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药师谷(五)


    时光匆匆，过得飞快。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里，茯苓学了一整套飞花剑，又学了一套拳，还从谢清寒那里淘到一本修仙手册，虽然里面的内容她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她觉得一定是很有用的东西。


    云蕖也这么觉得，晚上的时候，她和茯苓窝在被窝里，翻了翻那本修仙手册，突然点了点头，“茯苓，你要好好学这本书，这本书一定很厉害，师父不会骗你。”


    谢清寒是药师谷里每个人仰望的存在，他说的肯定不会错。


    茯苓也这么觉得，她往被子里面钻了钻，让被子将她完全地包裹着，“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练的。”


    小小的人儿还没意识到离别对她来说代表着什么，只是想着要好好练功，好好看书，出去之后便自由了，就可以到处闯荡，像个真正的侠女一样。


    药师谷每一个想要出谷的人都有着这样的期待。


    从小在药师谷长大，因此对外面的一切都格外向往，觉得外面不一样，有更与众不同的风景。


    茯苓是这样，许多药师谷的人也是这样。


    有时候，云蕖也是这样。


    茯苓已经睡了，她脸上带着笑，好像在梦里见到了有意思的事。


    云蕖睁着眼望着头顶，发着呆。


    真羡慕茯苓啊，她突然想。


    不像她，功夫练不好，也不能修道，更不能出去。


    茯苓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看很多很多的风景，说不定还能遇到那士林菁英，人间探花郎。


    而她，无父无母，只有师父。


    她闭了闭眼，眼前出现了谢清寒精壮结实的手臂，嘴角微微翘了翘。


    有师父其实，也挺好的。


    …


    茯苓离开的那一天，药师谷难得地下起了雨，仿佛药师谷也不愿茯苓走，所以下了场雨，想要拦住茯苓。


    很可惜，这只是一场小雨。


    没拦住茯苓离开的脚步，也没拦住茯苓爹娘思念女儿的心。


    按照规矩，谷外的人一律不得进谷，茯苓的爹娘在谷外面等着，焦急得来回走。


    十多年没见女儿了，他们的迫不及待谁都能懂。


    可是茯苓要告别的，云蕖要告别的，也是十几年的小伙伴。


    十几年来，她们相互作伴，相依为命，没有血缘，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两个小人，在分离的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告别是什么意思。


    出了谷，就不再是药师谷的人了，就不能再回来了，这是药师谷雷打不动的规矩。


    也就是说，今生今世，小茯苓和小云蕖再也见不到了。


    茯苓再也不能和云蕖睡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了。


    以后遇到再大的困难，都要靠自己啦。


    云蕖也是。


    不过还好，云蕖还有师父。


    这是药师谷的人最羡慕云蕖的。


    茯苓和云蕖手拉着手，脸都哭花了，不舍得分开。


    她们只恨，为什么没有在没分开的时候多抱一抱，多说说话？


    为什么没有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事到临头，要分开了，她们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云蕖抱着茯苓，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她哭喊着，“不想让你走……”


    茯苓也流眼泪，也是不舍。


    杜仲是师兄，这时候他应该去拉开两人，可是不知怎么，他的眼泪也跟断了线儿的珍珠一样，掉个没完没了。


    正擦眼泪呢，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白色，他抬头，只见白芷师姐十分嫌弃地看着他，他的眼泪顿时憋了回去。


    不行不行，他可是师兄！得拿出师兄的样子！不然就被人笑话了！


    他伸出手，将抱在一起的两个小女孩强行分开，自己站在两人之间双手展开，隔绝二人。


    “行了行了，别哭了，外面天高海阔，茯苓是出去过好日子的，又不是吃苦的，有什么好哭的？”杜仲凶巴巴的。


    云蕖被吓得不敢哭出声，安静了一瞬后，她越想越委屈，嘴一撇，又要哭了。


    杜仲头都要大了。


    他赶忙去哄云蕖，云蕖这边好了，茯苓又哭了。


    他忙得上蹿下跳的，结果一个也没哄好。


    而旁边，白芷师姐皱着眉头，显然对他很不满意。


    他真恨不能一头撞死。


    无奈之下，他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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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师父。


    谢清寒在药师庐里看书，听了杜仲的话，他把书一扔，捏着鼻根，似乎很累。


    他原本是不想去的。


    因为离别，从来不是一个容易面对的事情。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朝外走，路过杜仲身边时，明显感觉到杜仲肩膀松了松。


    他给云蕖和茯苓带来一只纸飞鹤。


    不是普通的纸鹤，而是会在天上飞，可以替她们送信的纸鹤。


    “这纸鹤原来是可以载人的，如今不行啦，留给你们，你们可以用这纸鹤来传信。”看着两个人哭成泪人的样子，谢清寒也不免心疼，反正这纸鹤对他来说也没用了，送给她们，正好。


    茯苓和云蕖这才止住哭泣，她们拉着彼此的手，破涕为笑，“那我们以后还能收到彼此的消息，真好。”


    “是啊，太好了！要多谢师父！”


    “多谢师父！”


    两个人这才不哭了，她们拉着手，一直到药师谷的出口处才停下。


    茯苓回头，朝着谢清寒行大礼，谢清寒将她拉起来，对她说了最后几句话。


    “虽然离开了药师谷，但你要记得你曾经是药师谷的人，日后出去了，要用自己学得的一身本领去帮助别人，医者仁心，记住了吗？”


    再抬头时，茯苓眼中闪着耀眼的光，她肯定地道：“知道了。茯苓出去后，一定救死扶伤，不愧对药师谷对我的一番栽培。”


    谢清寒点了点头。


    茯苓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仿佛要将每个人的脸都刻进心里一般。


    杜仲忍不住道：“师妹，保重。”


    白芷冷若冰霜，此时眼里也似有一团火，灼灼地燃烧着。


    茯苓朝着众人挥挥手，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谷外走去。


    十四年岁月，就此别过。


    一直到茯苓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云蕖才缓缓地转过身。


    本以为身边一定没有人了，没想到回头之后，谢清寒还在等着她。


    “师父。”她望着谢清寒，两人四目相对，明明没有说话，但好似千言万语都在沉默中被一一抒发，泪水无声地往下流，谢清寒伸手擦擦她的眼泪，温声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