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个‘苗苗’是江家那边的人。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队员的话让防卫队的人都脸色一沉。


    依照猎人公会现在的势力，哪怕对上任何一个氏族也不会怕。


    但偏偏是这个江家……


    虚海本地的古老氏族很多，但要说为首的，还是江家。


    江家所掌控的云空公司，负责维修大陆上各层的空间传送点，换个说法就是，整个大陆的传送点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哪怕就是如今强势的猎人公会，也不能轻易和他们撕破脸。


    第三十层以下的区域已经全部被海水淹没。适合人类生存的，只有上面的四十层。


    除非猎人公会能够在四十层中建立起新的空间传送点，否则……他们就永远不能得罪江家。


    但空间传送点并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


    虚海大陆七十层的空间组合，是目前整个大陆的人都无法解读的神迹。


    “队长，咱们要不……”


    “继续查，看看能不能用姜恒的手环把这个‘苗苗’给钓出来。江家是不能得罪，但也要看是江家的什么人。他们这手伸得也太长了。”


    “是。只是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江家那么有钱，干嘛还要利用咱们猎人公会的漏洞，拿这三瓜两枣的……”


    队长一顿，而后解释道：“古老氏族也要分本家和分家。现在散得厉害，除了家主江毅那一支，其他的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仗着江家的名声干坏事的可不少。”


    “那个姜恒在干什么？”


    “值班的说，他在拘留室里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可能是说胡话呢。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不要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队长：“……再说吧。”


    ……


    云空公司总部顶层。


    总裁办公室。


    中年男人双手端过一杯茶，来到沈烬然面前，递上，“老师，最近虚海退潮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您知道吗？”


    沈烬然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空的总裁，江家的现任家主，江毅。


    沈烬然接过茶杯，眼睛却始终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说道：“是我做的。”


    江毅：“您为什么……？”


    “只是想看绿芽山的景而已。只有虚海退潮了，才能看到山下的景。”沈烬然语气缥缈，令人捉摸不定。


    气氛安静了一瞬。


    江毅无奈道：“我知道了。但下次，老师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们？我们很担心您。以往一年到头也不会出门几次，这回三天两头不在家。”


    家里就这么一个百岁老人了，真出了事的话……


    沈烬然：“……我只是出去钓鱼了。”


    “看得出来，您钓得很开心。”江毅幽怨道。他倒是因为虚海退潮的事忙得很，“还有传送点的事，老师也是头一次因为钓鱼忘了做日常维护了。”


    沈烬然：“……下次一定不会忘的。”


    江毅：“那我就信你了。”


    “对了老师。猎人公会的方会长好像出了点事。”


    沈烬然喝水的动作停住，眉梢微抬：“怎么回事？”


    “具体还不太清楚，最近几天猎人公会的大小事都是由二把手冯烨代理。我记得老师对方会长一直很关照，要不要以我的名义去探访一下？”


    “不用。我一会儿去看看她。”


    “好。”


    正说着，沈烬然的手环突然亮了起来。


    【姜恒：出来钓鱼吗？】


    不是刚回去吗？沈烬然放下茶杯，刚准备回复点什么，突然顿住。


    没有表情包。


    这不是姜恒。


    沈烬然眼底暗了暗。


    【什么时候？】


    ……


    防卫局。


    “老大，这个苗苗回复了！我约了他半个小时后见！”


    “走，抓人！”


    ……


    而那头，沈烬然也拿上了自己的衣服，“江毅，我走了。”


    江毅愣了愣，连忙走过来，“这就回去了？”


    沈烬然：“去钓鱼。”


    江毅：“……”


    又钓鱼？


    他怀疑海魔宫里是不是有金子。


    哦不对，老师根本不在意金子。


    视线触及到沈烬然的手环，江毅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说：“老师，我让人送你？”


    “嗯。”


    沈烬然走后，江毅的秘书才走进来，看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是汇报道：“江总，司机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


    “是一名新晋猎人，名叫姜恒。是新来的召唤者，应该是在绿芽岛和沈先生认识的。”


    “新来的召唤者？我要尽快看到他的全部资料。”江毅郑重道。


    秘书忍不住问：“江总，沈先生那么厉害，您是不是太担心了……”


    江毅脸色一变，不赞同道：“陈秘书，你家里没有爷爷奶奶吗？他们出门接触其他人你不会担心吗？”


    陈秘书尴尬笑了笑。


    她可没有能掌控整个大陆传送命脉的爷爷奶奶。


    ……


    半个小时后。


    沈烬然被关进拘留室。


    “姓名。”防卫队员问。


    “沈烬然。”


