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作品:《魔尊她心有白月光

    红色,漫山遍野的红刺眼地让危孟秋眼疼。她平生最讨厌红色,那是她的耻辱。身为上清弟子,她自幼就立誓要除妖降魔,积攒功德,好能早日得道飞升成神。


    可惜这一切都被重黎给毁了,她不懂上苍为何如此戏弄自己,明明她循规蹈矩,为民除害,却偏偏最后毁在情爱上头。若非她失忆,绝不会喜欢上那魔头重黎,甚至结下了恶果。


    她也因此失了本心,终日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这到底是考验还是惩罚,危孟秋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在洞府里反思曾经的愚蠢。


    看着远处那道墨影,曾经的心魔又逐渐浮现,仿佛在嘲笑她那天真无邪的爱情。


    这是危孟秋百年后第一次见戮月,她比她想象得要出色。


    “还没恭喜你成为魔尊。”


    “多谢。”


    “我很高兴,你能杀了他。”


    戮月沉默良久才开头道:“不是我杀得他。”


    “那是谁?”


    “是你杀的他。”


    危孟秋一愣,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疯癫,倍感可笑道:“真是荒谬,如果我能杀了他早就动手了。”


    重黎的万年修为至少也要一百个弟子联手才能彻底弄死。危孟秋想亲自动手可又怕脏了自己的手,更怕被旁人发觉自己同重黎见不得光的关系而成为道中的笑柄。


    戮月想到温若曾经对她说过,上上任魔尊群青曾经在死之前诅咒过重黎。她同温若一般天生为魔,不是堕入魔道的妖族和人族,


    换种说法就是言灵。


    戮月语气平静:“重黎确实是你杀的,他在杀群青时被她诅咒,说他最终会被心爱的人杀死。”


    “呵,所以他喜欢你,我就知道他不过是为了玩弄我的真心罢了。”危孟秋憎恶魔族,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很畅快。


    “他一直喜欢你,你不是最清楚吗?”戮月不懂危孟秋为什么一直否认重黎喜欢她,这明明是事实。而且那时的她也很喜欢重黎,至少她每日都在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色疯癫困于过去。


    戮月很不懂,喜欢一场怎么就能让危孟秋如此痛苦。既然难受直接遗忘不就好了,反正重黎已经死了。


    “闭嘴,别再同我多费口舌。”危孟秋面庞冷厉,眼尾逐渐猩红,她不能忍受被重黎喜欢,那样只会让她恶心。


    “我杀他时没想到能活着,当时我没有执行好任务,回去也是死,本来想着同重黎鱼死网破,但他竟然没有反抗。”


    戮月并不觉得自己这千年修为能破了重黎的万年蛟龙之身,但他似乎早就在等待,不管是谁只要对他动手,执着杀戮的重黎都会心甘情愿死去。


    他这样从容赴死,与其说是惩罚更不用说好像在赎罪,不过最后他应该也得到解脱。重黎是笑着死去,或许永远死在了那个佯装人族的一年。


    从那座竹屋离开后他的身上就丢失掉一些东西,彻底变成了真正冷酷无情的魔尊。


    “你们蛇族懂什么叫喜欢,难道以为睡一睡就是感情吗?”危孟秋觉得荒谬至极,冷笑道,“他不过是为了让我堕落才引诱我喜欢。”


    “所以你还是喜欢他。”


    戮月一本正经的模样气得危孟秋差点心梗,恨不得拔剑捅死她。


    戮月确实不懂喜欢,即使第一次睡的剑修也是为了自身的欲望,她已经成年需要解决,而他正好合适。没有谁教过她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感情。


    她曾经问过重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平日寡冷狂傲的他第一次卸去了魔尊身份的尊贵,格外认真道:“当你看见他就明白是喜欢,即使知道后果是什么。”


    “你简直在找死。”


    危孟秋猩红的眼眸变成黏稠的颜色,原本寒光的剑气已化作浓郁的黑雾。


    “我去,这是入魔了。”


    胡魅本想着看看尊上怎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入魔。


    她慌张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上清过来把她弄走。”


    武炎双手放在腿上,一本正经说“但她不是已经成魔,那就不算上清弟子。”


    “不管如何,必须将她弄走,难道你想成为她剑下的亡魂吗?”


    “但是她既然入魔,不就是应该在魔域待着吗?”


    胡魅说不出话来,这危孟秋这么厉害,岂不是要踩在她的头上。那她的左护法的位置岂不是要被夺走,拼死拼活干了几百年才走到这个位置。


    她可不甘心。


    武炎淡定道:“她们打起来了。”


    胡魅眼看局势不妙,这尊上怎么一直在防。她想着要出去躲躲保命,但又想到这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便有了一计。


    剑光和刀影交织在一起,震荡着整个魔域。秘境里的温若察觉到来人气势汹汹,本想看看战况但是看着身侧无用的言卿,他想或许借机会能处理掉这个碍眼的废物。


    他神色担忧道:“看来对方是要对尊上动手啊。”


    言卿面色焦急:“那怎么办,尊上会受伤吗?”


