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夫人请您下楼吃饭了。”


    云柔说了句稍等，下楼后便看见桌子边坐着树照、徐振国、徐航三人。没有看见树娇娇的影子。


    树照轻轻地招手：“来坐妈妈这里。”


    云柔腼腆乖巧的走过去落座，树照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云柔的碗里，细心的叮嘱她吃的时候当心鱼刺。


    树照表现得温柔慈爱，似乎想将过去缺席的十年都补偿回来。


    只是行为举止都透出高高在上的意味，再怎么演戏也改不了大家族的上位者姿态，否则真是慈爱的母亲就应该将鱼刺细心给挑出来。


    不过树照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要体现她对云柔的重视。


    云柔的目的也是如此。


    “谢谢妈妈，”云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开心又满足：“我最喜欢吃鱼了。”


    树照温柔地说：“喜欢就多吃一点。”


    云柔迟疑地看了一圈：“妈妈，树娇娇她还没下来吃饭呢。”


    徐振国冷道：“你不用管她，她今天和明天都不会吃饭！”


    这是要禁食两天的意思。


    云柔吓得小肩膀缩起，怯懦的低下头吃碗里的鱼。


    碗里多了一筷子的菜，徐航温润的声音响起：“多吃点菜，你太瘦了。”


    无论是徐振国，还是树照，对于现在的云柔来说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徐航帮助过她，而且还性格温柔儒雅。


    云柔看见徐航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冲他感激的笑：“谢谢你。”


    徐航温润如玉地笑了笑，有宽慰的意思。


    在他无声的安抚下，云柔因为害怕紧张内扣的肩膀，松缓下来。


    后面只有徐航给云柔夹菜，才能听见她小声的说谢谢。


    树照眉梢微挑。


    *


    吃过晚餐，树照将云柔拉出去绕着小花园散步。


    别墅很大很大，云柔被放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上楼路过徐振国的书房，里面传来徐振国的声音。


    徐振国说：“你城西的项目现在推进得如何。能够确保顺利完成吗？”


    “抱歉父亲，”徐航声音艰涩：“项目受到了阻碍，目前参与项目的投资方都推脱有事，暂时无法签约。我找过他们，他们用各种借口理由避而不见。”


    “我会尽量将这件事解决。”


    徐振国说：“是吗。我怎么听说问题出在你的身上？因为你惹怒了程家的少爷，护犊子不问缘由不管对错的程家你也敢惹？他们也是你能惹的？！”


    书房里是一片沉默。


    云柔恍然想起在医务室时发生的冲突，程路总是笑眯眯的，容易让人忘记他是三大家族里位列第二的豪门少爷。


    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一切都可以。


    当他不高兴了，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轻而易举。


    程路性格可爱，简单暴躁，好哄，像是呆头呆脑的狗。


    也可以露出锋利獠牙，一击致命。


    更何况徐航只是江祈身边的一只狗，只是徐家的养子。随时都可以丢弃。


    云柔算是始作俑者，不过她也没有愧疚感：徐航想要算计她，就要付得起后果。


    徐振国打破沉默：“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程家少爷，也不管你们的对错如何。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实力至上。”


    “你没有实力，羽翼未丰，就不要招惹得罪不起的人，给家族增加麻烦。”


    “这个项目你不用再更进，我会安排更适合的人。出去。”


    徐振国的声音并不大，足够威严。


    即使只是说出事实，也足够让人感觉到羞愧和抬不起头来。


    云柔听见书房里传来脚步声，她赶在书房的门打开之前快步离开。


    她没来得及看见书房里的徐航，背着光，像是浑身都溶于黑暗中。


    阴沉，可怖，潮湿汹涌着漫过，掩盖了面上的温文儒雅。


    *


    云柔今天来得匆忙，换洗的衣服没有带来。


    因为她还没有决定好，是呆在这里，还是继续留在宿舍。


    在宿舍容易被找到，不过见顾景琛会比较麻烦。


    她可不想树照知道，她和黑心芝麻馅顾景琛的交易。


    但她的确打算吊着江祈和程路，最近不打算再碰面。


    “真是苦恼啊。”


    云柔拿出备用机插上电话卡，输入程路的手机号，将宋蕊的录音发过去。然后将电话卡捏成两半，丢进垃圾桶里。


    “扣扣扣。”


    云柔听见敲门声走过去开门，管家身后跟着十几名仆人，手上恭敬的拿着衣服。


    睡衣，香奈儿套装，定制小裙子应有尽有。


    管家恭敬地说：“夫人担心小姐没有换洗的衣服，特意让我们给您。”


    “进来吧。”


    云柔让开，让下人将衣服都放在衣柜里，没一会儿各种各样大牌定制的衣服装满了衣柜，等到仆人走出去后，她才重新将门关上。


    她挑选了一件粉色的毛绒睡衣，面料亲肤柔软，手感很好。


    云柔将睡衣放在床上，自己则是低下头，准备将扣子解开。


    手指刚碰到纽扣，她的手就顿住。


    一道炽热阴暗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黏腻的，潮湿的，像是被某种冷血动物给盯上了。


    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云柔蹙眉四下看去，将衣柜，床下，鞋柜都翻找过一遍，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人。


    她甚至推开巨大的落地窗，走出阳台。


    夜幕降临的阳台，有虫儿发出的白噪音声响，月亮的清辉撒在地面，将叶片都染上冷冷的光泽感。


    阳台花园是圆形的，有躺椅，伞，还有泳游池。


    即便是在夜晚也开着灯光，一览无遗，根本看不到藏匿的地方。


    云柔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出来，她拿出手机搜索一阵后脑袋里冒出个想法，打电话给管家让他给树照、徐振国、徐航都送去一杯牛奶，就说是她的心意。


    听到走廊里传出声响。


    “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小姐的心意，请您收下。”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柔拿着手机走回镜子面前，手指触碰镜子。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玉白的手指与镜面竟然有距离。


    这是双面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