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涟漪一听倒是没话说了，陪着小软在楼顶站了好久。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看着这个城市，感受着晚风吹走了温暖的春天，吹走了小软的眼泪。


    等到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小软在病床前，拉住爷爷的手，情绪已经稳定多了，不掉眼泪了。


    但是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就像是怕被爷爷抛弃的孩子一样，叶涟漪在她身后，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放心，小软，爷爷一定会撑过来的。”


    小软听到转头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像是在说她知道了，也在说她没事。


    爷爷是第二天上午醒的，叶涟漪看到爷爷醒的瞬间，赶紧去叫了医生。


    医生来了仔细检查了一下，“你们两个谁是病人的家属？来一下。”


    小软猛地站起来就要跟着去，但是叶涟漪拦住了她：“我去吧，爷爷刚醒，你先陪着爷爷。”


    叶涟漪看医生的语气，感觉接下来要说的话小软应该不太好接受，她去听的话，就算是真的到了不好的地步，她回来说的时候起码会好一点。


    小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叶涟漪去。


    叶涟漪跟着医生到了病房，刚坐下，叶涟漪就直白的开口了。


    “医生，您就直接放心的说吧，爷爷的情况其实我已经心里有个底了。”


    医生听到叶涟漪的话，也不想着怎么委婉一点让家属接受了，就直接的说了。


    “既然你心里都清楚了，那我也就不拐着弯说，怕你们不能接受了。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刚做完这么大的手术，虽然昨晚是撑过了，但是身体已经快撑到极限了，换句话说，你们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叶涟漪有想过很严重，但是没想到是直接到了要准备后事的程度。


    “医生，我们上次来检查的时候不是还说起码还有三个月的吗？现在这才过了一个月，医生我们有钱的，要是需要什么贵的药或者是什么方法，你别担心我的经济状况，该用就用上，主要是这太突然了。”


    “病人家属，你先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也很能理解你。”医生先安抚了一下叶涟漪，接着说：“这种病到了晚期，我们说的时间只是一个最好的预估，但是并不代表病人一定能撑这么久，我把你叫出来说，也是因为不想当着病人的面说这种事，老人嘛，到了这个时候，平时对生死之事再看淡，这个时候也是害怕的，但是你们作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知道了医生，那爷爷现在的情况您有什么建议吗？”叶涟漪问。


    “建议倒是谈不上，就......尽量满足老人家吧，最后这段时间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医生说。


    “用药和治疗上真的没办法了吗？”叶涟漪不死心的问。


    明明之前她还跟着爷爷劝小软，让爷爷最后这段日子没必要在医院受罪，可是真的提到了准备后事的上面。


    她还是不受控的想过用医疗的手段帮爷爷多留一留。


    医生听到也明白家属的心思，毕竟谁能真的坦然面对家人的离开呢？


    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其实已经说了，到了这个地步，任何的医疗手段其实意义不大，就算真的有用，如果只是延缓了一天两天，甚至多说一点，就算是半个月，一个月的。可这期间老人受的罪，可是难说啊。”


    医生的话很明确了，其实上次已经很明确了，只是叶涟漪不死心再问一遍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医生。”叶涟漪不再坚持，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


    但是走到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小软往爷爷的手里塞了一把的钱。


    叶涟漪粗略一看，大概应该有个一百块左右。


    她还挺惊讶的，小软半个月左右就挣了一百了。


    爷爷知道手里的是钱，但他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可孙女的意思很清楚了，她能赚钱，能照顾好自己，是在让他放心，安心治病的意思。


    叶涟漪也进来了，她开口说：“小软还不到一个月就挣到了一百多块啊。”


    “真...真的？”爷爷虚弱苍老的声音，好像是已经千疮百孔的机器，嘶哑漏风。


    “真的，爷爷，小软可真厉害啊。”叶涟漪大声的说着，让爷爷能安心一点。


    爷爷听到，眼角一滴泪落下。


    是对小软能赚钱的高兴，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对孙女儿有无限的不舍。


    他枯槁的手放开了那些钱，紧紧抓住了自己孙女的手，不舍又欣慰。


    叶涟漪看着心里酸涩，鼻尖更涩，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


    虽然她很想立刻告诉小软爷爷现在的情况，可还是不想破坏此刻。


    她忍了忍眼泪，开口说：“我去买点饭，咱们三个哪一个也没吃早饭呢。”


    说完爷爷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叶涟漪猜透了他的想法，直接开口：“但是爷爷还不能吃东西哦，我只能去跟我和小软买点先。”


    爷爷一听撇着嘴表示不满意，“我老头子都这个时候，还管那能不能吃的事儿。”


    “哎呀，爷爷忍一忍吧，晚上就能吃东西了。”叶涟漪说完就出去了。


    只是她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来送饭的刘妈。


    “涟漪啊，你们吃饭了吗？”刘妈赶紧跑过来。


    “还没呢，正准备去买，这不是您来了，我们可有口福了。”叶涟漪接住了刘妈手里的饭盒，跟刘妈一起往病房走。


    一到病房，刘妈看着爷爷虚弱的样子，她明显也是愣了一下。


    她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故意轻松地开口：“哎呀，老张啊，怎么躺下了？你看你这人，前两天还带着我做操呢，你可得赶紧好，你那操啊做起来真是神清气爽的，让我晚上都睡得好了，就是没有你带着我做不到位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爷爷听到这话高兴得很，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作用。


    就是一笑激动了，猛咳不止，小软顺了半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