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云居日记(10)

作品:《在柯学片场拿错剧本后

    在送走云居冬弥后,回到□□处理班的竹原警官完全没想到明天会看到带着十几人去写笔录的同事,以及跟着他们背后、三进宫的云居冬弥。


    “不是,你看看这个周末都几次了?一天一次很好玩吗?”


    “而且你也不看看这次都是什么人啊?他们手里有枪诶!有枪!你不怕他手指一按,‘碰’地一声被子弹打到吗?”


    “哦不,你不是怕,子弹本身就是擦着你过的。”


    云居冬弥沉默不语,视线微微偏移,一副任你说任你骂的态度。他穿着宽松的上衣和略微磨破的牛仔裤,脸颊上烙着一条血痕。在冷白的灯光下,本就苍白的脸看上去甚至透着点病态,也就显得那已经结痂的血痕格外刺目。


    对此,一块写笔录的同期不禁微微侧目。


    谁啊,这么勇,居然敢对云居同学这么说话?哦,原来是竹原前辈……等等,三进宫?云居同学,我们过的是同一个周末吗?怎么你周末这么刺激?


    作为十几号人中唯一负伤的云居冬弥觉得对方有点大题小做了。


    在被劈头盖脸骂了十分钟后,他的忍耐倒计时结束了,他抬头,淡淡地说:“竹原警官,你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了。”


    他有点嫌弃:“还有一滴差点飞我眼睛里了,我能去洗脸吗?”


    竹原警官:(◣_◢)


    “你还敢说!你看看这是什么事啊!”


    *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云居冬弥,毕竟他只是回警校时,刚好碰见了气宇轩昂的聚团去便利店抓劫匪的同学们。


    他偏头看向穿着花衬衫、戴着黑墨镜、明显是这场事件的领头人的三人。


    云居冬弥面无表情中带着点一言难尽的脸仿佛在说「你们的品味还挺独特的」,然后在同学们的七嘴八舌下大概理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好他现在也闲着没事,就把行李物品往警校保安那一放,一起跟着去便利店看看了。


    因为他直觉觉得这事不对劲。


    诸伏景光注意到有人用招牌的灯光亮灭打摩斯密码,对应翻译后得出了便利店中的人有人“需要帮助”,而对方可能行动受限,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迂回表达。


    这种表达方式+五人组少了两人……那他很难不猜到便利店里面可能有谁?


    那就有有趣了,正常的情况应该拦不住那两个警校前二吧?


    再加上他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的巨响。


    他怀疑犯人不止一个,而且手中有枪。


    但问题的是,都有枪了,抢劫也就算了,这种配置怎么可能去抢便利店?就算是从那抢ATM的补充金,那些钱和持枪劫持相比也太小打小闹了点。(云居:好歹去抢金店啊,现金拿多了还嫌重,带不走呢)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对方为什么要抢一个在警校附近的便利店?去人少点而且远离警察局的地方抢不行吗?非要顶风作案?


    难道犯人的脑子有坑吗?


    云居冬弥合理阴谋论一下,这背后肯定有问题。


    所以他看到那三人推开门,说着不着调的话,明知危险还特地往枪口那边凑时,他整个人都震惊到了——这么勇的吗?那可是枪,真枪,而且从那个枪的口径来看,一枪就可以把你的头崩烂哦——你们就这么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冲上去吗?


    萩原研二惊愕地说:“喂,不是吧?!这是枪吗?”


    你这惊愕可真惊愕啊,看上去就和真的一样……你脸上冒冷汗了?你这是真惊愕啊。


    松田阵平接戏:“你怕什么啊!肯定只是拍电影用的啦!”


    诶,没看出来你演技还不错,他还以为你只会恶人颜恐吓呢。


    诸伏景光也加入战场:“喂喂,拍什么电影?也让我们录个脸嘛!”


    猫眼小哥你怎么也这么莽?看上去和你的风格不搭啊,他一直以为你是温柔挂的,你OOC了啊!


    看到诸伏景光在劫匪茫然的否定中靠近,脸和枪口只有两个手掌的距离,还凑得更近时,云居冬弥裂开来了。


    云居冬弥觉得不行。


    *


    松田阵平也觉得不行。


    云居那混蛋和他们这群明显偏欢乐喜剧的风格完全不搭,他就是站在门口围观,那群劫匪就忍不住把枪口往那移。


    但对方还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那,抱着臂,面无表情地看着。


    松田阵平面色不改,稍稍遮住劫匪看过去的视野,他依旧顶着个大大咧咧的傻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身旁的人手中的枪,嘴上还念着根本没有串供的台词,和嘈杂的人声混成一片:“我想演刑警!”


    然后他就听到另一位劫匪举着电话说:“别管了,那杀掉!!”


    云居冬弥平静地看过去,波澜不惊的银灰色眼睛里似乎翻涌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他就这么站在那,似乎有点困惑,用轻飘飘而冰冷的声音问:“你说,杀掉谁?”


    他的声音很轻,但格外空灵,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寒意,就这么幽幽地飘到耳旁时松田阵平差点打了个寒颤。


    就在全场被冻住的那半秒,萩原研二适时招手高呼:“喂,都进来!可以在里面客串的哦!!”


