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发狂的所有人

作品:《登仙门

    付览不说话,眼睛下面的肌肉开始抽搐,逐渐蔓延到整张脸,所有的五官都仿佛要挣脱皮肉逃出来。


    突然,他从背后掏出一把亮锃锃的大砍刀!


    “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五官乱飞,举着刀就朝戚绥今跑来:“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你要杀谁?”戚绥今迈出一步迎上去,付览举着砍刀来回砍,都被戚绥今躲了过去。


    他状似癫狂,已经没了正常神智。


    “这是……疯了?!”


    戚绥今右手竖起两指放在唇上,口念法诀,召唤出自己无数法器中的一个。


    一支发簪。通体银色,顶端缀有一颗粉色小桃花。


    发簪飞出,迅速从刀刃自上而下盘旋了几圈,直刺入付览的手背!


    血液迸溅,砍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付览痛苦地跪着地上捂住手。


    戚绥今走过去,握住簪子另一端用力插进地下,付览的手连带着被钉在地上。


    戚绥今问:“你要杀谁?”


    付览仍旧痴狂地笑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戚绥今用力打了他一巴掌:“醒醒!”


    付览不为所动,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发簪蕴含着强大灵力,他被钉在地上不能动,四处不能挣扎,竟直接趴在地上口吐白沫起来。


    “这怎么办?”戚绥今后退两步,免得他嘴里吐出的脏东西粘到自己的衣裳上。


    “我来。”裴轻惟拔起簪子,薅起付览衣领,把他拖到一边,给他单独下了个禁制。


    裴轻惟下的禁制一般没人能逃脱。


    戚绥今见被困在禁制里不断挣扎的付览,“他怎么忽然疯了?”


    “先不论这个,咱们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付宗主,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戚绥今摇摇头,立马意识到不对:“我刚才御剑飞天也没见到,哦!他这个宗门不会……没人了吧?”


    “八成是。”


    “那……人都去哪儿了?”


    “得找。”


    戚绥今和裴轻惟一前一后走着。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被他们发现了一处地方。


    这里所有的房屋都是紧闭门窗上了锁的,除了这个。


    这是位于正方两侧的东厢房,通常由晚辈居住。


    想来这里住着的是付览的弟弟,付良。


    戚绥今打碎门前禁制。


    房门大敞着,浓厚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仔细听还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嘎吱声,这里与问宜宗干燥萧索的气息截然不同,怎么看都透露着无限诡异。


    戚绥今捂住鼻子走进去,裴轻惟随后跟着。


    血腥味更加浓郁,其中还夹杂着腐臭味。


    还未完全进门,先入耳一阵阵东西掉落的沉闷声。


    待两人完全进去后——


    只见一层层的尸体随意地堆叠在一起,胳膊压胳膊,腿压着腿,身上道服破烂不堪,露着大片肌肤,他们全都面色青紫,双目紧闭,嘴角溢着白沫。


    戚绥今强忍着没干呕,又见堆在最上面的尸体在往下滚,好像是被人推下来的。


    “嗬……”


    尸山后面传出一道细微的声音。


    接着,尸山上冒出一个男人头顶,继而是两只胳膊,再后来是全身。


    他面色灰白,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一绺绺已经结成了块,嘴唇发紫,两只眼睛极亮,面庞虽脏,却依旧能看出是个长相不错,眉清目秀的男子,身体干枯,手臂青筋暴起。


    正顺着尸体往下爬。


    “嗬……”


    戚绥今站立不动,男人爬到她脚边,头扭来扭去,像只小兽一样,状似闻了闻,接着伸出干瘪的手捏起戚绥今的一片衣摆,眼看就要掀起来,戚绥今一脚踢他头上。


    “滚!”


    这力道不大,只是象征性驱赶一下,果然,男人一只手捂住头,像受了委屈似的爬到了一边。


    戚绥今看着他,他也看着戚绥今。


    裴轻惟走近尸山,看着面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皆已经死去多时了。


    死状完全一样。


    戚绥今轻轻用脚尖碰了碰男人,她问:“你是付良?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男人听到她的话,用力点点头,喉咙里挤出沙哑破碎的几个字。


    “我……付良……”


    戚绥看着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付良似乎觉得戚绥今没有恶意,谨慎地靠近了些,随即猛地抓住她的一只脚腕,“你是、是哥哥……的……味道……一样……”


    戚绥今再次给他踢开,“什么意思?”


    付良这次没有害怕,匍匐过来还想抓戚绥今,戚绥今直接一脚踩他小臂上,“还敢过来!”


