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强麻利地取出糊糊饼，递给苏小小一张："快坐下，趁热吃。"


    "你不吃吗？"苏小小有些惊讶。


    "我吃过了。"曹文强笑着解释，"锅里剩的肉和汤，还有那碗狍子血菌菇汤，我都解决了。这些是刚做的。"


    他转向李晓月，压低声音："我了解你的脾气，客套话就免了。大娘的身体最要紧，你快招呼大家吃饭。"


    李晓月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好。"


    "我去找旅店老板添点柴火，这屋里太冷了。"


    大娘看着和苏小小亲近的女儿，心里满是感激。狍子肉香嫩可口，汤也鲜美无比。


    李晓月也想通了。曹文强说得对，眼下母亲的身体最要紧。她劝母亲吃了两块带骨肉，又喝了一大碗热汤。


    这个年代太艰苦了。别说吃肉，连粮食都紧缺。谁家能吃上豆糠糊糊饼，就算过得不错了。


    李明成吃了一块带骨肉，喝了点汤。虽然意犹未尽，却放下碗筷：“中午的包子都让我吃了，已经饱了。”木盆里还剩不少，他想留给母亲。


    他媳妇也只多加了一块肉和半碗汤。就着野菜糊糊饼吃，香得让人回味无穷。


    李明成起身走向院子。


    苏小小吃了一小碗就说饱了，跟着跑了出去。


    曹文强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土墙土房充满年代感，看惯了钢筋水泥，反倒觉得这些建筑格外亲切。他也是在农村长大的。


    "文强......"苏小小上前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刚才我过来时，看你眼睛红红的。"曹文强关切地问。


    苏小小瞥了眼屋内，压低声音飞快地说起来。她眼神里带着恳求，问曹文强能不能娶晓月姐。


    曹文强苦笑：“这次是认真的？你真愿意？"


    "我愿意，当然愿意！”苏小小紧紧抓着他的手，“只要你娶了晓月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曹文强总是先问苏小小，是因为真心疼爱她。当了三十年光棍，能娶到这样贤惠的媳妇，他心里不知感激了多少回。苏小小把整颗心都交给了他，他当然要尊重她的意见。


    “做什么都行？”曹文强微微一笑。


    “嗯！做什么都行！”苏小小坚定地点头。


    曹文强握紧她的小手：“那好，我要你多给我生几个孩子，至少四五个。”


    苏小小欣喜地点头：“行！生多少个我都愿意！”这不用曹文强说，四五个孩子对她来说只是最低标准。


    曹文强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李晓月开口。他当然喜欢李晓月，一想到她清丽的容貌和那股清冷劲儿，要是能娶回家，日子该有多美满。至于她嫁过人这件事，他根本不在乎。


    关键是现在他心里已经装下了李晓月。一想到她可能要嫁给别人，他就急得慌。


    “要不......我去说？”苏小小激动地提议。


    “不，还是我来说。”曹文强轻轻摇头。


    “你打算怎么说？"


    "直接说。"曹文强顿了顿，“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你去说的话，像什么样子......”


    苏小小立刻明白了。如果她去说，就像是可怜晓月姐。晓月姐性子要强，最受不了别人的怜悯。


    而曹文强去说，就像是真心喜欢她，追求她。这完全是两码事。


    “好了，你快进屋吧。”曹文强笑道，“反正咱们说定了，到时候娶了晓月，你可不许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呢！"苏小小开心地转身进屋。


    她进屋没多久，吃完晚饭的李明成也走了出来。


    刚才苏小小出去时，他们一家人简单商量了卖山参的事。李晓月坚决不要这笔钱。之前不要，现在更不要！


    李晓月把道理说得很清楚。山参是曹文强发现的，也是他亲手挖的。她只是跟着帮忙拿东西，说好了打猎后分点肉吃。她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要钱？更何况曹文强一家帮了这么多忙！


    她母亲立刻点头赞同。这笔钱确实不能要！虽然数额不小，但不该拿的钱，绝对不能拿。


    他嫂子觉得可惜。那可是五百块钱啊，谁不心疼？但李明成想得简单。一来这钱不该拿，二来以妹妹倔强的性格，让她接受这笔钱比登天还难。


    李明成走到曹文强身边，递上一支烟，说着感谢的话。


    曹文强随口问起李晓月以后的打算。


    李明成苦笑道："还能怎么办？该怎么过怎么过呗。爹倒是还好，经历的事多，就是娘特别心疼闺女......"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曹文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大哥，我想问你个事？”


    李明成见他神色严肃，不由一愣：“你都说了咱们像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曹文强直截了当：“我想娶晓月。"


    "啊？”李明成猛地抬头，一脸震惊。


    曹文强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话已出口，他索性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晓月。但以前我有媳妇，她也有丈夫，就把这份心思藏起来了。我媳妇也很喜欢她，她们俩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而且......晓月是老师，人长得俊，性格也好。我没什么学问，总觉得配不上她。只是......"


    "只是既然晓月和大丰缘分已尽，我想娶她。大哥你放心，我要是娶了她，一定会好好待她......"


    院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李明成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暮色中缓缓散开。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诚恳的汉子，心里五味杂陈。


    曹文强忐忑地等待着。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是真的想要娶李晓月为妻。不仅仅是出于同情，更是发自内心的爱慕与珍惜。


    李明成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件事......我得先问问晓月的意思。”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知道她那脾气。"


    "我明白。"曹文强连忙点头，“我会尊重她的决定。”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感。夕阳的余晖洒在土墙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时，屋里传来苏小小清脆的声音：“文强，大哥，你们在聊什么呢？快进屋来吧，晓月姐煮了热茶。”


    曹文强应了一声，对李明成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不管怎么样，谢谢大哥愿意听我说这些。”


    李明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温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曹文强望着屋内温暖的灯光，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或许，这就是命运给他最好的安排。一个知冷知热的媳妇，一个惺惺相惜的红颜，在这艰难的岁月里，能够互相扶持，相濡以沫。


    他深吸一口傍晚清冷的空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屋内走去。


    屋内，李晓月正在倒茶。热气氤氲中，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苏小小坐在炕沿，眼神在曹文强和李晓月之间流转，带着期待与不安。


    曹文强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李晓月的手。两人都是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但这个细微的接触，却在曹文强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这一刻，小旅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未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