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成了压垮二族长的大山。


    除了审讯室里的三人，他不允许再有多余的看见他的面目。


    他宁可……


    出卖自己的组织。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你们都把手机扔出去。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他说完，再次愣住。


    因为他的嘴巴也只是个豌豆大小的洞口。


    虽对声音影响不大，可想咬舌自尽却是不行的。


    苏栀扯了扯嘴角。


    她对这种丧尽天良的罪犯，绝不会有半分同情。


    “三，二……”


    玩味的倒计时从苏栀口中悠悠吐出。


    二族长认命地低下头，“我叫段坤，三十八岁，京市人。”


    “我高考那天早上，经过一家包子铺，老板不小心弄炸了炉子。炭火全部砸到了我身上。我整个人都被烧得血肉模糊。”


    “在医院治了半年，才保住一条命。可是的外表很难恢复。我不敢出门，每天待在房间里，生不如死。”


    “我受不了别人看我的眼神，更受不了我父母的眼泪。”


    段坤陷入过往的恐惧，深深的低下头。


    苏栀没催他，安静的坐着。手机在指尖随意转着。


    段坤缓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再次开口，“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我把他当成我的树洞。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干大事。”


    “我知道是器官买卖后，我就拒绝了。他告诉我，可以找到适合我的皮肤换上，还会找到我满意的五官安上。我心动了，就跟着他干了二十年。”


    二十年里，他是找到了适合的皮肤，可换五官风险太大，因为面容被烧得太严重，整容也没用。


    他只能终日带着这幅面具。


    妄想有朝一日，M家族能变得更强大，有更多的五官供他挑选。


    “你们一共害了多少人？”苏栀眼神冰冷，“你入伙前，M家族成立多久了？”


    “我不知道！”


    段坤激动道，“我入伙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强大了。我只知道家族长很神秘。”


    “拉你入伙的那个人不是家族长？”傅京尘问。


    段坤摇头，“他原本是二族长，五年前犯了错被解决了。我就被提拔上去了。”


    “至于杀人……”


    段坤看了苏栀一眼，“我没亲手杀过，只负责收集筛选人选。杀人取货的活有专人干。”


    “京市韦家的熊猫血名单，是你让熊彦峰拿走的吧？”


    疑问的句子，苏栀却说得肯定。


    段坤清楚，他是彻底栽了。


    “已经被我烧毁了，名字都汇报给家族长了。”


    “你们为什么要童佳佳的心脏，买主是谁？”


    “没有买主……”


    段坤深深地低下头，“我渴了，想喝杯水。”


    苏栀手边就是水，闻声没有立刻递给他，和傅京尘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傅京尘掰开他的手，在血迹斑斑中，发现了他藏在指甲中的红色药粉。


    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错过。


    傅京尘冷笑，“这是断尸散。”


    遇水立即毒发，三秒毙命，一分钟内身体腐烂成白骨。


    这种毒药只出现在全球地下最大的黑市。


    段坤的心思被识破，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我不能说，说了我会生不如死。就算在监狱里，也被会家族长抓到。”


    苏栀定定地看他两秒，问，“你不止怕被他抓到，还怕他报复你的家人是吗？”


    段坤没说话。


    默认了。


    死在审讯室里，家族长会认为他英勇赴死，不会报复他父母。


    苏栀刚好接到同事发来的资料。


    一目十行看完，又递给了傅京尘。


    傅京尘看完后，直接道，“你父母已经死了，死在你加入M家族的第二天。”


    “不可能！”


    段军的音量猛地拔高，豆大的嘴巴剧烈颤抖，“他们活得好好的！族里每个成员都会定期收到家人的照片和视频。”


    “我们的奖赏也会通过正当方式，到家人手里！这二十年，我的奖赏有三千万，两千万都给了我父母！他们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还生了二胎，是个妹妹。”


    傅京尘把资料甩到他面前。


    “你看见的是他们想让你看见的。这是真实情况。”


    段坤的视线很狭窄，可刚看一眼，就喷出一口血。


    资料第一页，是他父母出车祸死亡的现场……


    他太熟悉自己的父母了。


    相比下，家族定期发来的那些就太假了。


    段坤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死死的盯着照片，嘴角不断流出鲜血。


    傅京尘快速回到实验室，拿了一颗药丸给他喂下。


    药丸进肚后，段坤如被重新穿起来的破碎木偶，意识清晰，力气也回来了。


    他诡异地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一个小小的安城，小小的警局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我们的家族也许真会颠覆在你们手里。”


    他狭窄的视线再次落在苏栀脸上，“我知道你，高考状元。如果当年我没走那条路，没经过那家包子铺，我的成绩一定很好。”


    苏栀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如果那些人没被你选中，他们的人生一定很好。”


    段坤停止颤抖，“不怪我，我没杀他们。动手的是家族里的其他人。”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们！”


    “只要你们……放了我。”


    “你做梦。”苏栀直接道，“你罪不可恕，至于你的家族成员。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找到他们。”


    段坤下意识地要远离苏栀。


    苏栀轻笑，“用一只小虾米就钓到你这条二族长。用二族长，也能调到家族长。”


    “你才做梦！调到我只是你们运气好！家族长很谨慎，只要你们同意我的要求，加上我的配合你们一定能成功。”


    苏栀和傅京尘都不再理他，一起出了审讯室。


    张通益也跟着出来。


    他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经三言两语确定了计划。


    张通益：“……”


    他真是老了啊。


    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挺好，局里再多几个这样的人才，何愁抓不尽罪犯？


    张通益咳咳道，“什么计划，和我说说。这任务虽然是常局交给你们的，可没说不让我帮忙啊。”


    苏栀和傅京尘对视一眼，同时笑道，“当然少不了你，你可是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