    “谁知道呢,若是你不在,我倒是能保护尊上,但是尊上的意思还是要我以你为先。要是你也能保护尊上就好,可惜你太弱了。”


    温若佯装叹息,而他身后的言卿猛得抬手将他打晕在地。


    言卿乖巧怯生道:“我可以保护尊上的,我已经杀死过那个冒犯尊上的蛇族。”


    看着单纯无知的言卿冲出秘境,佯装被打昏的温若浅笑的嘴角不断上扬,照顾了这蠢货一百多年,终于能丢掉他,可真是轻松多了。


    危孟秋已经杀疯,剑鸣铮铮,漫山的血鬼莲已经被剑气惊起,罡风将它们飘在空中。戮月转手拔刀,缺一直在防守,并没有打算动手。直到看到言卿的身影,戮月心口一紧,温若怎么能让他出现在这地方。


    “我此行并不想杀你,只是为了杀掉雪霁。身为上清的弟子,他的存在永远是个耻辱。”


    “你什么意思?”


    戮月不懂危孟秋的话,他是她的弟子,怎么会亲自动手。


    “不懂吗?他是因为上清战败才屈辱求和被送进来,他一死我们上清才会重新振兴。当然我亲自动手不太好,自然要选择其他的蠢货当替死鬼。


    “危孟秋,你的弟子雪霁在我手里,我知道你是为了他才孤身闯入魔界。若你再动手,你的弟子小命不保。”


    胡魅知道人族就爱搞这种重情重义的傻事,只要雪霁在她手中,危孟秋为了心爱的弟子一定会选择投降。


    然后尊上就会因为她的聪慧奖赏并更加看重她,而不是温若那个此时不知躲在哪里的废物。


    胡魅越想越激动,完全不知道危孟秋就是为了杀掉雪霁才来。


    雪霁没想到师尊竟然来救自己,曾经那些在师门被冷淡和排挤都烟消云散。他怔怔看着师尊在红色的血鬼莲中同戮月交手。剑气所过之处皆被冰封。他仰望师尊的剑法,也曾憧憬成为像她那样的剑修。


    或许师尊也是真心疼爱自己,不是不擅长表达。


    危孟秋丝毫不在乎,狂笑挑眉:“你可以杀他啊,以为我会在乎吗?”


    戮月迅速下令:“带他赶紧离开。”


    雪霁眼底的亮光瞬间散去,他这些年在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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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呢,师尊本就不稀罕他。既然如此当年为何在雪地救他,还不如就放纵他死去。


    胡魅以为她听错,转头看向武炎。对方也是一脸困惑,按道理正道不应该说放开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这种傻缺又煽情的话吗?


    “她真是你师尊吗?怎么比我们魔还坏啊,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子,也不能随意死在旁人的手里啊,忘了她已经是魔了。”


    雪霁心死如灰,不再吭声。淡漠浅淡的眸色是满眼的绝望,或许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你不准对尊上动手。”


    言卿踉踉跄跄出现在战场,戮月深知不好。本来是想等危孟秋发泄完怒气再将她弄走,此时必须先护住言卿。她瞬间闪现挡在言卿面前,但危孟秋还是看到兜帽里藏起来的那张脸。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开始癫狂大笑,手上的长剑骤然掉在地上,整个人跪在血鬼莲上。危孟秋此刻突然释怀,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恐惧都变得如此可笑。


    “谁让你来的,温若呢?”戮月将言卿抱在怀里,唯恐他的脸被危孟秋察觉后被她弄死。


    言卿头回被尊上贴得这么近,小心翼翼躲在道她的怀里,轻轻吸了几口她的气息后,弱声道:“我打晕了他,我想保护尊上但父亲不让我出去。”


    “真是。”


    戮月冷脸先将危孟秋用刀背劈晕,温若缓缓出现她身后,抱歉道。


    “大人,是我的错。”


    “温若我不希望他再出秘境。”


    “是。”


    戮月看着地上的危孟秋,又看向不远处的左右护法还有中间面无血色的雪霁。她没有回头,抱起危孟秋飞身离开魔域。


    上清宗门,谢殊正在雪地里左右踱步,本以为师姐只是一时说笑,竟然真的打去了魔域。


    思邈匆匆而来报道:“师尊确实今日独闯魔域,听说已经杀进了大殿,现在估计正在跟魔尊戮月动手。”


    谢殊急得团团转:“真是,你再探再报。”


    这个雪夜注定不平静,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瓢然落在地面。墨衣背着白衣,戮月眼睫被霜雪点上白色,紫色的眸更显幽深。


    身后的危孟秋昏昏沉沉间问道:“他为什么还活着?”


    “重黎做得,与我无关。”


    “他不应该活着,活着对我是痛苦,更是耻辱。”


    戮月也赞同这一点,但是重黎还是将他留下。甚至为了将出生就差点死去的言卿用自己的血静心养着。


    “他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


    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的耻辱。


    危孟秋笑意很浅,最终还是沉沉睡去,她很久没睡过一个安心觉了。


    “师尊你回来了。”


    思邈看到师尊还没展开笑颜就看到她怀里竟然也是师尊,仔细才发觉那双紫眸。


    戮月露出真容,提醒道:“她身体出现了些状况。”


    “师姐。”谢殊匆匆而来,在看到戮月时又停住脚步,心中忐忑她有没有认出自己呢


    戮月熟门熟路把背上的危孟秋交给了谢殊。在看到那张艳丽的面孔时,他又闻到久违的香味,颤着嗓子道:“我是谢殊。”


    戮月神色疑惑,看向谢殊仿佛回到一千年前的月色下,他在道观里对着树上的自己滔滔不绝。


    “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想不想听我念经呢?”


    没想到再见还是修道,不过位置越坐越高了,真是无聊透了。


    戮月转身闯入漫天飞雪中,她觉得今天的月色有点更亮,但还是有些废物要等她先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