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公主神似亡妻

    “刘氏突然行此下作手段,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存心要拿捏我的把柄。”


    阿洛反复思量着温羽凝的话,眉头渐渐蹙紧:“那我今日是否该顺着她们?横竖她们什么也验不出来,也就死心了……”


    烛火在室内轻轻跃动,将二人的身影投在窗格上。


    见阿洛委屈得连脸蛋都皱成一团,温羽凝忍不住伸手轻捏她细腻的面颊:“你做得对。今日便是我温羽凝到了那处,也断不会受这等折辱。”


    阿洛闻言,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烛光在她眸中漾开温柔的光晕。


    这是她今夜第一次展露笑颜:“温姐姐,你真好。”


    温羽凝微微一怔。她好?她何曾真心对阿洛好过?


    窗外夜风拂过芭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更显得室内一片静谧。


    望着阿洛此刻甜美的笑容,再想起她方才进屋时的低落神情,以及那句“不开心是因为女子成亲前要被那样对待”,温羽凝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无处不在,却被礼教粉饰的不公与压迫,大约只有同为女子,才能真正体会其中苦涩。


    眼前的阿洛……


    她轻抚尚显平坦的小腹,心头忽地涌起一阵暖意。


    阿洛从未问过她有孕之事。


    但温羽凝知道,阿洛并非不懂,更非迟钝。不问,是给她的体面与理解,也是一份无声的善意。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鄙。阿洛真心待她,唤她一声姐姐,她却只将对方视作可用可弃的棋子……


    阿洛尚沉浸在得到温羽凝认可的喜悦中,却见温羽凝神色又凝重起来,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阿洛,你记住,若想在诸葛家周全自身,不露破绽,往后诸事都要自己多留个心眼。”


    阿洛不解:“我记下了。可是温姐姐,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倒像是往后不再相见似的。”


    温羽凝笑着轻刮她秀挺的鼻梁:“秋棠总夸你聪慧,果然不假。”


    “婚期将至,这刺史府人来人往,我终究不便久留。明日我便要迁往太白山下静养,秋棠会留在你身边,有事尽可与她商议。”


    阿洛闻言,难掩失落。温羽凝不仅救她于危难,这些时日更是待她亲厚,悉心教导。她与秋棠,是自己下山后遇到的贵人。


    可她却不能对她们坦诚相待……


    她心中涌起不舍:“温姐姐,日后我能去太白山探望你么?”


    温羽凝含笑看她:“自然可以。”


    *


    是夜,山南节度使府内。


    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青石阶上,将庭院中的假山池沼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诸葛泰听完妻子刘氏对老二未婚妻的埋怨,气得拂袖而起,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疾风:“蠢货!你以为我诸葛家与温氏结亲,为的是这个!?”


    刘氏被吓得身子微朝后一仰……


    得知盘算落空,她怯怯嚅嗫:“我那不也是,为了二郎……”


    “什么为了二郎,你是为了你自己!以后三个儿子的事,不许你插手。”诸葛泰的声音在宽大的卧房内回荡,不容置疑。


    年纪大了本就没多少睡眠,被这一闹腾,诸葛泰睡意全无,径直往书房去了。


    刘氏红了眼眶,拿起手绢暗自垂泪,烛光映着她鬓间微乱的金钗,在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末了她又不忘骂几句没良心的:“一个个的,都不识好歹!”


    *


    次日傍晚,夕阳将城楼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时,温羽凝带着几名侍从出了凤翔镇北门。


    阿洛与秋棠等人在城门口相送,看着温羽凝车马的銮铃声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便是此时,办外差归来的凤翔刺史祁向松也出现在了城门口。


    祁向松与温家略有渊源,算起来是温羽凝的远房表舅。只是这亲戚着实疏远,温羽凝从出生到出嫁前,二人从未谋面。


    幸而如此,阿洛才能代温羽凝嫁入诸葛府。


    “刺史大人。”见祁向松下马,阿洛微微欠身行礼。


    “温小姐,你这几位侍从怎么先行回去了?”祁向松看了眼面纱遮面的阿洛,又望向渐行渐远的马车,面露不解。


    主人家婚事未办,仆从怎就先走了?


    “近来也没太多要忙碌的,她们家中各有要事,便让她们结伴先行了。”阿洛从容应答。


    “原来如此,温小姐真是体恤下人。”祁向松语带深意,暗自打量着阿洛。心想这位艳名远播的远房侄女,来凤翔后倒是收敛了许多,他也少了很多乐子可看。


    啊呸!他立马唾弃自己,也多亏她老实起来了,要不然真出什么事,他可不想兜着。


    看来这定亲,对女子还是很有些约束力的。


    他堆起笑容道:“女儿家出嫁,排场可不能小。若缺人手,尽管从刺史府调遣,定让你风风光光出阁!”


