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别死
作品:《捡到早死的阴湿竹马后》 “别死!”
颜颂安猛地坐起身,惊呼出声,她紧锁着眉头,背后渗出冷汗
她的手紧紧攥着被褥,抬眼望着眼前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嘴里还不断喃喃,“别死,阿生,别死”。
而梦里的一切清晰地在颜颂安脑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她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睁大眼睛,愣愣盯着某处,许久未能回神。
在梦里,阿生,死了。
颜颂安闭了闭眼,那双绝望的眼睛仿佛一直看着她,不知为何,心脏微微抽痛起来。
她能感觉到,那日,是阿生在这个世界的结局,若她未出现,阿生可能,已经死了。
脑中浮现阿生的样子,是少年救她时勇敢的身影,背她时温柔的身影,同她说话时耐心的身影,颜颂安鼻头一酸。
她有些难以接受,死亡的阿生。
想起白日里周大夫说,阿生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还有寒气入体,他定是无处可去才这般。
她给他银子他也不用,这里的大多人,会嫌阿生脸上的疤痕晦气,阿生在这儋州,怕是难以谋生。
他空有武艺,却无户籍,之前阿生说在孙府做工,怕是花费很大功夫才谋的这份工,如今因为带她们逃出孙府,那份工也砸了。
一股难以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让颜颂安觉得,她同阿生之间的羁绊,好似冥冥之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不知是少年乖巧的样子,还有救她于为难之际英勇的身影,颜颂安想到他的死,心底不自觉地发闷。
颜颂安不禁忧心,他一人在这儋州城,无家可归,无人可靠,怕是难以活下去。
而这场梦,像一个恶魔般,死死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一直到颜颂安的眼皮彻底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午时
林家人坐在一起用午膳,颜颂安顶着黑眼圈,戳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心不在焉。
舅父舅母对视一眼,皆察觉到小姑娘不对的情绪。
“咳”舅母怼了怼舅父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说点什么。
“颂安啊,可是有什么心事”舅父温声开口。
看着家里人担忧的眼神,颜颂安想了想,将自己的烦心事说出,“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差点被孙大娘打死的小乞丐吗”。
时间有些久,舅父一时没想起来,舅母倒是立刻记起了,孙大娘也同她说过此事。
她记得那日孙大娘来同她抱怨,说自己误会了一个小乞丐偷腊肉,差点失手打死一个乞丐。
随即一脸后怕地说,“你是不知道,那乞丐差一点,就没气了,若不是颂安及时发现,我此刻怕是要蹲大牢了”
说罢又抹了把眼泪,“我观那小乞丐身上全是伤,看着同我家幺儿差不多大,却满身伤痕,甚是凄惨”
“想到差点打死那孩子我就一阵后怕,若他死了,我这辈子怕是都安不了心”
这事舅母印象还挺深,故她问:“记得啊,怎么了”。
颜颂安声音闷闷的,“那个人,是阿生”。
“阿生?那个救了你表哥的少年?”舅父这会也想起来了,有些惊异。
颜颂安轻嗯了一声。
舅父想起那日将颜颂安背回来的少年,沉默寡言的一个孩子,但看着沉稳,做事也冷静。
怀玉的祖母还夸过他。
没想到,这孩子,此前竟会有这般的遭遇。
“所以颂安是担心他,想帮帮他,对吗”舅母耐心问。
颜颂安点点头,眸子里却满是忧虑,“阿生,他不要我的银子,他昨日,还差点晕倒,他好像不想让我帮他”。
舅父听这话,猜想这个年纪的孩子,自是有自尊心,不接受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虽知道颜颂安这段时日与那少年交集颇深,但舅母还是有些稀奇,“颂安同那孩子也就几面之缘,并未认识多久,为何会如此在意那个小少年,这般想帮他”。
颜颂安愣神,对啊,她为何,会如此在意他,想要帮帮他。
