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风遇人止,人止风起

作品:《登仙门

    此时,远在酷热之地的戚绥今正背着竹篓,手拿镰刀割着灵草。


    她手速快,不多时便背着满满一竹篓,心满意足地进城去了。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到了集市上,她开口吆喝自己的灵草。


    “都来看啊,都来看!又大又肥美的灵草!”


    “市场价三块灵石一颗,童叟无欺啊,童叟无欺!”


    她离开沧华宗两年了,许是之前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到哪都有人捧着,不知道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了,走的时候居然忘了拿银钱。


    她本来想偷偷溜回去拿一点,又觉得太麻烦没必要,于是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卖灵草。


    越卖越多的时候,她猛然想起来,自己又忘了拿一样东西。


    一条金黄细长的腰带,上面泛着粼粼波光的花纹,形似小蛇。


    这腰带可是个好宝贝,是个巨型储物袋,能把大体积的东西装进去。


    没有储物袋,戚绥今就只能一趟趟地往山下运灵草了。不过这灵草真是好宝贝,无论什么时候都畅销。


    她靠着这个生意,活的还算凑合。


    前几天,她听见街上有人讨论娄山山主突破了大乘期后境。


    嗯,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她该回去了。


    卖完最后一颗灵草,她背着竹篓,里面搁着镰刀。


    一步一挪,走向沧华宗的方向。


    沧华宗地界很大,位于整个中州大陆的中心。


    走了好几天,才见到沧华宗的石头大门,门前有两座石头雕刻的凤凰,意为涅槃重生。


    她原先拜师就是从这道门里进去的,进去之后,是一道长长的路,走过这条路,方才来到真正的沧华宗。


    只是现在,她连门都进不去。


    现在的门口挤了很多人——拜师的、问道的、求亲的等等。恰逢娄山法会,来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戚绥今变换了容貌,蒙上面纱,潜入人群,规规矩矩排队去了。


    从卯时等到了戌时。


    幸好戚绥今有耐心,否则该甩袖离开了。


    几名门童负责给进门的人登记,问的问题都一样:“姓甚名谁?散修还是宗门修士?哪个门派的?”


    轮到戚绥今了,她大大方方走上前,自报家门:“我姓金,叫金朝。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散修。”


    散修跟有门有派的修士可不同,散修是要被问很多问题的。


    果然,门童问:“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戚绥今道:“我自小喜爱修仙问道,想来法会学学经验。”


    “伸出手来。”


    戚绥今似是有些羞怯,半遮半掩把手伸了出去:“见笑了,我才刚到炼气期。”


    门童把手搭在她腕上一测,灵脉确实没多少。


    炼气期无疑了。


    门童冷哼一声,道:“去那边排队搜身,搜完了你就能进去了。”


    戚绥今点点头:“多谢道友。”转身去一边搜身去了。


    迎面来的是个女弟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不仅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就连嘴巴都稍显圆润。


    戚绥今伸开手,女弟子在她身上随便摸了两下,忽然凑到她面前,认真道:“姐姐,你好香啊。”


    戚绥今:“?”


    女弟子又道:“姐姐莫怪,我是一名丹修,专门研究花草丹药,姐姐是不是不久前接触过灵草?而且还是百年灵草呢!”


    戚绥今实话实说:“不错。”


    女弟子道:“我方才听见姐姐是炼气期,不知姐姐修的什么道?”


    “剑道。”


    “啊,果然。”女弟子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如今新山主修的剑道,这剑道便流行起来,搞得我们丹修都招不上弟子了!”她握住戚绥今的手,言辞恳切:“姐姐,我看你根骨俱佳、天赋异禀,你愿意加入我们门派吗?”


    戚绥今摆摆手:“不了,多谢好意。我还是喜欢练剑。”


    “好吧好吧……”女弟子略有些失望,继而又振奋起来,道:“我瞧着姐姐有眼缘,要是姐姐哪天弃了剑道,还可以来找我哦!我叫文芙,是沧华宗的药峰峰主蔺泽遇的首席大弟子。”


    “嗯。”戚绥今淡淡道。


    这女子她不认识,但蔺泽遇她还是知道的,当初她在沧华宗待了第几年来着,在某次的宴会上,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药峰峰主。


    他一头白发,听说已是双廿年华,模样却异常年轻,剑眉疏目,唇红齿白。


    活脱脱是个年轻少年。


    搜完身,戚绥今就进去了。


    她假装自己是来求道的,还背着个竹篓,刻意隐藏了自己,不要太突出,免得生出别的事端。


    娄山法会建在一座极大的洼地上,四面都是山,中间围成个圆盘,山上是座位,座位一层比一层高,可容纳数万人。


    戚绥今来得晚,没座位坐了,只能站在最高也最远的后方。


    现在是戌时,她还得等一晚上。


    等辰时,法会才开始。


    身边还在陆陆续续来人。


    戚绥今合上眼,静静感受自己灵脉的流动——修炼还是不能松懈。


    就这样等啊等,等天边亮起第一束微光,太阳整个出来之后。


    周迹等人姗姗来迟。


    这位老宗主清清嗓子,开口发言,声音洪亮似鸣钟:”诸位!首先欢迎大家来我沧华宗交流学习!我们宗门也没那么多规矩,大家吃好玩好就行了!”


