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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央广场离开后，诺曼和夏尔终于在第四家店里找到了两人想要的游戏。


    提着装游戏的纸袋，男孩们心满意足地开始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夏尔忘不掉不久前好友的演奏。他托着下巴思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学习一下钢琴呢......”


    “可以啊，音乐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夏尔肯定会喜欢的。而且——”


    诺曼上上下下打量夏尔，最后停留在他忧郁的绿眼睛上，颇为认真地观察片刻，得出结论：“我倒是觉得夏尔很适合演奏钢琴。那会让你看上去像个王子。”


    他的脑海中勾勒出好友身着西装坐在三角琴前的模样，简直完美，如果他出现在《钢琴家》杂志封面，那一期杂志一定会卖爆的。


    “得了吧，别再夸我了。”


    夏尔一拳落在诺曼的肩膀上。两人在前往王子汽车博物馆的路上你追我赶。


    “我不想做什么王子，我只想要成为赛车手。”


    “王子也可以做赛车手，”诺曼笑着说，“你的贵族气质只会为你添彩，还能给你拉来赞助。”


    夏尔愣了愣，像是在思考诺曼话中的可信度。可他最终仍觉得这是一个没头没脑的玩笑，只可惜赶在他的拳头来临前，诺曼撒腿跑开了。


    绿眼睛男孩不甘心地追在他身后。二人跑进博物馆，在工作人员的呵斥下放慢脚步、重归于好。很快，两个沉迷赛车的男孩就沉浸在了古董车和赛车收藏的世界里。


    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车子涂装使诺曼眼花缭乱。他与夏尔并肩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藏品中，近乎流连忘返。


    “红牛、法拉利、迈凯轮……”诺曼惊呼，“还有什么是这里没有的！”


    “是啊，这可太酷了。”


    夏尔站在鲜红的法拉利赛车前，目光贪婪地掠过车架的每一寸，“总有一天，我也会坐进去的。”


    他看向诺曼，像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诺曼微笑。他伸手摘去不知什么时候粘在夏尔领口的蒲公英种子，轻轻吹一口气，将它再度送上天空。


    “当然。”他弯弯眼睛，“我期待见到那一天——不过，届时我会坐在另一台赛车里。”


    夏尔会心一笑，朝朋友重重点头。


    他们都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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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出游使诺曼和夏尔对彼此的好感极速攀升，升级成为双方最好的朋友之一。当晚分别时，他们依依不舍地约定好明天在赛车场再见。


    第二天，他们又一大早就去开卡丁车，第三天也是如此。往往都是诺曼对着前方的夏尔穷追不舍，这样的追逐战直到二人头晕目眩方才停下。在那之后，两人会一前一后地从车里爬下来。等到下午茶时间，再跑出去观光。


    要说摩纳哥最不缺什么，那就是海岸和阳光。


    夏尔不止一次带诺曼来到海湾旁，再催促他和自己一同跳进澄澈的海水中，完全把他们没穿着泳衣这件事抛到脑后。直到饥肠辘辘，这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回家。


    摩纳哥的日照使诺曼本就偏黄的皮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可当他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算不上夸张——伦纳德已经晒到脱皮，快要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了。


    “摩纳哥太棒了！”伦纳德惊呼，“你都不知道亚瑟带我去做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留在这不回去了！”


    “是啊，留在这就好了，”诺曼嘀咕着倒在床上，“这里出门就有那么棒的赛车场，真不敢想象，如果我住在这里的话能多多少时间练习。”


    听到“练习”，伦纳德来了精神。


    他翻身爬起来，盘腿坐在弟弟的床边，问：“你还没说过呢，这两天怎么样？那个夏尔，有没有像亚历克斯说得那样，那么厉害？”


    说起夏尔，诺曼停顿一秒，仰头望向天花板：“我和夏尔之间的差距，可有两座PACA冠军奖杯的距离呢。”


    “那你有信心吗？”伦纳德不依不饶，“不超过他，就不能成为WDC吧？”


    有信心吗？


    诺曼扪心自问，他得不出答案。


    他翻了个身，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借口要睡觉，将哥哥赶出了房间。


    第四天是个阴天，诺曼和夏尔又一次在赛车场相见。


    几天来，诺曼努力将他与夏尔间的两秒差距缩小，可如亚历克斯所说，夏尔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这天第一次，他在第七圈的时候超过了夏尔的车。很遗憾在最后一圈又被反超，但对诺曼而言已经是历史性的进步。