她从前好像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因为他可怜的身世吗,可这世间,好人可怜人那么多,为何颜颂安独独想帮他呢。
是因为他救了她吗,可这似乎不足以支撑她迫切想帮帮他的心。
大抵是因为那些梦,那些怪异的,让人记不住的梦,颜颂安想。
她好像寻到了一些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连结,阿生似乎因为她的到来,活了下来。
救下一条人命,是件很伟大的事,不是吗。
颜颂安似有似无地感受到,阿生曾好像出现在她那些的梦里过,那些,古怪的梦。
他,好像死了。
此刻的颜颂安只想,让这个凄惨的少年,好好活在这个世界,所以,她想将他拉出死亡的沼泽。
见小姑娘半天不说话,舅父舅母也没为难她,不在多问。
舅父道:“那孩子,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前几日我去元府向唐小公子感谢他对怀玉的救命之恩时,问起了那孩子,他说那孩子曾在孙府做工,孙府大火后便没再去了”
“唐小公子本想帮他,但他拒了,如今在知府做些洒扫的活,想来那孩子太硬气了,不肯接受他人的相助”
那日在元府唐墨见过萧淮后,便去查了他。
查到的东西和萧淮说的差不多,但不知从何时出现在儋州。
某日被好心人引荐去孙府做工,孙府大火后又去了别的地方做工,但干的都是杂活。
唐墨从颜颂安那知道了萧淮是被拐来儋州的,那萧淮的出现也算合情合理。
不过萧淮不太搭理她,唐墨没查出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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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再多管。
舅母叹了口气,“那孩子是个苦命的,在这儋州城无父无母,很难活下来,他既然救过怀玉一命,同我们家有恩,怀玉家有间屋子可以腾出来,若可以,颂安可以问问那孩子,愿不愿住进来,至少有个容身之所了”。
“我们家,养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颜颂安眼睛亮了亮。
舅母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了笑,“真的”。
其实她还有话没说,收留那孩子,不是什么突然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同情那少年。
家里人都看得出来,颂安对那少年很是上心。
虽不知缘由,但舅父舅母也无心去探讨这些。
颂安这孩子,看着活泼,但她同那些同龄人似乎总玩不到一起去,也就医馆的钟鱼小大夫同她玩到一处。
平日里大人忙,这孩子总一个人,她是有委屈不说的性子,颂安难得对一个人这般上心,舅母想,若收留那少年,小姑娘大抵会开心很多。
颜颂安听到舅母的回复,眉目瞬间舒展,开心扒拉了口饭,“我去问问他”。
*
昨日萧淮在林家倒下后,颜颂安便硬拖着他去了客栈,为他订了间厢房,并用自以为威胁的语气凶巴巴同萧淮道:“阿生,你日后可莫要睡屋顶了,也不要悄悄退了这厢房,否则......否则....”。
小姑娘半天说不出话来,萧淮的眼底闪过笑意,“否则什么”。
“否则...我就不理你了”颜颂安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威胁的话。
少年眼底的笑意更甚,随即认真看着颜颂安的眼睛,轻声道:“好,那颂安可要答应我,要永远理我,无论发生什么”。
不知为何,颜颂安那时感觉这话有些怪,但到底没多想,语气轻快道了声好。
客栈
颜颂安站在客栈大堂,听店小二道阿生一大清早便走了,有些纳闷。
客栈人那么多,客人何时走的店小二也不能完全记住,清楚萧淮何时走到纯属是因为对方特别。
他走得特别早,天还没亮就走了,还穿着一身黑衣,周身气质冷冽,有些生人勿近。
店小二这才记住他。
颜颂安回忆了一下,舅父好像说阿生如今在知府做工,难怪起这么大早。
她想了想,向店小二要了纸和笔,决定给阿生留封信,结果发现自己不会写字,在店小二的注视下,尴尬挠挠头。
所幸客栈掌柜的人好,会写字,帮她写了一封。
因着是让别人写的,颜颂安没有啰嗦,只在信了说了让阿生看到信了来寻她,她有话要同他说。
介于阿生前几次的表现,颜颂安担心阿生不愿住表哥家,所以想当面劝劝他,可惜她不知,这信留了好几日都未有回信。
萧淮连着几日没回客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