    几声欢呼和鼓掌声响起后,周迹道:“大家不要喧哗,先容许我说几句,我们沧华宗呢,是一个百年大宗门,我们坐拥山头二十六座……”


    每次法会都讲这些,戚绥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耐着性子继续等,等她想等的人会不会出现。


    按理说,这么大场面,他该来一下的。


    她以前可没缺席过。


    可是周迹讲完,还有其余二十六位峰主讲话,传授经验。


    这么讲下去,起码得讲一整天。


    戚绥今本来觉得这是最快见到裴轻惟的时机,没想到失算了。


    她这回真要拂袖而去了。


    她转身正要走,却被人拉住了衣袖,她下意识挥手甩开,又被来人抓住了另一只衣袖。


    戚绥今定睛看去。


    “姑娘,我看你俊美聪慧,可有门派了?要不要加入我们鬼修啊?”


    原来又是个推销的。


    戚绥今抽出两只袖子:“不要。”


    这人笑盈盈的,眼睛窄小,一脸圆滑样,他拦住戚绥今:“姑娘别走啊,我可与你细细讲讲我们鬼修!”


    戚绥今不愿引人注目,左躲右躲,本来她想从后面溜走,硬生生被逼的向下走去,向圆台方向走去。


    戚绥今想着,这人纠缠至此,是个有毅力的,不如就让他出个风头!


    她有意引着这男子走向中央。


    到了地方后,她转身冲他笑了一下,直接伸腿踢了他一脚。


    谁料这鬼修修的就是个机灵敏捷,被他躲过去了!且以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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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才那冲击被瞬间反弹,回到了戚绥今身上。


    戚绥今本以为胜券在握,在刹那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蓦地,众目睽睽之下。


    她被“踢”到了圆台上。


    还踢的比较远。


    她翻滚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站起身。


    就听见有人喊。


    “山主到——尔等俯首等待——”


    好了,这下不用起来了,趴着吧。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伏在地上,没人会抬头看。


    除了戚绥今。


    她也是趴着的,不过她偷偷抬起了一点头,从指缝瞟着那位山主大人。


    裴轻惟。


    他从七万级台阶拾阶而下。


    一步一步,脚下云雾都为他让路。两侧的白衣弟子稍有距离地跟在后面。


    裴轻惟一袭黑衣,用的是最好的玄锦,层层叠加,薄如蝉翼,华丽贵重,每一块面料上都用银线绣满了繁复的花纹,花纹都隐没在中层,并不张扬。


    风遇人止,人止风起。


    裴轻惟下来了。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清他的模样。


    以玉冠束发,眉骨清秀,压着一双桃花眼,多情悱恻,瞳色漆黑,似有流转光华,笑时自带三分邪气,不笑时冷冽如墨。


    戚绥今看他越走越近,立马低下头,不再去看。


    桃花香气混合着木皂香扑鼻而来。


    一双黑靴来到面前。


    戚绥今觉得不对劲,又不能抬头去看,十分无奈。


    这时,只听上头有声音传来。


    丝丝缕缕,清冷缠绵。


    “起来。”


    戚绥今猜测说的是自己,但这时机不合适,她不能在这里暴露自己。


    于是决定装傻听不见,难不成他一个山主,还能屈尊降贵,硬把人抬起来看吧?


    嘿,他还真能。


    裴轻惟蹲下身,抬住她一只胳膊,半扯着将人拽了起来。


    戚绥今只能顺从着起来,谁料低着头刚站定,忽然觉得脸上一阵空空荡荡——她的面纱被摘了!


    她伸手去捂脸,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这只手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略凸起,此刻抓着她用了十足的力道。


    像要把她腕骨捏碎。


    戚绥今知道无法再躲,索性让他看好了,反正自己现在是“金朝”的脸。


    良久,呼吸都停止了。


    裴轻惟开口:“你是何人?”


    戚绥今道:“我叫金朝。”


    “你是散修?”


    “是。”


    “修了几年。”


    “不多,五年而已。”


    “为何不看我?”


    戚绥今笑笑,十分恭敬道:“山主大人金尊玉贵,天下无双,我只是一介普通人,不敢瞻仰山主尊容。”


    “皮肉骨血罢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山主是大乘期后境的皮肉骨血,要比我厉害的。”


    “厉害吗?”


    “是啊。”


    “以前有个人说我有朝一日会变得很厉害,你觉得她说准了吗?”


    “就山主大人目前的情况来看,自然是说准了的。”


    戚绥今低着头,那只修长的手放开了她的手腕,而是出现在她视线里,继而下巴一阵冰凉。


    那只手抬起了她的脸。


    戚绥今被迫看向他。


    两年了,他也改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