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客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还是说，需要顾某亲自去请？”


    当顾长青那淡漠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仿佛无视了空间与距离的阻隔，直接在数千里之外的虚空夹层中炸响时，那三道被璀璨星光笼罩的模糊身影，齐齐剧震！


    他们所在的这片虚空夹层，是介于真实与虚无之间的特殊维度，寻常的化神修士穷其一生也无法触及。


    他们三人借助一件名为“巡天镜”的上界至宝，才能勉强藏身于此，小心翼翼地窥探下界。


    在他们的预想中，这种窥探是绝对安全的，万无一失。


    那位引发了“一念花开”神迹的存在，即便再强，也终究是下界生灵，受限于此界法则，不可能发现他们。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方不仅发现了，而且是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将声音精准地传递到了他们的神魂之中！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神念传音了，这涉及到空间法则的至高运用！


    “他发现我们了！这怎么可能？！”


    其中一道身影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他的星光外袍剧烈波动，显然心神大乱。


    “噤声！”


    为首的那道身影发出一声低喝，他的身形最为凝实，周身的星光也最为璀璨，隐隐构成了一副玄奥的星图。


    他强压下心中的骇然，沉声道：“此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恐怖！巡天镜的隐匿功能，竟然对他无效！”


    “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退，还是……”


    第三道身影急切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为首的身影陷入了沉默，星光下的脸庞阴晴不定。


    他们是“上界巡天司”的使者，职责便是监察下界万千世界，寻找那些可能威胁到上界秩序的“异数”。


    数日前，他们监测到这个编号为“玄黄”的凡人界，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大道波动，甚至引起了上界天道法则的轻微共鸣。


    这便是“一念花开”的源头。


    这种足以改变一方世界法则的神迹，按理说只有上界的“道祖”级别大能才能做到。


    出现在一个灵气稀薄的凡人界，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数”！


    因此，他们三人奉命，携带至宝“巡天镜”，下界探查。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探查任务，却没想到，一上来就踢到了一块铁板，不，是一块无法撼动的神金！


    退？


    任务失败，回去如何交代？巡天司的律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


    对方那句“亲自来请”，虽然语气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森然杀意，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对方真的“亲自”来了，他们三人今天谁也别想走。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际，顾长青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


    “看来，三位是不愿自己出来了。”


    “也罢。”


    随着这两个字落下，三位巡天使者心中同时警铃大作！


    为首那人当机立断，怒吼道：“不好！他要出手了！催动巡天镜，全力防御，准备跃迁离开！”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他们所在的这片虚空夹层，本是一片混沌虚无，此刻却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道光！


    一道剑光。


    那剑光并不璀璨，也不凌厉，甚至有些黯淡，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缕微光。


    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仿佛从亘古之前就已经存在于那里。


    看到这道剑光的瞬间，三位巡天使者的神魂都仿佛被冻结了！


    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虚空，没有了同伴，只剩下了这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剑光。


    这道剑光之上，他们感受到了……死亡。


    纯粹的、不可抗拒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死亡！


    “不！这是……这是什么剑法？！”


    “湮灭……是湮灭法则！他竟然掌握了这种禁忌法则！”


    为首的巡天使者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疯狂地将全身法力注入身前的巡天镜，那面古朴的镜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镜面上浮现出无数星辰，构成了一道厚重无比的星辰壁垒，试图挡住那道看似微弱的剑光。


    这是他们的终极防御手段，足以抵挡上界“真仙”的全力一击！


    然而，在那道黯淡的剑光面前，这道坚不可摧的星辰壁垒，却如同纸糊的一般。


    剑光轻轻地，触碰到了壁垒。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星辰壁垒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接触点开始，一寸寸地……化为了虚无！


    湮灭。


    剑光穿过壁垒，继续不疾不徐地，朝着为首的巡天使者飞来。


    “大人！！”


    另外两名使者目眦欲裂。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为首的巡天使者。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这一剑，已经锁定了他的因果，他的神魂，他的一切。


    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这一剑的斩杀！


    就在这绝望的最后一刻，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猛地喷出一口精血，洒在巡天镜上，凄厉地吼道：“以我神魂为祭，血祭巡天！给我……开一道门！！”


