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手又被牵起来，“被他们扯到了吗？疼吗？你才是应该先去处理一下吧。”


    那双深邃又幽深的眼睛认真地看向她，“不要自责了，都是他们的错，要不是他们发疯你也不会想要动手，你原本想扇的是卫淮的话，就把账算到他身上吧。”


    唐墨收回了被认真打量的手，愣愣地微微抬头，对他温柔的目光有些招架不住，“我手没事，更多其实是打球打的...你说对...”


    唐墨咬牙切齿，“都怪卫淮那个贱人，我要弄死他。”


    沈期有点欣慰和满足地笑了，继续享受着对方的关心，一幅小媳妇的样子被对方牵到了长凳前面。


    他心安理得地坐着，唐墨的一只手被他按在脸上，冰凉的手心暂时发挥着作用，唐墨另一只手则举着手机，脸转向一边，皱着眉头吩咐着前台的员工赶紧把冰毛巾还有消肿药剂送到场地。


    因为焦急，所以唐墨没有意识到，在敷冰毛巾的时候他们的距离有多暧昧，在处理完成后他们也坐地太近了。


    “话说你怎么来了？也来打网球？”


    沈期很委屈地鼓了鼓火辣辣的脸颊，“我看见林瑞清的个人社媒在招资，正好来聊聊，她说你今天应该会来，所以我就挑了今天来。”


    唐墨啧了一声，心里在怪林瑞清不靠谱还乱说话，“不缺投资的，你别听她瞎说。”


    “嗯。”沈期嘴上答应着，眼睛却没看她。


    唐墨就知道这人又在玩小心思了，“我说真的，不缺钱，你听见没有。”


    沈期依然装傻，开始转移话题，“嗯。我顺便来告诉你，就这周末，在顺康公立医院我们的医疗系统投入试验，你记得要来哦，和霍氏的人一起。”


    唐墨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我听林瑞清说你最近都在郊区的剧组跟进，没有什么很忙的事情，是真的吗，今天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吗?”


    唐墨一撇嘴，甚至还没有思考，“什么事。”


    “附中有人约了瑞期的咨询，想要做课程共享的平台，还有针对于儿童的改良型学习人工智能的建议，所以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沈期依然是那副看起来平淡的白开水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提出邀请，他都心跳如擂鼓。


    “不去。”唐墨叹了口气，虽然她确实很感兴趣，但是毕竟还答应了宋抑，要给瑞期谋下一阶段的实验数据了，“晚上约了仇人互砍，下午要提前准备一下。”


    沈期原本还挺失望的，听到最后一句话，差点笑倒过去，捂着脸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你啊...怎么老开这种很恐怖的玩笑。”


    唐墨无语，“别笑了，谁跟你开玩笑，滚啊。”


    ＊


    隔着被网格分开的视线，其实各个场地之间都能够互相看见。


    宋抑在和唐墨发生矛盾之后，回到了原本的场地，他今天本来就是来和卫淮见面的。


    在帮助对方解决了没有提前预约服装供应的难题后，偶尔听对方提起了唐墨也在场地这件事情，才装作不经意地到了走廊上晃荡。


    果然在某个整时的时间点上偶然遇见了对方，结果在对话结束后，没走出多远，就惊异地发现，卫淮正站在场地的角落，不知道应景往这边望了多久。


    宋抑心一颤，但还是强忍着问出口的冲动，走到了他的面前。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以为自己去为他打抱不平了。


    脱口而出了更多的东西。


    说，唐墨现在所在的公司竟然说拢了曾经在海城的某个游戏工作室合伙，想要和华盛这次的游戏发布会进行对打...


    说实话，即使宋抑再相信唐墨的实力，也绝对不会认为谁可以和现在几乎是行业顶流的华盛作对的实力。


    他刚想把这件事情再深想一点，就发现，唐墨的背影至今还没有离开视线范围以内。


    下一个去触她霉头的人没有丝毫例外地也得到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原本在看戏的他和卫淮都张大了眼睛，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在心中祷告。


    结果接下来祷告起效了，笑不出来的却又变成了他们。


    毕竟唐墨刚刚对宋抑的绝情还没有散去，那浅红色的五指印和转身后依旧决绝的话语，也言行一致。


    但是在那个平时看不出和唐墨关系有多好的，沈期，只是不熟的高中同学而已，为什么会得到那样的区别对待。


    又是道歉，又是着急忙慌地把那人扶到最近的长凳上，蹙起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这辈子最难解的题目，愧疚地不行。


