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药师谷(二)


    药师谷里云蕖玩的最好的是茯苓，小时候，谢清寒管的严，总不让云蕖离开他的视线，别的弟子们害怕谢清寒，也不敢来，只有茯苓。


    茯苓不怕谢清寒，还特别热心，每过几日就会来到谢清寒居住的药师炉来找云蕖玩。


    一来二去，两人就玩熟了。


    茯苓比云蕖大一岁，已到了可以出谷的年纪，她这两日正犯愁，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离开。


    云蕖趁着谢清寒在打坐，忙溜出来陪茯苓。


    毕竟，茯苓要是走了，可能她们永远都见不到了，最后的这点儿时光，她得珍惜。


    “茯苓！”云蕖进到屋子里，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茯苓，她赶紧走到茯苓身边，拍拍她的背问：“还在愁呢？”


    “嗯嗯。”茯苓说一句话便要叹三声，眉间皱出一道道褶皱，“云蕖，你说我要不要走呀？还是就呆在药师谷里？”


    提到这个，云蕖也着实为难，只是她从未在谷外生活过，便觉得谷外的一切都那么可怕，而且谢清寒也总是告诉她，外面很危险，她要离他近一点儿，这样他才能保护她。


    云蕖想了想，道：“我觉得在药师谷里会很安全，这里的人都熟悉，不会遇到坏人，但是去外面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茯苓又开始叹气。


    云蕖无法，只能陪在旁边，希望能让茯苓好受点儿。


    听到这叹气声，杜仲师兄抱着一筐草药来了，他把草药搁在桌子上，问：“还在纠结呢？”


    杜仲师兄比他们年岁都大，曾经出去游历过，见过外面的风景，茯苓和云蕖赶紧问他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各种风景，比药师谷更美。”


    茯苓一听眼睛都亮了。


    云蕖也听得眼睛瞪的老大，恨不得立马就出去看看。


    “心动了？”杜仲笑问。


    “嘿嘿。”茯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杜仲师兄为什么还留在药师谷，为什么不出谷呀？”


    云蕖也好奇。


    说到这个，杜仲的脸有点儿红了，他有意无意地朝门口望过去，“咳咳”两声，“这个……”


    话未说完，一个冷美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大筐药草，杜仲师兄立刻抛下了茯苓她们，去找那位冷美人了。


    茯苓看了半天，喃喃道：“我知道了，杜仲师兄是想和白芷师姐生娃娃，所以才不想出去。”


    云蕖点头表示肯定。


    “那我也有点儿不想走了。”茯苓说，“我还想和师父生娃娃呢！”


    云蕖一听，激动得要跳起来了，她拉住茯苓的手，心里感叹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我也是！我也想和师父生娃娃！”


    茯苓也不客气，开始规划起来，“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云蕖歪头想了想，“我喜欢女娃。”


    “我喜欢男娃。那以后你给师父生一个女娃，我给师父生一个男娃。”


    “好的！”两人一拍即合。


    回去的路上，云蕖还一脸兴奋，畅想着以后的生活，心里面连以后她和茯苓的娃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不过她想的名字不好，肯定不行，等以后要让师父来取名。


    聊的太开心了，回去得便有些晚了，云蕖到药师炉时，谢清寒已经打坐完了，脸色明显比平日好了很多。


    屋檐下的药还在熬着，云蕖看了看，差不多快好了，云蕖赶紧倒了一碗给谢清寒送过去。


    谢清寒接过药，看了云蕖一眼，问：“又去哪了？”


    云蕖心里还想着生娃娃的事情呢，于是答道：“去找茯苓了，茯苓她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出谷。”


    谷里弟子太多了，谢清寒不能记得所有人的名字，但是茯苓他还记得，茯苓那小姑娘天天来找云蕖玩，也不怕他，胆子大得很。


    “岁数到了。”谢清寒估摸着，茯苓的岁数也快及笄，该放出谷成亲嫁人了，“怎么？你舍不得她？”


    谢清寒喝完药，把药碗放到一边，伸出手要云蕖坐到他旁边，云蕖顺从地坐过去，和他挨着坐。


    “我当然舍不得她了，她可是我在药师谷里最好的朋友。”


    因为上两辈子的事，谢清寒怕了，他怕云蕖离他离得远了之后会遇到危险，每天战战兢兢，连睡觉也睡不好，所以从云蕖小时候，他就看她看得很紧，不让她随随便便离开他的视线，这也就导致了，云蕖的朋友很少。


    要是茯苓走了，云蕖在药师谷就更孤单了，谢清寒想到这里，便有些心疼云蕖。


    “她已经决定要走了么？”谢清寒问。


    “没有。”云蕖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我们准备以后嫁给同一个人，她生在一个娃娃，我生一个娃娃，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谢清寒突然开始咳嗽，云蕖慌得不停地拍谢清寒的背。


