起眼皮淡淡朝她看去，深邃的瞳仁此刻呈现非人的金色，神色透着一股看透世俗的神性静默。


    厨房的高压锅还在冒着热气，这间美丽的房屋，本该一直温馨，却因为外人的进入失去了色彩，她所触碰的每一寸地方，都将他爱人的痕迹覆盖。


    他喟叹一声，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空灵地传入她的脑海。


    “你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填补‘空缺’。现在空缺已无，便无需再留。”


    只听扑通一声，女性化做了水，而这颗他构建的星球，也在慢慢崩塌，直到一切变成虚无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