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048的声音，茵起转头向门口看去。


    门口的重物七零八落散的散，坏的坏，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很明显刚刚发生过一场惨剧。


    这场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茵起赶紧伸手想要推苍离，可他却像疯了一样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现在她的手受伤了，自然是推不动他。


    “我没事，不用管我。”


    她只能向门口喊道，一边用力推着面前的人。


    听见门口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脚步声好像远去了，茵起这才放下心来。


    “你够了吧，别闹了。”茵起压着声音在苍离耳边道，声音里带了些怒气。


    可她没有等来回答，反而是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


    苍离张嘴咬在了茵起锁骨上，用了不小的力气。


    “你是狗吗？你咬我不怕也变成半尸。”见他的动作，茵起更用力地把他往外推。


    可他压根不理会茵起的厉声制止，甚至双手抱她抱得更紧了。


    “你在担心我吗。”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渴求，萦绕在茵起耳边。


    酥麻与疼痛在大脑共振，茵起无法控制地呻吟了一声。


    热意已经爬满全身，茵起无暇思考苍离刚刚的问题。


    担心吗，她好像是在担心。


    茵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会担心别人了。


    被折磨的难受，于是她无视手上的伤口，挥胳膊在苍离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苍离的脸上落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他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


    在他的视角里，方才的歇斯底里的告白，在茵起这里就像空气一样飘走了。


    好像他从始至终的努力都化作乌有。


    浑身的力气像一下被抽空，苍离缓缓地蹲了下去，像一只委屈的小狗蹲在茵起脚边。


    “你干什么，起来。”


    看他缩成一团的样子，茵起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真的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低下头，刚准备劝他，可眼睛又瞥向了那一片狼藉。


    现在不是处理苍离的问题的时候。


    她后退一步，转身准备走开。


    “你真的不能···”


    刚转身，茵起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一回头苍离蹲在地上，红着双眼委屈巴巴看着她。


    散下的背头，泛红的眼尾，在他平时禁欲的脸上显得破碎而清冷。


    茵起顿时僵在原地。


    心中坚硬的外壳似乎要化开一般，与往常不同的是，她几乎要被苍离打动了。


    不知是苍离变了，还是茵起变了。


    咽了口口水，茵起虽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撇开了他的手。


    在她的心里，永远是理智占上风。


    苍离伸出的手和他的脑袋一起低低地垂了下来。


    地上的血迹一点点消失，屋内的物品也在一点点摆放整齐。


    两人默不作声地忙活着，谁也没有想过开口。


    因为茵起手受伤的问题，大部分重活还是苍离包揽的。


    “那个，肉你从哪里弄到的。”茵起开口破冰。


    “后厨。”得来的是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虽然嘴上冷漠，但手上还是接过茵起搬起的一把椅子。


    这种不卑不亢的回答放在以前，茵起一定会发火。


    可现在的她莫名平和了许多。


    一切都收拾妥帖，苍离心灰意冷一般，最后看了一眼茵起，转身出门。


    他的头发被重新打理好，眼睛完好无损地架在鼻梁上，完全看不出落魄。


    只是他看向茵起的眼神还是有些失望与眷恋。


    “等。”


    在他的脚步要迈出房门之际，茵起叫住了苍离。


    视线仓皇地相交，瞳孔恍然相对。


    就当茵起要将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时，心中忽然警铃大作，一个未被触及过的区域被猛然打开。


    于是茵起逃避似的，又急忙避开视线。


    “算了，没事。”


    她抱着胳膊扭过头，装作从前那样一副高冷的样子。


    随即就是关上门的声音。


    砰的一声，房间里只剩茵起一个人，她有些恍然。


    “我在意你，我爱你···我不希望你一次次受伤···你可以相信我的，我们可以一起，你明白吗。”


    苍离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停地在脑中回荡，一次次击打着茵起荒芜的内心。


    她好像感受到他想表达什么了，但她不懂。


    她凭什么相信他，他为什么会担心自己受伤。


    有些无助地茵起靠在门上望着天。


    直到此刻，茵起才真正体会到了末世的那种绝望感。


    她第一次遇到了自己无法理解，更无法解决的事情。


    这对于完美主义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墙之隔，苍离在相同的位置同样踌躇着。


    分明是正午，四周却都是灰蒙蒙的。


    ——


    过了许久，茵起才从方才的失神中醒过来。


    她推开门，门外空荡荡的一片，却令她有些心里发毛。


    不愿管那么多细节，她轻声关上门，信步向远处走去。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一个角落，苍离靠在阴影里，歪着头，注视着茵起。


