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七七从地上起身，为了掩饰尴尬，心虚地拍了拍衣角。


    “叶老板你怎么在这儿？”她装傻充愣道。


    叶晨并没有理会，他眼尾挑起，嘴里冷哼一声：“聂大小姐是不是忘了这是迎春楼，不是你家后院，可以旁若无人般的闲逛。”


    “要是惹怒了里面的贵客，别指望我能保住你。”


    “遵命。”聂七七点头，随后又试探地打听道：“叶老板，那位刘大人是什么人啊？”


    叶晨双眸闪过一丝阴鸷：“呵，门口偷听还不够，现在消息都打听到我身上了。”


    “你以为这些贵客为什么会选择我这儿？他们那些人身边并不缺美眷佳肴傍身，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放心‘谈天说地’的地方罢了。”


    叶晨慢悠悠走到聂七七面前，他低下身子，双眼直勾勾盯着聂七七。


    聂七七被他眼神盯得发麻，她后背发凉，衣袖下攥紧了拳头。


    “我可以护你生计，但绝不能坏我迎春楼的招牌。”


    叶晨站直身子，转身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他并没有指明那位‘刘大人’的具体身份，但是从言语中可以听出那人来头不小。


    上官府邸中，上官翎神情若有所思。


    “刘大人？”他微眯着眼，眼神望向远方。


    聂七七点头：“对。”


    “江州城刘姓之人不少，但要找一个有权有势，手上还有明显印记之人，想必应该很容易吧？”她推测道。


    “对我来说确实容易，不过……”上官翎故意卖关子。


    “不过？”


    上官翎手中黑色折扇在指尖绕了一圈，扬眉一瞥：“要想我出手，你总要付出些代价吧。”


    “什么代价？”聂七七询问道。


    上官翎并未作答，折扇在其修长的手指上灵活翻转，他侧身面对着聂七七，用扇把轻挑起她的下巴。


    聂七七下巴盛着力道，被迫抬头与上官翎对视。


    他目光灼灼望向她，她于那双深情眉目中寻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眉如远山含青黛，目若长空映秋水。


    少年恣意张扬，最是蛊惑人心。


    “你你，你，我。”聂七七语句断续，不成句子。


    上官翎凝眸，喉头滑动。


    他开口，声线低沉而又带着几分沙哑：“你在想什么？”


    聂七七望着面前的人那饱满娇艳的唇瓣，不禁觉得嘴干舌燥，舌尖不觉划过干涩的嘴角。


    “我，我想轻薄你。”


    话罢，她踮起脚，指尖勾过他的腰封，拉近两人距离。


    呼吸之间，上官翎感觉唇角犹如羽毛划过般，轻柔却又一瞬即逝，惹得人心痒痒。


    清风吹过，扰乱了二人的呼吸。


    聂七七额间发丝垂落，拂过脸颊，她猛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鬼使神差的举动。


    她退回原地，双手紧扣，眼神不不断闪躲，很想找个地洞给自己钻进去。


    上官翎垂眸望去，聂七七脸颊红如滴血，一整副作贼心虚的手足无措模样。


    他手中折扇轻敲在聂七七头顶：“我给你的图册，你记熟了吗？”


    聂七七眉头轻蹙，揉着脑袋，嘴里嘟囔道：“那是当然。”


    “走吧。”


    上官翎神色自若，转身往后方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去哪儿？”聂七七朝着那抹身影询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转头，笑眼弯弯，右侧酒窝绽开，好似盛着一抹和煦的日光。


    聂七七看着上官翎离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明明刚才的触感都还未消散，可那人怎么就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


    她内心像是打翻了的大染缸，五味杂陈。


    二人来到偏院，依旧是上次那间装满各式各样武器的屋子。


    聂七七侧头询问：“这就是你说的代价？”


    上官翎眼神扫过她，并没有回答。


    他上前走到一把弓箭面前，将中间的箭矢转动一周。


    随后，右侧暗室的门被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暗室。


    聂七七原本以为暗室里面定是什么珍藏武器，但好像全是一些杂物。它们被很好的摆放在一起，甚至比外面的武器的放置还要讲究几分。


    上官翎站在暗室的中央：“这些物件你要是都辨认正确，那刘姓之人的秘密，我便告诉你。”


    放眼望去，除了墙壁上的字画，剩下的全是一些小物件。


    没想到上官翎平日那么喜欢素色打扮的一人，暗室却充满了五彩缤纷的物件。


    聂七七仔细观察这些物件的色泽和触感，再对比上官翎图册上的内容，满满一屋子的物件不是赝品就是成色极差的物件。


    以上官翎的眼力，怎会辨认不出这些物件？


    聂七七一脸狐疑：“堂堂上官二公子，莫不是有收集假货的癖好？”