    付良像一只赖皮蛇,即便被踩的动不了,手依旧一张一合作出“抓”的动作。


    戚绥今不明所以,觉得问一个傻子也问不出什么,又防止他再爬过来,顺手撕下一块长条衣裳,把他的两只手反着绑了起来。


    “再过来就真踩死你!”戚绥今威胁道。


    付良安分了些。


    一旁的裴轻惟还在观察那些死尸,这些死尸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没有舌头。


    断面整齐,像是被割掉的。


    戚绥今走过来一起看,她看着裴轻惟掰开其中一个人的嘴,里面满是干涸凝结的猩红。


    “活着的时候割的。”裴轻惟道。


    “天呐,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付览在修炼什么邪术?”


    “不像。你听过有人拿舌头搞邪术的吗?”


    “这倒没有,那是为什么。”


    “防止他们多嘴,或者……惩罚、凌虐。”


    “这么多人的舌头都被割了,到底犯了什么错?”


    “他们嘴角有白沫,脸色青紫,跟祸端描述的一模一样,看来生前都发过疯。”


    “话虽如此,可现在连付览都疯了,我们连个知情人都没有了。”


    “那只能等了,这个祸端症状不是疯几天,清醒几天吗,咱们等他清醒,趁他疯的这段时间,咱们在宗门里再找找线索。”


    戚绥今转身走向地上的付良,拽住绑他手的布条把他拖了出来。


    裴轻惟站住脚:“你这是要把他弄哪去?”


    “这里太臭了,还有付览不是疯了吗,没人管他了,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啃尸体吧,所以把他带走先关起来。”


    裴轻惟蓦地看见戚绥今脚腕上的脏手印,他快步上前拦住她,指着脏的地方问,“这是他弄的吗?”


    “哦,是的,你知道的,他是个傻子呀。”


    “我来吧,你先回去换身衣服。”裴轻惟接过付良,对戚绥今道,“他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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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


    戚绥今心里悱腹了几句,还是忍住了没问出来:能有什么毒,只是脏了一点,再说又不是你脏,洁癖也洁癖到我身上了吗?


    裴轻惟道:“你换完在这里等我,我把他安置好过来寻你。”


    说罢,他拖着付良往远处走,戚绥今往回走。


    戚绥今走回房间,换了件淡淡的鹅黄色襦裙,裙上用金线绣着绣球花,一层层轻如纱的衣摆下方也用金线加重了些,不至于漂浮,领口开得小,不过也漏出了脖颈及以下一小块肌肤。


    “真是麻烦。”她嘟囔着,“以前不是能直接在泥里打滚吗,也没见着这么多事啊。”


    她想着想着,自己居然还答应了。


    或许是成熟了吧,她可真是越来越善良了。


    换完后,她拐弯先瞧了眼文芙和牧净语。


    文芙刚要喊,被戚绥今打手势拒绝了,说了个口型:“我还有事,先走了。”


    文芙点点头。


    戚绥今原路返回,来到那扇充满血腥味的门前。


    裴轻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见到戚绥今,问:“怎么这么久。”


    戚绥今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笑嘻嘻道:“不是你让我换的吗,你还嫌弃上了。”


    裴轻惟唇角勾起,眼神淡淡溢出一丝玩味:“我哪里嫌弃了,你很漂亮,只是我以为你又跑了。”


    “……”戚绥今被一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道:“还没找到灵脉,我不会跑的。”


    “好吧,我错怪你了,走吧。”


    戚绥今跟上裴轻惟,走在他身边。走了几步,她偷瞄了一眼,其实这几天她不止一次的觉得裴轻惟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变得更高了,更强大了,也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她以为她是了解裴轻惟的,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了解。


    裴轻惟好像也不了解她。


    明明两个人关系匪浅,却不知为何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唉……戚绥今在心里叹口气,修道可真难啊。


    裴轻惟不知道戚绥今心里的这些想法,他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戚绥今心痒痒,试探性问道:“裴轻惟,你做山主的时候无聊吗,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裴轻惟眼神变了一瞬,仿佛有一点自嘲,又有一点无可察觉的期待,“你在问我吗?”


    “我都喊你名字了,不是你还有谁。”


    “这是你第一次问我想什么。”


    “真的假的,我以前没问过吗?”


    “从来没有。”


    戚绥今听见这话,心里一揪,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从来没问过吗?


    她自也不知道。


    看着裴轻惟这个模样,怎么怪可怜的,怎么回事?


    她哪里做错了吗?


    戚绥今吞咽了一下,压下纷乱的情绪,抬起头,“你……我……那就是我第一次问吧……我现在想知道……”


    “你。”


    裴轻惟垂眸看她。


    “我怎么了?”


    “我在想你。”


    “无时无刻。”


    “无时无刻。”


    裴轻惟重复了一遍,眼神不再是惯有的理智,只剩下掩饰不住的偏执和决绝,他忽然笑了,眼底那些疯狂缠到她身上,密密麻麻,无时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