    谢清寒缓了一会儿，终于好了，他认认真真地看云蕖的脸，确认云蕖压根儿不懂什么叫嫁人，什么叫生娃娃，这才放心。


    本来想翻过这个话题，但他一皱眉，又问：“你们准备嫁给谁？”


    云蕖看着谢清寒这张眉目分明，貌若潘安的脸咽了咽口水，谢清寒这几个字已经到嘴边了，但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她低下头，弱弱地说：“杜仲师兄。”


    杜仲。


    谢清寒眼前浮现出杜仲那个细胳膊细腿的模样。


    除了比他年轻点儿，一无是处。


    这辈子的云蕖怎么了？怎么能看上他？谢清寒一阵头疼。


    云蕖心里也忐忑，她不敢说是谢清寒，就只能出卖杜仲，只是不知道谢清寒会把杜仲怎么样？不会把他杀了吧？不会吧？


    如果不是知道云蕖根本不懂情爱，谢清寒说不定真的会把杜仲杀了，但云蕖什么也不懂，估计也只是说说。


    可是谢清寒心里还是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那种不舒服。


    第二天，谢清寒就把杜仲还有茯苓都叫了过来。


    一路上，杜仲慌得要命，不知道为什么谢清寒突然叫他，要知道从前一年两年谢清寒也不会叫他一次，这次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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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倒是不慌，她巴不得见到谢清寒呢，毕竟那可是她和云蕖未来要嫁的人。


    到了药师炉，谢清寒刚吃完药在太阳底下坐着，云蕖在一旁晒药。


    见到两人来了，云蕖丢下手中的药，来到两人身边，面露担忧地看着杜仲。


    谢清寒半闭着眼睛，将一切看在了眼底，心里不由得忿忿。


    杜仲一来这眼睛就跟粘在杜仲身上一样，移都移不开，真是……


    本来没准备对杜仲怎么样，此时这嫉妒心来了，便控制不住地要对杜仲怎么样。


    谢清寒看过来的眸光显然不善，杜仲吓得大汗淋漓，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错。


    “杜仲。”谢清寒站起身，走到杜仲的身边，“好久没考你们的功课了，你来给我背一下《神农本草经》。”


    杜仲擦了擦汗，这《神农本草经》他原来背得滚瓜烂熟的，可谢清寒站在他旁边，他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害怕，脑子一片空白，磕磕巴巴地，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利索。


    云蕖在一旁都急死了，恨不得替他来背。


    好不容易背完了，一篇文里面他有一半都是错的。


    谢清寒听完，低头看了杜仲半天，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地朝云蕖飞过去，看见云蕖失望气愤的表情后，他心里舒坦多了。


    也没责骂杜仲，而是让杜仲又练起了五禽戏。


    杜仲擦了擦头上的汗，有模有样地摆起了姿势。


    动作还算标准，就是没有力量，谢清寒瞟了一眼云蕖，见云蕖盯着杜仲不挪眼，脸又黑下来。


    他站到杜仲的旁边，云蕖的面前，挡着云蕖的视线，也练起了五禽戏。


    不过他的动作和姿势可比杜仲这个瘦胳膊瘦腿的好多了，他不相信有他这样的在，云蕖的眼睛还能往别处看。


    不仅云蕖的眼睛不往别处看了，茯苓也紧紧地盯着谢清寒。


    真没想到谢清寒心疾缠身，练起五禽戏来还这么地好看。


    茯苓的眼睛都要冒出花了，云蕖也是。


    谢清寒的衣服贴在身上，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胳膊上的线条，云蕖忍不住地想，衣服下面的肉肉是不是特别好摸，是硬硬的，还是软软的？


    一套五禽戏练完，再转身，谢清寒果然就看到了云蕖那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顿时，心里一阵舒畅。


    连带着，也不想再多责备杜仲了，他拍拍杜仲的肩膀跟他说：“以后啊，还得好好练，给师弟师妹们做好榜样。”


    “知道了。”这一场考校下来，杜仲的脸都吓白了，他慌不择路的就往山下赶，心里庆幸着，终于逃过了这一关。


    望着杜仲落荒而逃的身影，谢清寒淡淡地笑，这下该知道师父的好了吧？谢清寒看向云蕖。


    云蕖拿着帕子走到谢清寒身边，给他擦汗，“师父，你都出汗了。”


    “我无事。”谢清寒低头看云蕖，语气还有些酸溜溜的，“你们杜仲师兄看着不错，但也还得练，到底还是年轻。”


    云蕖想起谢清寒练得那几下，可好看了，不自觉地点头，“师父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