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时代会所二楼的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云有意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撑在膝盖上，头低垂着。细碎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陈跃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对面盛世会所闪烁的招牌上。


    云有意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挣扎。


    “你刚才说的蛊毒……真的假的？”


    陈跃转过身，走到她面前。


    “你这半年，是不是每到午夜子时，头痛欲裂？”


    云有意的身体僵住，脸色瞬间惨白。


    “你怎么知道？”


    陈跃在她对面坐下。


    “蛊毒发作有规律，子时阴气最盛，毒性也最强。”


    云有意咬着唇，手指抓紧了裙摆。


    “这半年我看了十几个医生，做了无数检查，都说没问题。可每天晚上那种痛……”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搅动，痛得想死。”


    陈跃看着她。


    “现在相信了？”


    云有意沉默几秒，猛地抬起头。


    “是谁下的毒？”


    陈跃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云有意的眼神渐渐冷下来。


    “宋期。”


    她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满是寒意。


    “我待他如亲弟弟，他居然……”


    话没说完，云有意突然捂住脑袋，身体弯成一团。


    陈跃看了眼手机，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子时快到了。”


    云有意的额头冒出冷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我…我现在就想杀了宋期……”


    陈跃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先把头抬起来。”


    云有意抬起头，脸色已经白得没有血色。


    陈跃的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指尖微微用力。


    一股暖流顺着穴位渗入，云有意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这是什么？”


    陈跃没说话，手指移到她的百会穴，继续按压。


    包间里很安静，只有云有意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陈跃松开手。


    云有意坐直身体，眼神里满是震惊。


    “我的头…不痛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太阳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这半年没有一次能止住痛的……”


    陈跃回到对面的沙发上。


    “只是暂时压制，明天子时还会发作。”


    云有意盯着他，眼神复杂。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跃没回答。


    云有意站起来，在包间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她停下脚步，看着陈跃。


    “你刚才说，需要三天才能清除蛊毒？”


    陈跃点头。


    云有意咬着唇，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如果我不治呢？”


    陈跃看着她。


    “一个月后，你会在睡梦中死去。死因会被判定为脑溢血，没人会怀疑。”


    云有意的手抖了一下。


    她走回沙发，坐下，沉默了很久。


    “继续。”


    陈跃看着她。


    “继续什么？”


    云有意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按摩。我想再舒服一会儿。”


    陈跃站起来，走到她身后。


    云有意闭上眼睛，身体渐渐放松。


    陈跃的手指按在她的风池穴上，指尖微微用力。


    云有意的眉头轻轻皱起，随即又舒展开。


    “你这手法……是跟谁学的？”


    陈跃的声音很平静。


    “自学。”


    云有意睁开眼睛。


    “骗人。”


    陈跃没说话，继续按压。


    云有意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声音也变得有些迷糊。


    “陈跃，你到底想要什么？”


    陈跃的手停了一下。


    “合作协议，你已经签了。”


    云有意笑了。


    “就这？”


    陈跃没回答。


    云有意转过头，看着他。


    “我不信。”


    陈跃的目光很平静。


    “信不信随你。”


    云有意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不问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


    “反正你救了我的命，欠你一个人情。”


    陈跃的手指继续在她的穴位上按压。


    包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大厅里说话。


    云有意突然开口。


    “宋期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跃收回手。


    “看你。”


    云有意睁开眼睛，坐直身体。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陈跃走回对面的沙发。


    “杀人偿命。”


    云有意的眼神闪了闪。


    “我不想杀他。”


    陈跃看着她。


    “那就送他进监狱。”


    云有意摇头。


    “他是我表弟，我爸妈去世前，让我照顾他。”


    陈跃没说话。


    云有意站起来，走到窗前。


    “算了，不说这个了。”


    她看着外面的夜色，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半年宋期对我越来越殷勤，我还以为他是真心想帮我打理公司……”


    陈跃看着她的背影。


    “人心难测。”


    云有意转过身，看着他。


    “你呢？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陈跃站起来，往门口走。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云有意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去。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跃推开门，走出包间。


    云有意跟在他身后，下楼梯时，大厅里的员工们全都看了过来。


    陈容夫迎上来。


    “陈先生，云总，需要安排车吗？”


    云有意摆摆手。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她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陈跃。


    “明天晚上，我还来。”


    陈跃点头。


    云有意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风吹进来，带着凉意。


    陈容夫走到陈跃身边，压低声音。


    “陈先生，云总这态度……”


    陈跃转身往楼上走。


    “该做的事做好就行。”


    陈容夫站在原地，看着陈跃的背影，眼神里满是敬畏。


    街道对面，盛世会所门口。


    宋期还站在那里，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苏青烟和叶白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