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上桑面色凝重，眉头拧成疙瘩，听着金胧的声音，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莫提雅裹着毛毯，见哥哥这副模样，心里打鼓，刚要开口问，就见莫上桑朝她递了个眼神，去厨房打电话去了。


    厨房门是关着的，声音被隔得严严实实。莫提雅竖起耳朵，也只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碎音——


    “卧槽，什么鬼？”


    “白家……”


    “瞿总？合同。”


    “呵呵。”


    “……这老狐狸。”


    “算了，不能说。”


    每一个词都像小石子，在她心湖泛起涟漪。


    莫提雅下意识摸着小腹，宽松的睡衣下，小肚子还没显怀，她却越来越慌。


    半小时后，莫上桑终于推门进入卧室。


    见哥哥打完电话，抱手机躺着的她瞬间坐直身子，试探地问：“哥，胧哥到底说什么了？”


    莫上桑在沙发边坐下，沉默了几秒，才抬头，斩钉截铁：“提雅，以后别再跟宋延明联系了。”


    “为什么？”莫提雅睁大眼睛，又想哭了，“是他不想见我，还是他要和别人结婚？”


    “都不是。”


    莫上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妹妹小腹处，忍不住放缓声音，却不失严肃，“提雅，你老实跟我说，你爱这个男人吗？”


    莫提雅愣住了，手指攥紧毛毯。她咬咬唇，最终还是点了头。


    “你爱他，可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莫上桑有些无奈，“你不了解他的世界，他身边的利益纠葛、那些藏在暗处的手段，会污染你的。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之前我没好意思戳破，是觉得你能自己醒过来，可现在……你该放手了。”


    “可是我们有孩子啊！”莫提雅提高声音，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我如果不跟他联系，我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要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


    “你的孩子不会没有爹。”莫上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实在不行，我和你嫂子帮你养，家里人永远不会不管你。但你必须跟宋延明划清界限，现在就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他，再也不跟他有任何瓜葛。”


    莫提雅愣在那里，眼泪如洪水般泛滥。


    想起宋延明曾拉着她的手，在红帆节时穿越人山人海；曾用外套裹着她，在游艇里为她遮挡风寒；带她去W市共度良宵，桑拿厅里将她按倒在沙发上，与她共吃一颗青梅；


    宋延明还问过她，“想去巴黎吗？”


    她欣喜若狂说想。他承诺她，“等你顺利毕业，带你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


    想起在自己练琴时，有一次他早早忙完工作，回到别墅坐在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听，还说：“我家宝贝，拉得最好。”


    ……那些画面，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里狂闪，又闪退。


    她用力摇头，似乎是想甩掉那些记忆，谁知道，曾经的事情已经渗入骨髓，根本无法抹去。


    “我做不到……哥，我爱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忘不了他，也不能跟他断了联系。”


    看着妹妹不肯清醒，莫上桑仰头，靠在沙发后座：“你爱他，他爱你吗？”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混合着雷，在莫提雅浑身上下流窜，炸开。


    她捂着脖子艰难喘息两下，心脏像被一只铁手攥着，疼得出血，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就算你们是真心相爱，可他身边那些事，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莫上桑不忍心伤害妹妹，却又不忍心撒谎，“提雅，你少不经事，他又比你大二十岁，你对他的滤镜太重了！可是宋延明不是万能的，他护不住所有人，真要是以后出了事，受委屈的只会是你和孩子。”


    莫提雅还想反驳两句，随即熟悉的恶心感瞬间涌上来。她脸色骤变，捂着嘴猛地跳起来，踉跄着往卫生间冲。


    “砰”地一声，卫生间门被撞开。


    紧接着，剧烈的呕吐声透过门缝传出来，一声声撕心裂肺，混着她压抑的呜咽。


    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此刻的她吧。


    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一条缝，莫提雅扶着门框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哥……我没事……”


    滋滋——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没站稳。


    她慌忙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看到“宋延明”三个字，莫提雅心脏狂跳，指尖发颤地解锁手机，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他！


    他终于联系她了！


    她盯着对话框，这一刻，多么期待跳出一句关心的话，哪怕只是简单问候。


    结果她等了几秒，对话框里弹出一条转账通知，橙色的“30000元”，刺得她眼睛发疼。


    备注栏空白，没有任何解释。


    胃里的恶心感还没散去，她的心也跟着凉了。


    原来他联系她，只是为了转一笔钱。


    上个月让刘勇转的，只是这个月他亲自转了而已。


    没什么区别。


    “你早该清醒了，去巴黎吧，至少能躲开这里的回忆。”


    莫上桑沉默半响，突然说话了，“北国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你去哪里，做什么，都会想起他，换个地方，没人知道你过去的事，重新开始。”


    “哥，可是……”