    “羽凝在此谢过大人。”阿洛浅笑回应。


    她哪里知道这老头儿心中诸多盘算,只觉祁刺史不算个坏官。


    祁向松摆了摆手:“沾亲带故的,说什么客气话。”


    他这番相助倒也真心。外放凤翔,虽离京城不远,终究远离权力中枢,被动了些。加之近年来朝廷对各地节制大不如前,他们这些外放的文官,也谈不上甚么前途。


    扎根京城的温氏可就不同了,朝廷风云变幻,背后总有温氏身影。借着联姻的喜事,给温家和诸葛家两边都卖个好,他求之不得。


    就是有些心疼自家的云石屏风,角落里还是磕出两道裂口……


    *


    婚嫁乃人生大事,需祭天地、拜祖宗。


    按大燕礼制,女子出嫁前也当拜别宗祠。


    然凤翔与京城相距甚远,刺史府便在婚期前两日,安排阿洛往凤翔城外的玉清观行祭拜之礼。


    阿洛一行人借着清晨的凉爽登山,焚香、敬神、叩拜……诸礼行毕,已近正午。


    在观中用罢素斋,歇息半个时辰后,众人于暑热中循原路返回。


    “冰雪玫瑰凉元子,冰雪玫瑰凉元子……各位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嘞,清凉解暑的玫瑰凉元子……”


    一行人路过集市时,小贩清亮的吆喝声吸引了阿洛的注意。


    掀开帘子,只见集市人来人往,各色摊贩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她四处打量,不经意间却看到冰饮摊子对面的药铺,眸光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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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然热了一路,阿洛叫停车驾,行至摊前要了碗冰饮,好奇问道:“这般酷暑天气,你们是如何制出这冰雪元子的?”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子正从冰鉴中取冰为阿洛调制饮子,妇人笑答:“小姐问着了。整条街就我家能在盛夏售卖这冰雪凉元子,全仗祖传的一口宝井。”


    “什么宝井?”阿洛睁大双眸,盛夏竟能产冰不成?


    “我家那口井,即便是三伏天,水也能冻的人骨头生寒!可到了冬日三九,那水又是暖和的。”


    阿洛颔首,这类奇井她在书中也曾见过。


    她接过男子递来的青瓷碗,但见晶莹冰丸浸润在清冽泉水中,数瓣胭脂色玫瑰轻旋其上。指尖方触碗壁,凉意已丝丝传来。


    撩开面纱浅尝一口,喉间如含新雪,玫瑰寒香散开,暑意顿消。


    阿洛放下青瓷小汤匙,眼波流转:“如你方才所说,那也还是水,既无冰也无雪。老板娘莫非怕我偷师,不肯实言相告?”


    女人略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在阿洛身旁的小凳坐下:“小姐是富贵中人,自然看不上我们这小本生意。只是这秘方,实在不便当众明言。小姐附耳过来,我只说与你一人听。”


    众人只见阿洛倾耳细听,她晶亮的黑眸里,时而困惑,时而露出些趣味恍然。那灵动神情勾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也凑上前去听个究竟。


    “竟是这般玄妙,今日真是长了见识。”阿洛笑吟吟转向车驾旁的众人,“却不好白听了老板娘秘方,今日诸位陪我去观中辛苦,大家都来尝尝这消暑的冰雪凉元子罢。”


    众人听闻皆是面露喜色,除了秋棠等四名侍女,还有刺史府数名护院侍卫。


    接了这笔大生意,夫妇二人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张罗起来。


    待其他人的冰饮陆续呈上时,秋棠却发现阿洛捂着肚子微颦起眉头。


    “小姐,你怎么了?”


    秋棠倾身过去,观阿洛情状,暗叫坏事——只顾着贪凉,怎忘了月事。若她没记错,阿洛的信期就在这两日。


    阿洛捂着肚子悄声道:“秋棠姐姐,我去对面药铺抓服药。山中有个灵验的方子,见效极快,你不必担心。”


    “那好,我陪你一道。”秋棠说着,将阿洛搀扶起来。


    阿洛却笑着将她摁回小凳上:“已经好多啦,哪有那么娇弱,我自己去便好。”她指了指老板娘新端上桌的青瓷碗,“你趁凉快吃,我去去就回。”


    那药铺就在冰饮探子对面,仅一街之隔,秋棠便不再坚持。


    药铺内人来人往,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阿洛询问了几味药材后,便被引至后堂。这里与前堂的喧闹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清静。


    巨幅山水画前,青年修长身影玉立,正是邹晏。


    “阿洛师姐。”邹晏引她至窗边茶案旁坐下,开门见山,“你如今扮的是温小姐?”


    “你都知道了。”阿洛摘下面纱,也不打算隐瞒,“马球赛那日仓促,未能与你细说。”


    她环顾药铺后堂,欣喜问道:“这可是大同社在凤翔新设的据点?我下山时,大同社还没能打入凤翔呢。”


    邹晏默然颔首,片刻后正色道:“你不能嫁给诸葛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