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起哄声。


    陈文熙的那句“不介意”如同一个开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谢景临也不例外。


    谢景临看着陈文熙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她那双倒映着迷离灯光、显得有些无措的眼睛，失神了一瞬，紧接着他俯身靠近，动作缓慢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陈文熙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太近了，陈文熙甚至能感觉到谢景临靠近时的阴影渐渐将她笼罩。


    鼻尖萦绕着谢景临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等了许久，谢景临都没有进一步动作，陈文熙紧张地抿了抿唇，就在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的时候，一只手微凉的手托住了她的下颌，轻轻往上抬了抬，紧接着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那触感如羽毛一般轻柔，一触即分。


    和真正的亲吻不同，那只是一个极其短暂的、用嘴唇轻碰她皮肤的接触，克制、守礼，带着点温情。


    可即便如此，那一小块皮肤也像是瞬间被点燃，滚烫的触感迅速蔓延全身。


    陈文熙心如擂鼓，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谢景临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一寸一寸掠过她微颤的长睫、秀挺的鼻尖，最终停留在那两瓣被她抿得湿红的唇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凝滞了，直到有人出声，“怎么是亲额头啊，亲嘴啊！”


    “哇哦——”


    “啊啊啊啊——”


    “这就完了？太纯情了吧？”


    包厢里炸开了锅，口哨声和起哄声此起彼伏，谢景临扫了他们一眼，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江小义在旁边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临哥你……真和文熙亲了啊？这进展也太快了！”


    谢景临懒得理他，目光状似无意扫过陈文熙。她微微低着头，耳根红得滴血，手指不自觉地抓着衣角，那副少见的羞赧模样让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怪异的满足感。


    五彩的灯光依旧缭乱地旋转，却仿佛在谢景临的注视下变慢了许多，陈文熙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周遭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膜，变得离她很远，额头上那转瞬即逝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谢景临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她鼻尖，久久未曾消散。


    只是游戏而已，陈文熙告诫自己。


    因为提前说好了规则，不能耍赖。


    因为离得最近的人里恰好有她。


    因为……她说了不介意。


    陈文熙试图用理性的思维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可不受控制的心跳和滚烫的脸颊却仿佛和她对着干，吸引了众多探究的目光。


    游戏还在继续，但气氛已经悄然改变，不少人偷偷打量着陈文熙和谢景临，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陈文熙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又玩了两轮，便借口去洗手间下了桌。


    看着陈文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江小义凑到谢景临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临哥，让你心急，把人吓跑了吧。”


    江小义是真没想到，谢景临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王炸，明明之前还说只是朋友，一转眼都亲上了，这才过去多久啊？


    谢景临没接话，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丝毫没能压下心底那股陌生的悸动，他不由自主看向包厢门口，微微蹙着眉深思。


    陈文熙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喧嚣的包厢，她快步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轻轻拍打着滚烫的脸颊。


    镜中的少女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悸动。


    水珠顺着她细腻的脸颊滑落，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平息濒临失控的心跳。


    “只是游戏而已……”陈文熙对着镜子，一遍遍告诉自己，试图压制住那些不受控制的念头，“谢景临只是在遵守游戏规则，换做是别人，他可能也会……”


    这个想法让陈文熙的心莫名痛了一下。


    换做是别人？比如……其他女生，他也会亲吗？


    陈文熙甩甩头，不敢再深想下去，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然而，刚走出洗手间，她就愣住了。


    走廊里略显黑暗的灯光下，谢景临正斜倚在对面的墙上，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看手机，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直直地向陈文熙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陈文熙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


    谢景临……他怎么在这？


    谢景临收起手机，走到陈文熙身边，道：“看你很久没回来，怕你迷路。”


    啊？


    这家KTV她们来过好几次，江小义经常在这边举办生日聚会，她怎么可能会迷路？


    “我……我记得路。”陈文熙垂下眼睫，避开了谢景临的目光，感觉刚才被冷水镇压下去的热度又悄悄爬上了耳根。


    “嗯。”谢景临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陈文熙，“还回去玩吗？”


    陈文熙文熙摇了摇头，“不了，里面有点吵，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我陪你。”谢景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话。


    陈文熙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跟他们玩游戏了吗？”


    谢景临笑道，“游戏而已，不缺我一个。”


    两人并肩朝着KTV大门走去，夜风微凉，吹在脸上却很舒服，陈文熙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谢景临，他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包厢里的那个吻和此刻跟出来的行为，都再平常不过。


    “刚才……”陈文熙鼓起勇气，问道：“刚才在KTV里——”


    “刚才的事，别在意。”谢景临打断她，清透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游戏而已。”


    陈文熙的心猛地一沉。


    游戏而已？


    所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么做吗？


    陈文熙低下头，看着地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心头泛起一股失落。


    罢了，本来就是奢望。


    陈文熙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妄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那不属于你，就算贪得一时温暖，也只会让自己沉入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下她要做的，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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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寒假的到来，那时她就有合理的理由远离谢景临了。


    就在陈文熙低着头思索的时候，肩上突然一沉，她转头，看见谢景临正把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盖。


    “外面冷，多穿点。”


    “那你呢？”


    “我不冷。”


    陈文熙盯着谢景临看了几秒，没能从他脸上看出除了关心之外的任何情绪。


    她拢了拢肩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衣服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清冽干净的味道钻入鼻腔，陈文熙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谢谢你，能遇到你这么好的朋友，我真幸运。”


    “是吗？”谢景临勾唇笑了一下：“遇到你，我也觉得幸运。”


    “回去吧。”陈文熙顿住脚步，看向谢景临。


    .


    “你们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一回到包厢，江小义便凑了上来。


    “透气。”


    “你们两个人一起去的？”


    “嗯，”谢景临挑眉，“怎么了？”


    “哇哦——”


    “背着我们偷偷约会——”


    “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听着众人的起哄，陈文熙已经没有了刚才脸红心跳的感觉，一颗心平静得像无风掠过的湖面。


    谢景临只把她当朋友，只把那个亲吻当游戏，她的幻想该停止了。


    陈文熙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喝的不是饮料。


    “咳咳咳——”


    “怎么了？呛到了？”


    “我、我没事。”


    陈文熙的脸颊迅速变得绯红，眼角也泛着莹莹水光，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喝过酒，仅仅一口，就让她的思绪变得模糊起来。


    “谁给她倒的酒？”谢景临拿起杯子闻了闻，声音冷了几分。


    人群中有个人怯怯地站了出来：“对不起……我以为那是你的杯子……”


    谢景临冷冷暼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地揽着陈文熙的肩膀离开了包厢。


    江小义追了出去，“哎，临哥，要不就让文熙在楼上休息吧，楼上有干净的房间。”


    “不用，我先送她回去。”


    谢景临拦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把陈文熙扶进了后座，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喝醉后的陈文熙异常安静，不吵也不闹，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谢景临，漆黑的眼珠跟随着他的动作转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景临低声问。


    陈文熙抿着唇一言不发，圆润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茫然，似乎听不懂谢景临在说什么。


    这还是谢景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陈文熙，清醒的陈文熙并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车厢内灯光昏暗，只有偶尔掠过的路灯透过窗户，在陈文熙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陈文熙紧紧盯着谢景临，眼神迷离，像是蒙了一层水汽，纯净又脆弱。


    谢景临移不开视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文熙，褪去了平日里的温婉懂事，偏执地依赖他，不带一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