    “没有可是。”莫上桑掏出手机，几秒后，支付宝到账声响起。


    莫提雅点开屏幕，看到账户里多了七万块钱。


    “这里有三万是我和你嫂子的，还有四万，是金胧给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金胧在巴黎有熟人，等你状态好点，要是想继续学琴，可以帮你找巴黎的老师，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哥，我不是要钱，我不缺钱，宋延明会给我……”


    “那是他给的，”莫上桑冷冷打断，“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在国外太久。”


    “哥，嫂子和小宝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再多的事，我不也要出来，你这不省心的！”


    莫上桑站起身，环视着这间房子。


    打开衣柜，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服，都是大几千的名牌，柜底有一个大大的纸箱子，里面是限量版毛绒公仔。


    莫上桑皱了皱眉，随即回头，目光落在放置在钢琴顶上，那把锃亮的小提琴。


    “这琴不错，没个几十万下不来，呵呵，他倒是舍得给你买这些。”莫上桑又扫了眼课桌：“这平板不是你之前那个，他给换的？”


    莫提雅点头：“分手前换的，他说这屏幕护眼，适合我练琴时看谱；还有这个手机，我之前说内存不够，他第二天就让刘勇送来新的。哥，他不是不给我花钱，只是……”


    “行了。”莫上桑打断她，“以他宋延明的资产，随手拨点零头都够你用很久。可他偏不，就给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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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他是为你好？我看他就是怕你手里有钱了，就不依赖他了！”


    “既然喜欢你，为什么不给些实际的东西？资产、车、房，这些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莫上桑越说越上头，“呵，这位宋总，真是把抠刻进DNA里了！给你绑了这张破卡，上限设得比盛夏的零花钱还低！前两年更离谱，发红包就几千几千给，哪像个身家过亿的总经理？”


    莫提雅抱着他泡好的牛奶：“可是他上次给卡提了额，还转了笔钱让我报了大师课。”


    “那不是应该的吗？”莫上桑冷笑道，“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除了这张破卡，他还给过你什么？”


    莫提雅一愣：“包，首饰，衣服，小提琴，不算吗？”


    “这些有什么用，能钱生钱吗？还是能伺候你月子？你想换进口的孕妇维生素，还得算着零花钱够不够。他给你买再好的琴，能替你扛过孕吐？能在你半夜腿抽筋，起来照顾？”


    莫上桑深呼一口气，“我不是说他不好，只是……提雅，琴弦断了能换，但要是哪天你想喝口热汤，却没人给你煮，总不能守着这些死物过日子吧？你难受好几天了，他跟死了似的，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样的生活，是你要的吗？”


    莫提雅听着哥哥教训，没有反驳，却总感觉，他在刻意掩饰什么。


    看着玻璃杯里的奶，忽然想起分手前，有好几个深夜，她练琴到凌晨，她偷偷推开书房门，看见宋延明靠在转椅上迷糊。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桌上还有烟灰缸和佐匹克隆片，她当时偷瞄了一眼，记得报表里，有一项“干净”的标注。


    莫上桑剥好橘子，递给莫提雅：“更何况，这些钱对他来说，分明是洒洒水！他穿定制西装，戴名表，转头给你限额卡？宋延明这老男人，精得很，比你大二十岁不是白活的，拿点小钱吊着你！”


    莫提雅抬起头，眼底带着点刚下定的决心，从床底下掏出大大的帆布包。


    拉开拉链，叠得整齐的防尘袋。


    LV的老花邮差包、爱马仕的凯莉包、香奈儿的CF口盖包。


    还有几个丝绒盒子，打开是一堆首饰，珍珠项链、碎钻耳坠，一块沉甸甸的金镯子滚出来，落在地上，清脆的响。


    “这些都是他之前送的。”她捡起金镯子，“你陪我去趟典当行，要是典当行给的价低，就挂到软件上。包包首饰都卖了，应该能换点钱。”


    “你要把这些卖了？”莫上桑皱起眉，“这些加起来值不少钱。”


    “不卖怎么办？”莫提雅说，“胧哥的钱，你还给人家吧。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


    莫上桑撇撇嘴：“金镯子别卖，留着吧。”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弹出热搜推送。


    她手滑点进去，评论区热闹的很——


    ［温司弦！官方居然说她是自杀？还抓了几个造谣的顶罪？］


    ［明明是被资本逼的，前阵子还曝她被灌酒！］


    ［就是娱乐圈那套脏事！拒绝资源置换，转头被全网黑，这些人的心也太狠了！］


    再往下刷——


    ［根据神秘人士透露，温司弦的死亡并不简单，前段时间的信息不实，有人故意做了伪证，昨夜秘书林小满在温司弦的旧手机里翻到加密相册，数条聊天记录和视频曝光。］


    而与温司弦对话的聊天框，备注是“瞿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