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竟敢当众拆我的台!

作品:《试婚丫鬟身子娇,纨绔世子竟折腰

    沈玉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袖中的手,鼓起勇气对着丽人的方向,盈盈屈膝一福。


    “臣女敦亲王府沈玉莹。”她的声音还带着少女的胆怯。


    亭中主位旁,丽人一双凤眼扫了过来,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周遭的嘈杂都矮了三分。


    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眉宇间带着一股寻常贵女没有的雍容与英气。


    “哦?鹤鸣表哥的妹妹。”丽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并未招手,只用下巴朝自己跟前点了点,“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这一个动作,比任何话语都更显天家威仪。


    人群中不知是谁压着嗓子提醒:“是安乐公主!”


    满园的贵女们齐齐垂首敛目,再不敢放肆打量。


    江月婵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来之前设想过无数次与安乐公主相见的场景,却没想到,公主开口的第一句话,夸的竟是的沈玉莹。


    安乐公主的视线落在沈玉莹的裙摆上,细细端详了片刻。


    “你这裙子上的蝴蝶绣得倒是精巧。哪家绣坊的手笔?”


    沈玉莹又福了一礼,按照琳琅教的话,低声回道:“回公主殿下,臣女不敢欺瞒。昨夜臣女梦见了一位仙子,仙子身披霞光,彩蝶绕身,对臣女说,盼君恩,惜福泽。臣女醒来后心中感念,便凭着记忆,求人将这蝶样绣在了裙上,只为求一个福气,并无旁的说法。”


    她这番话说得七分真三分怯,把一切都推给了虚无缥缈的梦,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盼君恩……”安乐公主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满园的贵女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有胆小的生怕这敦亲王府的三小姐说错了话,触怒了公主,会连累众人。唯有几个年长的宗室命妇,脸色微变,看向沈玉莹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谁这敦亲王府的三小姐,是无心之言,还是……背后有人指点?


    良久,安乐公主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将万千情绪都压回了心底。她再看向沈玉莹时,目光已恢复清明,只是添了几分无人能懂的深意。


    她没再追问,反而又叫了江月婵和沈玉灵上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瞧着倒是一碗水端平,并未厚此薄彼。


    江月婵得了这个脸面,心里稍稍松快了些,一入座立刻就有夫人凑了过来。


    “哎哟,少夫人这身衣裳可真不一般,这是……晚霞锦吧?妾身只在传说中听过。”


    “可不是嘛,听说一寸锦一寸金,敦亲王府果然家底丰厚,长公子对夫人也是真宠爱!”


    江月婵听着这些话,心里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她用杯盖撇着浮沫,嘴上谦虚:“哪里哪里,不过是夫君的一点心意。”


    那六千两黄金带来的肉痛,此刻全化作了飘飘然的得意。


    江月婵拿眼角去扫不远处的沈玉灵,见她也被几个小姐围着,但风头到底是被自己的晚霞锦压了一头。


    江月婵心里得意,金雀羽衣又如何?还不是个便宜货!


    正当她享受着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一名太监高声唱喏,说是皇后娘娘有旨,今日百花盛开,美景难得,请各位贵女以秋意为题,献上才艺,以助雅兴。拔得头筹者,可得西域进贡的火狐皮。


    此言一出,满园的贵女们都骚动起来。


    这可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的绝佳机会,若是出众得了青眼,对自己、对家族都是莫大的荣耀。


    江月婵的心却咯噔一下。


    琴棋书画,她样样都通,却样样不精。让她附庸风雅还行,真要当众献艺,那不是把脸伸出去给人家打吗?