    “你认识姜恒吗？”防卫队员唰唰在本子上记笔录。


    “认识。”


    “认识多久了？”


    沈烬然想了想，“很久。”


    “具体是多久！”


    “五百多年？”


    防卫队员：“……”好好好，不严肃回答问题是吧。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等了很久，沈烬然还是没说话。


    防卫队员忍不住抬起头来，“沈先生，请你如实回答。”


    如实回答？什么关系？


    沈烬然歪着头想，但也没想出一个什么比较有名分的词。


    于是，他义正辞严，“我不知道。”


    防卫队员：？


    “那他给你改的备注叫‘爱钓鱼的苗苗’，你没什么想说的？”防卫队员盯紧了沈烬然。


    想说的？沈烬然弯了弯唇，“我很高兴。”


    防卫队员不解。


    高兴什么？


    啊？你高兴什么！


    五分钟后，防卫队员拿着乱七八糟的笔录起身，抹了把脸，向刚进来的其他队员摆了摆手，“直接收手环检查吧。”


    “他不配合？”


    队员冷笑，“配合，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句句都有回应。”


    ……


    沈烬然被丢进了姜恒的拘留室。


    姜恒眼疾手快，接住。


    “先进去呆着吧，等手环数据查清楚了，再放你们出来。”无情的防卫队队员关上了拘留室单间大门。


    两人大眼看大眼。


    姜恒磕巴了一瞬，“……沈兄，你怎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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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烬然无辜道：“他们用你的手环发消息给我，说找我钓鱼。”


    “你就来了？就被抓了？”


    “嗯。”他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就被抓了。”


    姜恒真的很想摸摸他的头，手伸出去，却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只是把手环收走了。”沈烬然走过来，坐下，“还问，我是不是认识你，我们什么关系。”


    姜恒松了口气。


    这个猎人公会虽然抓错了人，但还算理智，没有对人动刑。


    “你怎么被抓了。”沈烬然问他。


    “好像是因为我的财富点不正常。还连累了你。”姜恒叹气。抓他可以，怎么把沈烬然也抓过来了。


    “你不想呆我们就出去。”沈烬然抬头，把这里毁了也费不了多少神。


    “还是算了，这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查清楚了应该就会放我们出去了。”话是这么说，但看这浑身贵气的小少爷坐在这冰凉的水泥地板上，姜恒还是难免心生愧疚。


    虽然也知道，他如果不想来，大概防卫队的那些人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沈兄，你说你，来这做什么。”


    沈烬然：“反正我也没处去，来看看你。”


    “你在干什么？”见他盘腿坐着，沈烬然不禁好奇。


    姜恒笑，“噢，我在给宗门的学生们授课。”他通讯符还开着呢。只是隐藏了画面。


    “教什么？”沈烬然好奇，“空间之术？”


    “不是，就是普通的聚灵修炼。呼吸吐纳，灵气循环。是我们那边修炼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可以。”


    “来，我教你。先盘腿坐下……”


    很快，沈烬然就已经入定了。


    姜恒亲眼看着周遭数里的灵气都开始汇集灌注到他头顶，如泄洪的水闸被打开，一股脑地全涌了过来。


    他能看见灵气流动，所以更清楚这浩瀚如潮水般涌来的灵气意味着什么。


    只是吸纳灵气，居然就有这么大动静。


    “你真厉害啊。”姜恒没忍住，上手摸了摸沈烬然的发顶。


    沈烬然仍闭着眼，但唇角也轻轻地勾了勾。


    【嗯？我这是入定了还是入梦了，怎么睁开眼就看见多了一个小哥哥？】


    【师叔祖的新狱友+1】


    【哎你们怎么睁眼了，师叔祖说了，要心无杂念】


    【对不起，这个小哥哥的颜值让我心有杂念了，师叔祖不能看腹肌，那小哥哥能看腹肌吗？】


    “看什么腹肌！”姜恒眯起眼，“卫书瑜，心有杂念，入定静心再加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我错了师叔祖！不对，师叔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什么腹肌？”沈烬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睁开了眼。


    姜恒连忙摆手：“没有，你听错了。”


    见他不再入定，姜恒不禁问道：“怎么不继续了？”


    沈烬然和他对上视线，轻声道：“因为……”


    “心有杂念。”


    他的声音很好听，在这窄小的空间里仿佛坠进平静水潭的珍珠，不止引起涟漪，还叮咚作响。


    那双澄净的双眼，更有蛊惑人的魅力。


    姜恒抬手，盖住他的眼睛。


    “那就去除杂念。”


    沈烬然：？


    沈烬然负气似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