    嗡——！


    巡天镜发出一声哀鸣，镜面瞬间碎裂！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从中爆发，竟硬生生在那道湮灭剑光即将临身的前一刹那，撕裂出了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空间裂缝！


    “走！快走！把消息带回去！此人……不可敌！！”


    为首的巡天使者用尽最后力气，将身旁两名已经吓傻的同伴，猛地推入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而他自己，则被那道黯淡的剑光，轻轻地划过。


    他的身体，连同他那强大的神魂，以及碎裂的巡天镜，都在瞬间，化作了最原始的粒子，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虚空夹层之中。


    形神俱灭。


    ……


    遥远的空间裂缝另一端。


    幸存的两名巡天使者狼狈地跌出，浑身星光黯淡，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们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去，只见那道空间裂缝正在迅速闭合，而在闭合的最后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平静、淡漠，仿佛在看两只侥幸逃脱的蝼蚁的眼睛。


    随后，一个声音，如同梦魇般，再次在他们神魂中响起。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


    “这片天地，顾某罩着了。”


    “再有下次，来的，就不是一道剑光了。”


    噗！噗！


    两名巡天使者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神魂受到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他们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一剑，隔着无尽虚空，斩杀了一位同阶使者，毁掉了至宝巡天镜，还顺便重创了他们两人！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


    天机山之巅。


    顾长青缓缓收回并拢的剑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刚才那一剑，是他新领悟的“湮剑二十三”残式，结合化神巅峰的修为，以及对力之法则碎片的运用，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击！


    结果，还算满意。


    杀了一个，跑了两个。


    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放两个“信使”回去，替他传播“威名”，省得日后总有苍蝇来烦他。


    “上界巡天司么……”


    他从那被斩杀者的残存意念中，捕捉到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看来，以后的投资，得往上界发展了。”


    他心中思忖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叮！您以雷霆手段，跨越虚空斩杀强敌，极大地震慑了窥探者，您的“无敌”形象深入人心，“逼格”值爆炸性增长！】


    【触发“神威如狱”特殊成就！】


    【恭喜您获得“空间法则（入门）”！】


    【恭喜您获得“百年修为灌顶”！】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浩瀚的能量，如同决堤的天河，疯狂涌入顾长青的体内！


    化神巅峰的瓶颈，在这股力量面前，连一丝一毫的抵抗都做不到，瞬间被冲破！


    他的元神在识海中急剧壮大，通体散发出不朽的光辉，开始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一种奇妙的共鸣。


    一丝丝空间法则的奥义，自然而然地融入他的神魂之中。


    他的气息，在这一刻，正式踏入了修行第九境——炼虚期！


    炼虚合道！


    到了这个境界，修士已经可以初步撕裂空间，进行短距离的瞬移，寿元更是暴涨至数万年，在下界，已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足以成为一方圣地的老祖！


    顾长青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空间那种前所未有的亲和感，心中一片舒畅。


    他心念一动，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了道观的房顶上。


    再一动，又出现在了后山的山涧旁。


    瞬移！


    “不错，不错。”顾长青满意地点点头，“这下以后赶路都方便多了。”


    他玩了一会儿新能力，才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后山那五个正在“种道”的弟子身上。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后山。


    五位弟子的“道种”，都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项羽的道种，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用精血喂养，用法力灌溉，用霸道意志冲击，结果道种不仅没发芽，表面反而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这让他焦躁不已，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暴躁气息。


    叶无双的道种，则被一缕缕精纯的剑意包裹着，虽然没有发芽。


    但其表面，却变得越来越光滑，越来越锋锐，仿佛本身就要化作一柄无上神剑的剑胚。


    苏媚的道种，变化最为显著。


    在她不计成本的天材地宝和聚灵阵的滋养下，道种的表面，已经隐隐透出了一丝绿色，一丝微弱的生机，正在其中缓缓酝酿。


    她整个人也因为耗费了大量心神，显得有些憔悴，但眼中却充满了期待。


    石毅的道种，被埋在土里，看不出变化。


    但他每日勤勤恳恳地浇水、除草，像个真正的老农，神情专注而又平静。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姜瑶。


    她依旧每天都只是将道种捧在手心里，用体温温暖它，跟它说说话。


    但她的道种，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