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饶恕

作品:《人间未雪(探案)

    村子里面的人不愿妥协,不断地有人倒下,被扔出去,剩下的人终究是有些害怕了。


    众人一齐跪倒在树下,祈求着桃花神的饶恕。


    任盈盈缓缓起身,走到最前方趴下,将整个脸覆在地上。


    众人也学着她的模样,朝着桃花神恭敬地朝拜。


    “仙桃!仙桃!”忽然有一人大喊道,只见这桃花树上结出了一颗桃子,正高高垂挂在最上方的枝桠。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桃花神娘娘一定是原谅我们了,这才赐下仙桃!”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快把仙桃摘下来!”


    ......


    “放肆!”村长大怒道,随后目露恭敬地望向任盈盈:“请圣女为我们摘取仙桃。”


    任盈盈乖巧起身缓缓地走到桃树前,跪下虔诚地说道:“小女任盈盈,幸得桃花神娘娘选中,成为圣女。


    “今娘娘赐下仙桃,由我代为摘下,福佑各位。若有冒犯,还望娘娘海涵。”


    说罢,她起身。顺着枝桠一步一步地爬上桃树。


    她爬到顶上已十分艰难,只差最后一步,她便能摘到仙桃,底下的村民们相继挤在树下,生怕仙桃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


    可任盈盈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地,仙桃明明近在咫尺,但却一直抓不到,底下的人跟着躁动了起来。


    “手再伸长点!”


    “你倒是摘呀!”


    ......


    众人的指责让她乱了心神,她拼命地伸手往前够,一个不注意,脚踏空了,也正是这一次失误,让她抓到了仙桃,随之而来的是后背着地的强烈痛感。


    众人见状,饿虎扑食似的朝她奔了过来。


    可她突然一声大喝,惊得众人纷纷退散开来,不敢再靠近一步。


    “大胆!竟敢我的眼皮子底下对圣女不敬!”


    任盈盈完全变了一副面孔,从刚刚的文静懦弱变成如今的妩媚傲气。


    她继续把玩着手上的仙桃,望了一圈面前的人,悠悠问道:“到底是谁敢在我的头上动土!”


    “桃花神娘娘,我们已经查出来了,那晚是阿满那个小子贪玩,才将你座下的土挖了出来,惊扰了您,他已经被带走了,活不长了,您就饶恕我们吧。”村长颤抖着说道。


    “既然如此,这仙桃就赏给你们吧。我会吩咐圣女给你们每个人都吃下的。”她说到吃下两个字,咬的特别紧。


    “是是是。”匍匐在地上的众人们瑟瑟发抖。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骗我!你们可是会受到更重的惩罚哦~”


    不过片刻,任盈盈身子一抖,向后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抬头又变回了那副文静懦弱的模样。


    她一句话也没说,往身后的房子跑去。随后轻轻地将仙桃放在石磨上,指尖扶着磨盘的木柄,缓缓转动,将仙桃细细研磨成汁。


    任盈盈捧着精心研磨出来的桃汁,像是在等着什么宝物。


    她来到桃树下,将仙桃汁缓缓倒进土里:“花神娘娘说,是因为有人动了土所以大家才会受到惩罚,如今你们只要将这混了仙桃汁的土吃下,便不会再受瘟疫侵扰。”


    仙桃汁倒下很快便浸湿了一片土地,众人犹豫的看着地上脏乱,还混着虫子的土,无一人敢动。


    “各位若是慢些,等仙桃汁都流走了,便得不到桃花神娘娘的庇佑了。”见众人还在犹豫,任盈盈又加了把火。


    最终还是村长第一个上前,用手抠起一小捧泥土,含入口中,忍着恶心将它咽下,随后跑到一旁干呕不止。


    “吐出来可不作数了。”任盈盈继续说道。


    村长只能忍着恶心又咽了回去。


    众人见村长如此做了,便也只好跟着上前,后来的人见被仙桃汁浸润的湿土不够了,竟还争相抢了起来。


    任盈盈望着眼前的闹剧,转身退到桃树身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


    眼见着村子里被抬出的尸体越来越多,孙知县也有些坐不住了。


    “实在不行就进去把那群刁民拿下!这么闹也总得有个说法,他们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就罢了,自己找个坑埋了便是!”


    “但竟还有人偷溜出去,如若扩散出去,瘟疫只会越来越重!”


    原是孙知县刚刚在桃花村后山抓到了几个妄图逃去邻村的人。


    “大人,我们只是听说邻村有人发治病的药,我们才想着去拿的。”


    “我们没有想害人啊!”