    心情每分每秒都在因为身边人的话语而变化，连表情都忘记了伪装，喜怒都写地清清楚楚。


    鲜活。


    前所未有地鲜活，正在开玩笑，挥霍时间用来闲聊的唐墨。


    不知不觉，他终于在名为嫉妒的怒火中晃过神来，至于为什么清楚意识到那种情绪名为嫉妒，因为他也看见了卫淮的专注中，脸上表现的也很明显。


    宋抑甚至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也一定是同样的表情。


    他悄然握紧了拳头。


    数据也是偷给这个家伙的。


    凭什么，为什么。


    明明平时遇见都没说过几句话，为什么现在相处却这么自然，难不成就是车祸发生之后趁虚而入的吗？


    宋抑把牙齿咬地咯咯响，不断猜测着，说服着自己，沈期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她表面上蒙骗的家伙。


    一旦没有价值，马上就会被抛弃。


    但是沈期公司的前景实在太好了，他似乎在未来几十年的利用价值都高地可怕，所以他多么想要从中作梗，让这个家伙的一切都沦为水漂...


    ＊


    宋抑的消息是在唐墨冲完澡准备离开网球场的时候到的。


    约的餐厅是老牌的高级餐厅，唐墨去过许多次，那里还该死地要求入场要正式着装。


    她翻了个白眼，在约定时间的半小时前，绕开了最后仅剩的几条高定衣裙，径直扯出了最低调的灰色西装套装，才满意地点点头。


    或许是太久没来，这家餐厅又换了全新的装修。


    挑高的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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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下悬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落在铺着绯色丝绒桌布的餐桌上。


    侍者们身着挺拔的燕尾服，戴着白手套，穿梭在圆桌之间，时不时身姿优雅地为客人添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槟清香，偶尔传来碰杯的声响，衬得整个会场静谧而又尊贵。


    相比其他红裙白裙的女士们，唐墨其实算得上格格不入，一身沉闷的装扮，在如此浪漫的约会场合，倒显得是来谈生意的。


    唐墨在心中耸耸肩。


    确实如此。


    该说不说，宋抑确实有一幅好样貌，他倚在餐厅角落的椅子上，深灰色西装裁剪利落，袖口露出一块低调的腕表，脸上的红印已经消去了，发梢梳理地一丝不苟，侧脸线条流畅，下颌线利落，高挺的鼻梁很出挑。


    他目光落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正好和迎面而来的唐墨对上视线，眼尾微微上挑，礼貌地颔首。


    唐墨心中觉得无语，明明比起其他在场男士算得上低调，但还是莫名觉得这人像一只花蝴蝶。


    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落座，手提包随手放到一边。


    宋抑却兴致高昂，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下巴下面，神色晦暗，“你戴了这个发饰啊，是因为很重视这个场合吗？”


    他的眼神在对方灰色鬓发上的珍珠色发卡上停留，在自己的记忆力，在某些极少数重要场合中，对方是佩戴过的。


    “是百合花吗？还是别的？”


    看着像是百合，但毕竟百合花一般都是六瓣花瓣，唐墨现在佩戴的却只有四瓣，宋抑没见过这种特征的花朵。


    唐墨随口敷衍，“就是百合花，这是珠宝，我就买得起四瓣，剩下两瓣的钱交不起让老板给我掰了。”


    一如既往地满嘴跑火车。


    宋抑叹了口气，把菜单推到了她面前，“想吃什么？”


    侍者眼尖地发现了，便也立刻靠过来。


    唐墨挑眉，“你请？”


    “当然。”


    唐墨毫不客气地要了最贵的餐，利落地在几个角落点了点，就合上了菜单，然后言简意赅。


    “合同呢，拿出来，我们趁上菜前聊完，吃饭别说话，对我消化不好。”


    宋抑有些无奈，但还是从一旁拿出了合同，平摊在桌面上，“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要和你倾诉的是有关于我们医院一位骨干医生的离职。”


    唐墨很意外，“我在医疗上一窍不通，和我说有什么用。”


    宋抑抿了抿唇，眼睛闪了闪，“她和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所以我觉得，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我大体上知道她明白我们的私立医院在往下走，但是突然的离职还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所作所为，让我很费解。”


    宋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很眼熟的设备，曾经沈期给过她的，那一样式的可以折叠的光屏。


    一小块，展开却能成为一个大屏幕，后背薄薄的片装物有着极大的摩擦力，竟然在光滑的桌布上直接竖立起来。


    随着对方轻点一下的动作，清晰的视频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