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路边的野男人要不要捡
作品:《月下囚仙》 第一章:路边的野男人捡不捡
山间的晨雾尚未散尽,薛璃背着半满的药篓,踩着湿润的泥土往深山里走。这是她每日的惯例——在露水未干时采集药性最好的草药。
刚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不远处的空地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
墨色长发散在草地上,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即便昏迷不醒,眉宇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凌厉。衣衫多处破损,暗红色的血迹在月白衣料上格外刺眼。
薛璃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想起某本杂书上的警告:“路边的野男人不要捡,轻则破财,重则遭殃。”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鸟鸣。
医者的本能与理智在脑中交战。最终,她轻叹一声:“罢了,见死不救,有违医道。”
目光落在药篓旁那卷用来固定伤患的铁链上,她有了主意。
费力地将人拖到树旁,她用铁链小心绕过他的脚踝,另一头锁在树干上。“对不住了,未知的‘麻烦’。”
检查伤势时,她发现这人体温异常,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焦黑与冰晶,不似寻常刀剑所伤。
正凝神处理伤口,一道冰冷的视线忽然落在她身上。
抬头就对上一双淡紫色的眼眸,里面盛满了震惊与怒火。
“放肆!”男人声音虚弱却带着威仪,“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对本君!”
他挣扎着要起身,铁链哗啦作响,扯动伤口让他闷哼一声,脸色更白。
薛璃平静地拍了拍手上的草屑:“你受伤了,我救了你。这铁链是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
“荒谬?”银月简直要气笑,“你可知本君是谁?”
“不想知道。”她头也不抬,“等你伤好了,我自会放你走。”
“本君乃青丘狐族少君银月!”
“哦。”她语气平淡,“村东头张家的傻儿子,也说自己是天上的太子呢。”
银月一时语塞。怒火中烧之下,他试图运转灵力,丹田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更让他心惊的是,周身经脉空空如也,四周灵气稀薄得近乎于无。
这竟是凡间?
看着他脸色变幻,薛璃更加确信:这人伤到头了。
她递过水囊和干粮:“放心,伤好了你就自由。”
银月沉默地接过,别开了脸。
薛璃处理好外伤便起身离开:“晚些再来看你。”
回到村里不久,天色转阴,山雨欲来。薛璃收拾着药材,眼前却闪过那双紫眸。终究放心不下,她拿起斗笠蓑衣,快步走向村长家。
“阿木,帮个忙。”
皮肤黝黑的少年闻声而出:“薛璃姐?”
“山上有个伤患,我一个人弄不回来。”
“包在我身上!”阿木拍着胸脯去准备担架。
正在玩泥巴的六岁弟弟虎子也凑过来:“薛璃姐姐,我也要去!”
薛璃摸了摸他的头:“好,但要听话。”
再回到林中时,银月仍靠在树下。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抬眼。
阿木利落地准备好担架,小心将他抬起。颠簸让银月蹙紧眉头,不得不清醒过来。
虎子好奇地凑近:“大哥哥,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呀?”
“你的眼睛怎么是紫色的??”
“你从哪里来的?被妖怪咬了吗?”
“放肆!……咳咳……”银月有些烦躁。
薛璃轻声制止:“虎子,哥哥需要休息。”
在担架的一摇一晃中,银月陷入了昏睡。薛璃偶尔停下检查他的伤势,用清水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终于,担架在一处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小院前停下。
薛璃推开院门,阿木和虎子小心地将担架抬进院子。正在院内翻晒药材的薛承闻声抬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是……"他看着担架上那个银发白衣的陌生男子,眉头微皱。
"在山上捡的,"薛璃解释道,"伤得不轻。"
薛承放下药匾走近,目光在银月肩头的血迹上停留片刻。他伸手搭上银月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脉象让他神色凝重。
"内伤不轻。"他收回手,对阿木道,"抬到偏房去。"
阿木和虎子告辞时,虎子还回头小声说:“白头发哥哥,好好养伤呀!”
正在灶房忙碌的周蕙闻声出来,看见担架上的银发男子,手中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天爷,这后生……"她快步上前,目光在银月苍白的脸上停留,"怎么伤成这样?"
薛承已经取来药箱,正小心地剪开银月肩头的衣料。伤口暴露出来时,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那绝不是寻常刀剑能造成的伤。
"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像是寻常人"他一边清洗伤口,一边状似随意地问。
“我看着也不正常。”薛璃想起来这人还自称是什么青丘仙君“估计是伤到脑子了,和张家那小子差不多”
薛承闻言,仔细查看了银月的瞳孔和舌苔,又搭了一次脉,沉吟道:"神思恍惚,妄言躁动,这是心神受损之兆。远志安神益智,石菖蒲开窍化痰,配以茯神宁心安神,再加一味核桃仁补肾益精。远志、茯神各三钱,石菖蒲两钱,核桃仁五钱,先用武火煎沸,再文火慢熬半个时辰。"
他转头对薛璃吩咐:"去把前日炮制好的远志取来,记得要用甘草水炙过的,药性更温和。
银月若是此刻醒着,定要气得伤势加重——想他堂堂青丘少君,统御万千狐族,如今竟被个凡间郎中一本正经地诊断为"脑子有问题",还要灌上一碗安神补脑的苦汤药。这若是传回青丘,怕是连守山的小精怪都要笑掉大牙。
周蕙端着粥回来时,听见这话,忍不住插嘴:"这孩子还发着热,要不要再加点连翘?"
薛承摇头:"先不急。神志方面的病症,用药要循序渐进。等他喝了这剂安神汤,看看情况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