    “是啊,村长那个老头不让我们走,一开始他也说是桃花神娘娘给我们一个小小的惩罚,不会有什么大事,如若跑了,只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但我们爹娘还是死了,这是什么神啊!我们不信她了。”


    三个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在底下哭喊着。


    沈惟熙听见他们的话,不由得来了兴趣:“惩罚?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惩罚?”


    “十日前,是我们村一年一度的桃花祭。在那日,我们所有人都要去祭拜桃花神娘娘,为他奉上我们的贡品,还有我们的......血。”一个年纪大些的男子开口说道。


    “可那日晚上不知是哪个小贼,竟想......竟想桃树根挖出来,好在村长及时发现。但桃树的树根已经露了大半出来,我们赶紧将土埋了回去。”


    血祭?


    “这树根有何用处,为何要挖?”。沈惟熙问道。


    “这桃花树浑身都是宝,吃了花瓣可以强身健体,吃了仙桃可以永驻青春,据说桃树埋藏在最底下的树根......吸食了众人的精血,吃了可以起死回生。”


    “虽然树根保下了,可桃花神娘娘,还是发难了!”男子眼中慢慢出现了惊恐:“第二日,村中便陆续有人倒下,我爹娘没过几天也倒下了,他们口中一直吐出花泥,身上还一直出现桃花印记。”


    “圣女说,这是桃花神对我们的惩罚!我们必须找出那个人,将他给桃花神娘娘做花肥,此事才能平息,可......可村长一直未寻到。


    “最后,他将村中最几个最混不吝的人,全都给了桃花神娘娘做花肥,可灾难还是没有停止......”


    萧行澈大惊:“你说什么?你们把活人做了花肥!”


    男子心虚地低下了头:“全村的人都要死了,村长也是没有法子了。一开始我们还是很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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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的,但渐渐的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我们爹娘也死了。”


    “有人说这和二十年前的瘟疫一样,但是村长他不承认也不愿意让我们看外面的大夫,我们实在是不想死,也不想被做花肥,便跑了出来。”


    “好啊,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那个什么狗屁村长,我看他根本没想让你们活!”江照邻骂道。


    “这和以活人为祭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有违天理。”苏樾皱了皱眉。


    孙知县拍案而起:“不成,今天就强闯了那村子,不然过几天他们全被那个村长拉去做花肥了。”


    “你去青云县衙通知许勐,让他带着人立刻前来,衙役不够就让他去找援军,不管怎么样,必须将里面的人控制起来,不然我明天就去城主大人那里参他一本!”孙知县随便点了个人。


    “大人,你们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几人还在那里哭嚎着。


    沈惟熙还是让人拿了几碗汤药,让他们先喝下去。


    “这桃花村怪事太多了。”沈惟熙坐下,端详着病人身上的桃花斑。


    她快速搜索着脑中曾看过的医书,可以肯定自己从未发现这种症状。


    “我准备再回一趟本草堂,翻一翻师父留下的医书和医案,烦请大人派遣一些资历较深的医师和与我一起寻找瘟疫的破解之法。”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苏樾自告奋勇道:“我可以去帮忙,我看书很快记性也不错。”


    江照邻挠了挠头:“我看见书就头晕,我还是在这里帮孙大人吧。”


    沈惟熙:“好,那阿邻阿澈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和大人守着村子,有什么异动就来找我。”


    萧行澈本想说他也可以上去帮忙,可沈惟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乖乖的在底下守着了。


    萧行澈看着苏樾,有点沮丧,但还是重重点了下头:“好!”


    “苏樾,我们走。”沈惟熙叫上苏樾,带着十几个医师往山上赶去。


    ......


    陇沙城交易所。


    “来,娘子这便是你要的逆元草。”董掌柜从后方的四十一号柜子处取出一株草药,递给了方遥岑。


    “您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董掌柜又补了一句


    她没有多话,接过药盒查看无误,结完帐便离开了交易所。


    “老板,这江心月如何走。”方遥岑朝着摊位上的老板问道。


    “从这条路往南走二里,再往西走三里,再往北走一里便到了。”老板随意地说着。


    “这......您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有些没记住。”方遥岑向来五感不灵,不太识得方向。


    “我带你去吧。”这时,从一旁走来一个贵公子,朝着她说道。


    方遥岑皱了皱眉:“不必了,多谢公子。”


    “我就是顺路,好心帮你,反正我要去江心月,大不了你自己跟在我后面吧。”贵公子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方遥岑被那方位绕的实在是晕头转向,便等他们走远了,悄悄跟在身后。


    好在几人的确没有骗他,这里的确是江心月。


    再拿完这最后一样东西,便能回苍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