    一群人一窝蜂地冲进来,现场一片混乱。


    但这种程度的混乱压根阻止不了云居冬弥,他如閒庭信步般避开四周的人,像幽灵一样飘到说出那话的人身旁,向来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礼貌性微笑的脸上忽然扬起一个和他平时从未有过的、过于阳光的笑容,他握住抖动的枪管,笑吟吟地说:“这场戏该结束了,对吧?”


    “碰——”


    子弹划过脸颊。


    云居冬弥的神情有些恍惚,他脸上的笑意如冰雪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反手握住热腾腾的枪管,用力向上甩,使对方脱手,随后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扼住对方的喉咙,并没有收力,将他掀倒在地。


    全程不过2.5秒,云居冬弥单膝压在他身上,十分顺手地卸掉对方手脚的关节,又等了一会儿,待一切混乱都结束后,挑眉着说:“你看,好戏散场了。”


    随后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盯着他看的松田阵平,真诚地问:“我能揍他吗?”


    不、不能!你不要捣乱啊,云居!


    *


    “我没有,我那分明是正常的防卫行为。”


    在竹原警官的强力谴责下,云居冬弥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交给鬼塚教官一份3000字检讨。


    对此,云居冬弥非常不满。


    他真的觉得他没做什么。


    他最开始只是站在门口围观,后面动手也是因为对方表现了明显的攻击性,所以他迫不得已——也可以说是正如他所愿地进行了反击而已。


    后面揍人揍狠了点他也是有原因的,那句「都杀掉」可能有毒,当场把他创进了混乱状态。


    他当时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过去和现实在他眼里重叠,他又晕又难受又想吐,头痛欲裂,浑浑噩噩恍恍惚惚,所以下意识揍狠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包括警校同学在内的所有人没一个相信他的话。


    气抖冷,他分明很少说谎的!


    *


    拜托,你要别人怎么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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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话?你知道你当时笑得有多诡异吗?啊?


    身为近距离观察的松田阵平听到云居冬弥自证清白的话后,眼里的质疑都快凝成实物了。


    但看到云居冬弥充满困惑和不满的眼神时,他惊奇地发现他是认真的。


    ……好像无论多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云居身上都不惊奇,跟他吃饭的那些天,松田阵平惊奇的次数快是之前四年的总和了。


    写完笔录,大家决定一起去隔壁的烤肉店里庆祝一下,在路过那家被警察包围取证的便利店时,松田阵平将墨镜别到领口,问:“所以你当时就这么抓着枪口贴上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居冬弥犹豫片刻,低声道:“我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觉得我应该那么做……好像这样才是正确的?”


    他似乎自己本人都很疑惑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


    云居冬弥确实很疑惑。


    这次的记忆好奇怪,他觉得他不像是感情波动那么大的人,哪怕是有人在他面前死去,他也应该是个冷眼旁观的混蛋才对——虽然有点难受,但他应该确实是个不太正式死亡的人——他以前应该经常见到有人死掉。


    不过这也还算正常。


    在美国,在米花町,无论哪个地方都有超高的死亡率,他经常见到死人也还说的过去。


    他看死人看多了,看到麻木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怎么说也不该是愤怒到极致吧?


    ……


    “别管了,那杀掉!!”


    他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一名黑发男孩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四周一片狼藉,他用手肘挡在眼上,整个人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奇异的是他居然在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算他每笑一下伤口涌出的血就更多他也毫不在意。


    有人用□□对准了他的头。


    透过收音器,他听到男孩用沙哑到听不出原来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随你。”


    ——什么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不不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该死的人是我才对,你为什么会卷到这件事里?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快把枪给我拿开啊,混蛋!


    难以言喻的怒火顺着脊椎骨一点点蔓延,恐惧和不安在胸腔里翻涌,他想控制住他的情绪,但他失败了,他完全没办法抑制住。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生气、不安过,如果他会哭的话,泪水或许早已夺眶而出。


    “你还不出来吗?”


    似乎过了很久,但又似乎只是过了1秒,他放弃了思考,通过扬声器说:“是我输了,别动他,■■■。”


    ……


    “是我输了,别动他。”


    谷川居雾从暗道中缓缓走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月光下举着枪、对着他的人,自觉地将携带的武器丢到一旁。他仿佛疲惫、困倦到了极点,垂着眸,他轻声说:“我想你的目标应该是我,别动他。”


    对方笑了一下:“你比我想象中心软,谷川。”


    谷川居雾偏过头:“那是你选到了正确的人。”


    “但凡换个人,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只能说你很幸运,那么多人中挑中了我最需要的那个。”


    “是吗?或许吧。”


    ……


    “是吗?或许吧。”谷川居雾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看法,“但kumo说‘生命不是简单的加减法’,我的行为也只是因为他说‘鱼在乎,每条鱼都在乎’。”


    “只要‘鱼’还愿意活下去。”


    “我会救下我能救下的‘鱼’。”


    ……


    他茫然地想:他以前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