    “还不是因为某女子从小目似蒙纱，识不清身边的珍品。”上官翎话中意有所指。


    聂七七目光被前方的彩色珍珠手链吸引住。


    手链上的颗颗珍珠虽然体量不小，但其形状怪异干瘪，而且其色泽像是被浸泡在各色的染缸里一般，虽然颜色丰富，但光泽暗淡。


    不过这满屋子的缤纷色彩，像是突然点亮了聂七七脑海深处的记忆。


    这些物件怎么好似格外眼熟？


    对了，这幅画不就是她十岁时在华坊看上，最后被上官翎抢走的那幅吗？


    那条手帕是她十二岁在溪东集市摊贩上看上的，最后也被他抢走了。


    这条珍珠手链是她十五岁时第一次在华坊竟物，被他更高出价拿走的。


    这暗室里桩桩件件都是次品。


    但这暗室里的桩桩件件又都只关于她。


    聂七七喉咙发紧，眼尾泛红：“为什么？”


    上官翎叹了一口气，口吻中带着委屈：“等了这么多年，看来这次我们聂大小姐眼光终于提升一些了。”


    聂七七被他的那副神情逗乐，轻笑道：“那看来我这代价也付完了。”


    “还差一点。”上官翎眸色渐深。


    “差什……呜。”


    上官翎低头将聂七七话还未说完的话语淹没在唇齿之间。


    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纤细腰肢。


    两人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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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缠，由浅入深，潮湿而又缠绵。


    直到感受到身前的人有些喘不过气，上官翎才堪堪将人松开。


    此刻，聂七七双眸还带着未退去的迷离，唇瓣上的口脂也蔓延开来。


    上官翎用指腹抹去她嘴边的口脂，动作轻柔。


    “现在才算是结清了。”


    他勾起嘴角，唇上残留的朱红色口脂，显得格外妖冶。


    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聂七七还来不及反应。


    上官翎收起笑意，表情转而认真起来：“姓刘的那位大人在刑部当值。”


    聂七七神智一下恢复过来，接着话问道：“他是刑部的人？跟碧影阁无关吗？”


    上官翎摇头：“并无关联。”


    “那他怎么会有玄冰铁制作的武器呢？”


    “虽然与碧影阁无关，但我查到了这位刘大人与刘铁匠乃是远房亲戚。”


    聂七七豁然开朗，双眸中闪烁着精光：“难怪他会有玄冰铁的匕首，而且那日刘铁匠屋内并无明显打斗痕迹，原来是熟人下的手。”


    她问道：“你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我要调查此人？”


    上官翎解释道：“上次你提到那人手上的疤痕时，我就吩咐手下去调查，想找一个正常人不容易，但是如此有特别之处的人在江州城还是较为少见。”


    “原来如此。”聂七七点头认同，作沉思状。


    “而且……”


    “？”


    聂七七眼神疑惑，思绪被上官翎拉回。


    “而且那人认得你容貌，我自然是要提前防备。”上官翎眉目肃然。


    “你的性命，我赌不起。”


    此刻，他的一番话语似惊石般，掷入聂七七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海里，水面瞬间波光粼粼，荡起层层涟漪。


    被那双饱含深情的桃花眼注视着，她一下子便慌了神。


    “天色不早了，我，我得回去了。”聂七七口不择言，慌不择路朝着门口走去。


    上官翎望着门外高悬于晴空的太阳，并没有拆穿她的借口。


    他眼眸含笑，点头道：“是不早了，太阳正当空，那我送你回去吧。”


    聂七七脚步放慢，眉梢染上喜色。


    青石板的小路上，谁都没有开口，步调却默契地保持一致。两人垂在衣袖中的手隔着布料摆动着，若有似无间感受到微弱的触感。


    晴空万里，阳光从上方倾泻而下，在石板上勾勒出二人的身影。


    人潮涌动，两人却如影随形。


    他垂眸，她浅笑。


    就在两人快到迎春楼西苑门口时，聂七七眼尖发现远处熟悉的白色衣衫。


    她语带疑惑：“我怎么好像看见霄哥哥的身影了？他是来找我的吗？”


    聂七七正想迎上去，门内一道倩影出现。


    她情急之下牵住上官翎的手，将他拉到墙的拐角处。


    聂七七偷摸透过墙角看向门口那两道身影：“那不是霄哥哥和柳芝姐吗？”


    上官翎视线扫过，喉咙挤出一声字眼：“嗯。”


    他低头看了看身下十指紧扣的双手，眸中的光点稀疏破碎。


    “你很害怕被我大哥看到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