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逼不得已，你要是管点事，我至于出来吗？我难道不想跟我的孩子们在一起吗？”刘娟声泪俱下的控诉。


    可这控诉更是让袁板凳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刘娟的身前，举起了他满是老茧的手，使足了力气就要扇下去。


    可手掌还没落下，就被人大力的拦住了。


    袁板凳抬起头，看到袁国强面无表情的抓住了自己的那只手腕。


    袁国强正年轻，虽然之前不正干，没有跟出去打工或者庄稼汉一样，练出一身的肌肉，可毕竟年轻啊。


    更不用说比上懒了一辈子的袁板凳了，他这样轻轻一捏，袁板凳都已经觉得手腕疼的要断掉了。


    疼的他几乎是瞬间的反应，直接另一只手抬起就扇到了袁国强的脸上。


    “你干什么？！！”刘娟看到，慌张的站了起来，猛地推了他一把。


    而此时袁国强也松开了手，袁板凳被刘娟一下推的，后退了好几步。


    他站住之后生气的看向他们母子两个。


    “反了天了？儿子敢拦着老子，你个死女人敢推我？看来是我现在太好说话了，你们都不知道这个家谁才是一家之主了！”


    袁板凳这么说着，却没有上前去。


    因为他更多的是虚张声势，他很清楚他现在这把老骨头，可跟儿子袁国强没法比。


    “一家之主？现在你的户口上除了我妈可没别人了，我早就结了婚户口迁出来了，我现在才是我家的一家之主！”袁国强掷地有声的说着。


    “至于我姐，更不用说了，当初被你卖了出去，早就嫁给了别人更不是你家的人了，所以，别给我摆什么一家之主的谱，你根本就够不上。”


    听到袁国强提到了自己的女儿袁芳芳，刘娟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这一双儿女自己亏欠的太多了。


    当年女儿要结婚的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本来还以为是女儿自己看对了眼，还挺高兴，特意请了假回去的。


    还带了很多的东西，就是为了女儿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可是回了家才知道女儿这门亲事根本不是她自己看上的，而是袁板凳为了三百块钱的彩礼钱把女儿给卖了。


    卖到了镇上一户养猪的人家，所以有点小钱，能给得出袁板凳狮子大开口说的三百块钱。


    她知道之后，半夜偷偷跟女儿说，可以把女儿带走，不让她嫁。


    但是女儿袁芳芳倒是一副认了命的样子，无所谓的说：“女人不总归是要嫁人的，不是他们家也会是别人家，他们家还有点小钱，要不然怎么能一下子拿出来三百块。”


    刘娟以为女儿是怕钱的事，她赶紧掏出了自己准备的五百块。


    这钱本来是打算偷偷给她的，让她到了婆家之后再拿出来，让他们知道她的女儿没有高攀。


    要不然早点拿出来的话，害怕袁板凳就把钱给弄走了。


    “闺女啊，你要是担心钱的事儿，你看这里有五百块，是我本来打算让你带到婆家去，让人家高看你一眼，对你好一点的。但是现在既然是你爹要卖闺女，这我无论如何都也接受不了，所以这钱你拿着，你想跟我去海市也行，我能给你找到工作，你也可以自己去找想做的工作，或者你有想去的地方也行，这有五百块呢，够你到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了。但是不合适的婚事真的要考虑清楚。”


    说到这刘娟哽咽了一下，拿自己做例子。


    “你看你妈我，当年也是为了给弟弟腾房子，随便找了你爸就嫁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你爸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这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啊。你不能为了给自己嫁出去而嫁出去啊，你妈我用了半辈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结婚从来都不是逃离的唯一办法。你可以靠自己的，你还有妈妈，只要你说一声不，你妈我就是拼了这把老命都要让你自由。何况现在，妈能给你提供经济支持，你就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就行了，不必为了改变现在的处境就去结婚。”


    她说完眼神灼灼的看着女儿袁芳芳，没想到女儿竟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妈，真好，你这样的想法在村子里估计要被说是得了失心疯，可是我知道，你是真的想明白了。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没白呆，怪不得你也想让我出去，你应该是希望我也是能见到更多的东西，更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吧？”


    刘娟轻轻地将女儿的头发别置耳后，有些严肃的跟女儿开口说：“是，妈妈希望你最先考虑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你爸你弟，就算你这辈子不结婚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算是你嫁了个不好的要离婚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就行，至于这中间你经历的痛苦和难受，都有妈妈呢，我都给你托底。”


    袁芳芳听到，眼泪更是不要钱的往下掉，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刘娟也忍不住了，母女两个抱头痛哭起来。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的时候，袁芳芳擦了擦眼泪，无比认真的跟刘娟说：“可是妈妈，这就是我想要的。”


    “什、什么？”刘娟不可置信的看着袁芳芳，“你想清楚了？”


    袁芳芳点了点头说：“我想的很清楚了，妈。从小到大你不在我们身边，我们活的小心翼翼，青春期我第一次发育不知道买小背心，爸也不管，最后是张婶发现了，给我买了第一个小背心。第一次身上来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张坚给我带来了那个东西，还让他妈张婶给我讲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一直没想过嫁到他家，我也没有真的心里有过谁，但是如果嫁的人家是这样善良的人我是愿意的。”


    张婶就是养猪那家的人，张坚就是他们家的儿子。


    “可----”刘娟还想说什么。


    袁芳芳却摇了摇头继续说：“其实张婶和张叔并不满意这门婚事，但是张坚拼了命的闹，就是要把我娶进门。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坚定地选择过，我不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