    时间已近正午，原本厚重的云层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太阳升至天空正中。


    “我们差不多该......”诺曼精疲力尽，他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夏尔。


    不等他说完，夏尔忽然仰面倒在地上。正午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的棕发变成金子般灿烂的颜色。


    诺曼迟疑一拍，收回了想要摸一摸夏尔头发的手，学着他的样子一同躺在赛道外的地面上。在温暖的太阳下，他感到像是坐在圣诞节的火炉旁，眼睛越发沉重。


    “让我看看谁在赛车场上偷懒。”


    就在诺曼即将坠入梦乡的前一秒，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顿时睁开眼，同神秘来客的褐色眼睛四目相对。


    男人有一头褐色短发，笑容洋溢，颇为友善。或许称之为男人不大合适，他仍是少年姿态，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信赖。


    “朱尔斯！”


    夏尔惊喜地呼唤来者的名字。他从地上爬起来，朝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张开双臂：“你怎么来了？真高兴见到你！”


    诺曼也跟着站起来。他看着那个英俊男人摸摸夏尔的头发，就像是自己很多次想做的那样：“我先去了你家，埃尔韦说你和朋友在这，我就找过来了。”


    “我在和诺曼比赛——噢，诺曼，这是朱尔斯，他也是个赛车手。虽然现在还在开F3，但他迟早会开进F1的，”夏尔将男人介绍给诺曼，旋即又指着诺曼对朱尔斯开口，“朱尔斯，这是诺曼，我的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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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尔斯颔首，他朝诺曼扬起眉毛，颇为直率地握住诺曼的手：“你好，男孩。我是朱尔斯.比安奇，夏尔的教父。”


    “教父？”


    诺曼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尔斯·比安奇，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和它的主人。法国人去年刚一开启职业生涯，就凭借五场胜利摘得雷诺方程式2.0锦标赛的年度总冠军。今年他加入了F3欧洲系列赛，同样是冠军的热门人选。


    而他，原来是夏尔·勒克莱尔的教父。


    诺曼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面露歉意，换上笑容，回握比安奇的手：“你看上去很年轻。”


    “确实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我确实是这小子的教父，”朱尔斯笑开了，他的笑声爽朗，是诺曼喜欢的声音，“我在外面注意到排行榜上夏尔的名字下面出现了个新名字，诺曼.诺兰，真不错嘛。”


    朱尔斯的赞扬如一击好球，砸中了诺曼，顿时使他晕头转向。他腼腆地收下朱尔斯的夸奖，扭头小声嘟囔：“夏尔，我喜欢他。”


    要是说此前诺曼对朱尔斯的了解还只停留在比赛情报中，媒体报道他是“法国的伟大希望”、“未来之星”，正是因为先前提到的，他在去年以十八岁之龄取得的雷诺方程式2.0锦标赛冠军让他一举成名。


    他确实是一阵清爽的夏风，大家逐渐忘记他曾有“勒芒冠军的后代”的名头，他的谦逊友善使他获得更好的赞赏——让大家逐渐看到独属于“朱尔斯”的魅力。


    “对吧？”夏尔朝伙伴露出骄傲的笑容，“没人会不喜欢朱尔斯。”


    夏尔讲述起自己与年轻教父的第一次相遇——要从他四岁时的某天装病不想去学校开始说起。


    “装病可不好。”诺曼指责好友。


    “这不是重点！”夏尔面红耳赤，“总之，我爸爸带我去了菲利普叔叔的赛车场。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朱尔斯。”


    朱尔斯坐在卡丁车里，他的英姿点燃了年幼的夏尔对赛车的热情。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要求爸爸也允许自己坐在那小巧又潜力无限的卡丁车里。他憧憬朱尔斯，也十分敬佩他。


    “我的目标就是和朱尔斯一起为同一支车队效力，”夏尔振振有词地说，“我会和他成为队友，然后，在我们之中有一个会成为WDC。”


    说罢，他忽然想起神出鬼没的教父为何突然找到这里：“还没问你，朱尔斯，你找我要做什么？”


    “噢，对了。”


    朱尔斯.比安奇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了几圈：“难得我有空，要不要和我去法国玩玩？”


    “当然了，”青年转向诺曼，“还有你的小伙伴一起。”


    诺曼不禁一愣。他同朱尔斯对视，年轻的法国人自信洋溢，他的气场如同一阵来自法国的、飒爽的疾风，使诺曼深深受他吸引。


    朱尔斯只是朝这个初次见面的英国男孩眨了眨眼睛，后者就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点头答应。


    “好吧，”诺曼说，“请带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