    随着楼梯下去就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自从来到这研究所，茵起都没有好好逛过。


    她抬头四处张望着，这偌大的大厅竟然连一个路牌都没有。


    身旁偶尔有几人路过，可都是行色匆匆，没有停下来的痕迹。


    茵起有些无奈，随便挑了个拐角走了进去。


    此行是为了找到苍离所说的后厨，熟悉环境，运气好的话今天的晚饭就解决了。


    眼前的拐角过去是一个直行走廊和一个下行的楼梯，走廊的灯亮着，可楼梯方向却是漆黑一片。


    这倒是激起了茵起的好奇心。


    正当她准备一探究竟时，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听声音应该还有十几米，可这并不能逃过茵起的耳朵。


    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547，你在干什么。”声音很突然地传来。


    督长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站在茵起面前。


    茵起愣在原地有些蒙圈。


    她现在对声音很是灵敏，对于声源距离判断不会有误。


    十几米的距离，她究竟是如何在一秒内走过来的。


    越想，茵起越是毛骨悚然。


    “我熟悉一下环境，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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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茵起讪笑道，慢慢向旁边退去，让出了一条道。


    督长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茵起，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茵起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这督长还真是诡异。


    茵起自言自语道。


    况且从始至终她好像都不知道督长的名字，甚至连个编号都没有。


    不愿意深想下去，茵起看了一眼通往下方的那楼梯，向前走去。


    前面的布局与外面如出一辙，几乎是普通的房门。


    直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楼梯通往楼上。


    顺着楼梯上去，是排列整齐的桌椅。


    这个陈设，更像是一个食堂。


    想到这里，茵起一阵欣喜。


    若是找到了食堂就说明后厨也不远了。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上去，食堂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四周环视一边，茵起快速走进餐厅。


    紧接着，一股饭菜的味道飘了过来。


    看来找对地方了。


    前面的一道门忽然打开了，两个大爷推着装盘子的车丁零当啷走了出来。


    “那边菜还洗过了没，再不下锅来不及了。”


    “马上了马上了，急什么啊，他们哪次会卡点来的。”


    两个大爷边走边吆喝着。


    门的那边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茵起躲在一根柱子的后面，细细地闻着。


    那里有新鲜蔬菜的味道，还有···她梦寐以求的肉。


    四肢几乎要不听使唤地往们的那边走去，所幸茵起理智回笼，及时刹住了车。


    若是只有一个入口，里面都是忙碌的工人，不可能能成功偷到食材。


    那苍离是怎么拿到肉的。


    茵起沉下心来，细细观察着四周的布局。


    门框的顶部似乎有一块破损，那么高的地方平常不可能碰到，很是异常。


    在破损门框旁，天花板上有一个通风管道。


    茵起瞬间明白过来。


    眼看着推车的两个大爷就要折返回去，茵起拾起身旁的一个石子朝那里丢了过去。


    咔嚓一声，一个盘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哎呦喂你说这。”


    “谁！谁搞的。”两个大爷立刻埋怨起来。


    趁此机会，茵起飞奔向那扇门。


    “什么事啊，大吵大闹的。”


    正当她接近门那边时，一个大娘从门里探出头来冲着大爷喊着。


    “诶，是谁在那边。”


    大娘带着转头的一瞬间似乎看到有个黑影闪过，她走过去细看。


    那个黑影又从楼下溜过去。


    “快，有小偷。”大娘反应过来。


    茵起飞似的跑着，一群大爷大妈也追了下来。


    他们带出厨房的菜味熏得茵起练练作呕。


    眼看到了楼下，眼前是一条直路，茵起一个闪身躲到了下行的楼梯。


    楼梯里黑暗，方便隐藏踪迹。


    她看着几个大妈从厨房走廊上追了过去。


    长舒一口气，茵起靠在墙上。


    “救命，救救我。”


    楼梯深处忽然传来声音，很微弱，几乎是呻吟。


    茵起一个激灵，回过头去。


    楼道里又恢复了宁静，黑暗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