    “嫂嫂才情过人,想必定能拔得头筹。”沈玉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她,那双丹凤眼里却满是不屑,“大哥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风流才子,嫂嫂与大哥琴瑟和鸣,定也是京中第一才女。我们都等着开开眼界呢。”


    这话纯属胡说八道。


    沈鹤鸣才情出众,却是纨绔风流。江月婵若非高攀,在京中贵女圈里都排不上号,更别提什么才女之名。


    周围的贵妇小姐们闻言,纷纷附和,其中一个与沈玉灵交好的李家小姐更是高声道:


    “原来少夫人还是一代才女,真是失敬失敬。”


    “是啊,嫂嫂就别谦虚了,快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这些吹捧让江月婵坐立难安,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琼玉,琼玉两世也没来过百花宴这种场面,一瞬间更是手足无措了。


    “二妹妹谬赞了。”江月婵强撑着笑,脑子里飞速地转着,“我哪里敢在公主和娘娘面前献丑。倒是妹妹你,自幼饱读诗书,才是真正的兰心蕙质,今日定能大放异彩。”


    “嫂嫂何必过谦?”沈玉灵不依不饶,“你可是我们王府的长媳,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今日这头筹,若是旁人拿了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敦亲王府无人?”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瞬间将江月婵逼到了绝境。


    江月婵恨不得撕了沈玉灵那张虚伪的脸,但众目睽睽下,她连一点怒意都不敢表露。


    就在她手心冒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柔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夫人。”琳琅上前一步,先是冲着沈玉灵屈了屈膝,然后才柔声对江月婵说道,“奴婢倒觉得二小姐说得有理。”


    江月婵瞪着琳琅,眼中满是怒火。这个贱婢,没看到我正被架在火上烤吗?竟敢当众拆我的台!


    琳琅却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不急不缓地继续说:“王府的脸面,自然比什么都重要。”


    沈玉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琳琅话锋一转:“只是,以夫人的身份,与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们同台争艳,本就是自降了身份。您赢了,旁人只会说您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更让人笑话,我们王府的长媳,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


    江月婵心头一震,眼中的怒火凝固了。


    琳琅顿了顿:“您是长嫂。这等出风头的事,理应让给妹妹们。您只需端坐在此,看着她们争奇斗艳,无论谁得了彩头,那都是咱们敦亲王府的荣耀。最终这份荣耀,不还是记在您这位嫂嫂的身上?这才是主母的气度和胸襟。”


    这一番话瞬间点醒了江月婵。


    是了!我只要端着长嫂的身份,谁赢了都是我的功劳!输了丢人的是她们自己!琳琅这丫头……脑子竟然比我还好使!


    心头的火气和慌乱瞬间消散,江月婵看琳琅的眼神都顺眼了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瞬间端起了长嫂的架子,对着沈玉灵和颜悦色地笑道:“你们姐妹正是好年华,这等场合,正该你们一展才华。玉灵,玉莹,你们可要好好表现,莫要堕了我们王府的名头。”


    江月婵说着,又转向安乐公主的方向,朗声道:“公主殿下,臣妇以为,这等雅事,还是让年轻姑娘们多些机会才好。臣妇今日,便只当个看客,为妹妹们喝彩了。”


    她这话说得大方得体,既全了王府的脸面,又显出了自己作为长嫂的气度,还顺便把沈玉灵架了上去。


    安乐公主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表嫂说的是。”


    江月婵得了这句“表嫂”,更是心高气傲,腰杆都挺直了三分。


    沈玉灵被江月婵反将一军,气得银牙暗咬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挤出一个笑容,应承下来。


    很快,宫人便在亭中设了笔墨纸砚。贵女们或三五成群,低声商议,或独自一人凝神苦思。


    沈玉灵自恃才高,第一个提笔,一挥而就。她写的是一首七言律诗,辞藻华丽,对仗工整,咏的是牡丹的雍容华贵,意境却不免落了俗套,处处透着一股子急于表现的匠气。


    “好诗,好诗啊!”立刻有与沈玉灵交好的人家小姐高声喝彩。


    沈玉灵得意地扬起下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江月婵,充满了挑衅。


    江月婵面色不变,端着茶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却在暗骂:写的什么玩意儿,酸倒牙了。


    陆续又有几位贵女呈上了自己的诗作,大多中规中矩,无甚出彩之处。安乐公主只是含笑一一点评,对沈玉灵的诗也只淡淡说了一句“辞藻尚可”,便再无下文,看不出喜恶。


    还有人选择了献画献曲,一时间亭内丝竹悦耳,翰墨飘香,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