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裴瑛,真傻,也真好

作品:《试婚丫鬟带球跑,阴湿世子找上门了

    “公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瑛凝眸看过来,神色温柔。


    “嗯,你说。”


    浣贞深吸一口气。


    “公子,你喜……”


    “大哥,大哥,你在吗?”


    裴姝突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浣贞到了嘴边的声音被打断。


    裴姝浑然不知。


    她手里捏着一张帖子,神色愤慨的看着裴瑛。


    “大哥,周家老太君后日要过八十大寿,周家刚派人送了一张帖子过来,邀我们裴府之人都去参加。”


    末了。


    她恨恨的道:“他们周家怎么好意思请我们的?”


    闻言,裴瑛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转头看着浣贞。


    “贞娘,你方才想问什么?”


    浣贞愣了一下,随后清浅一笑。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喜不喜欢青竹,不是要给你绣帕子吗?青竹更适合你带在外面用。”


    裴瑛眸光轻轻一闪,片刻回头看了裴姝一眼。


    裴姝莫名其妙。


    “大哥,你看我做什么?”


    裴瑛没理她,又看向浣贞。


    “还是紫薇花吧,青竹常有,紫薇花开一刹,我更喜欢一些。”


    心里如同蜻蜓掠过水面一般,荡起一层涟漪。


    浣贞莞尔一笑。


    “好。”


    两人之间温情脉脉,裴姝仿佛空气一般。


    她一脸无语。


    “不是,大哥,你没听到我跟你说什么吗?”


    “周家,是周怜音那个周家,他们邀请我们前去他们家赴宴。”


    裴瑛冷白的眼皮一抬,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一封请帖而已,想去就去,不想去回了就是,这算什么大事吗?值得你一个闺阁小姐炸炸乎乎,不顾形象?”


    裴姝睁大了眼睛。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知道的,我就是气不过,当初那周怜音为了逼你娶她,竟然囚禁你,给你下药……”


    “要不是她,你也不会错过去接应三哥的时间,或许三哥他就不会死了。”


    “这一切,都怪他们周家,他们怎么还敢给我们裴家发请帖的?大哥你就不气吗?”


    “阿姝,行了,少说两句,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浣贞第一时间上前,轻轻拉了裴姝一下。


    她知道,裴瑛对周家的恨,比任何人都深。


    他只是习惯了把一切都憋在心里,独自一人承受罢了。


    这些年。


    浣贞不止一次见到过他半夜起来,手里握着裴三生前送给他的木雕,对月落寞伤怀,彻夜难眠。


    裴姝这些话,简直就是在往他心上戳刀子。


    经浣贞提醒,裴姝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失言了。


    她嗫嚅出声:“大哥,对不起。”


    裴瑛嗓音很淡。


    “没事,帖子接下吧,你们不用去,后日我一个人去就行。”


    裴姝刚冷静下来,闻言又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没听错吧,大哥,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周家的宴会?”


    这下连浣贞都有些不理解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裴瑛摇摇头。


    “皇上刚封我为太医院左院判,周万余是太医院院首,我不去不合适。”


    闻言浣贞险些落下泪来。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她,裴瑛根本不会入仕,不入仕,他就不用顾忌思虑那么多,不用如此委屈自己。


    “事情就这么定了,阿姝,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跟贞娘说。”


    打发裴姝离开后,裴瑛关上了房门。


    浣贞眼睛红红的,害怕影响裴瑛的情绪,不敢抬头。


    她瓮声开口,说了句孩子气的话:“如今我回来了,就不能找个理由把官辞了吗?”


    裴瑛无奈一笑。


    “贞娘,你可知皇上为何破例封我为左院判?”


    浣贞点头。


    “他怕死,想依靠你的医术护他周全。”


    裴瑛颔首。


    “没错,所以,我现在辞官,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浣贞沉默了。


    若是没有见过裴瑛的医术。


    宣平帝或许还不会怎么想。


    但是他见识过,还重用了裴瑛。


    裴瑛这个时候却突然提出来辞官。


    宣平帝会怎么想?


    他肯定会觉得裴瑛不忠于他,不想为他保命。


    帝王疑不忠。


    别说裴瑛,恐怕整个裴家,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可以说,从裴瑛拜托孟太医帮他搭线铺路开始,裴瑛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浣贞心里自责极了。


    她仰头看着裴瑛。


    “若是知道因为我,你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那么我宁可待在赵暨身边。”


    “不,贞娘,你错了。”


    裴瑛上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拇指指腹温柔的替她擦去眼尾处的水光。


    “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那与我而言,更是一种折辱和痛苦。”


    裴瑛扣着浣贞的肩膀,语重心长。


    “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入仕,不单单是为了你,裴家需要我承担起责任,甚至,于许家,我也有责任。”


    “以猷启的能力,武考不难,可他与赵暨有矛盾,他日他进入官场,若没人护着他,恐怕会十分艰险。”


    “所以,贞娘,别把什么都揽自己身上,你根本无需自责。”


    浣贞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她并没有被裴瑛糊弄过去。


    纵然裴瑛说了那么多原因,但她知道,她终归是最根本的祸源。


    她应下,仅是因为裴瑛如今要操心许多的事物,他已经很烦很有压力了,她不想因为她这点矫情又没用的自责,让他再过多的分心。


    她能做的,就是帮他操持好府中事物,再照顾好母亲。


    “后日的宴会,我陪你一起去吧。”


    浣贞突然出声。


    裴瑛刚想说不用,浣贞却握住了他的手。


    “寿宴一般都是夫妇一同去,你应酬交际那些权贵,我帮你应付结交那些夫人,我不去,没得让人说你闲话。”


    裴瑛不说话,浣贞扬唇一笑。


    “放心吧,我不是菟丝花,我是野草,没那么没用的。”


    裴瑛如青月般佚丽秫兰的脸上绽放开来一抹笑。


    “嗯,我知道的,我家贞娘自是这天下最优秀的女子。”


    浣贞脸颊微红,心里荡起来一层蜜圈,又有些不好意思。


    “也就你傻,觉得我好。”


    否则一个卑贱的孤女丫鬟,还在没名没分的情况下,给别的男人生下一儿一女,谁会觉得好?


    不轻贱她,恐怕也会对她避如瘟疫。


    裴瑛。


    真傻。


    也真好。


    ……


    稷吾院。


    赵暨披着黑狐貂领玄色绣金丝盘云纹大氅,席地坐于院中。


    他手中握着一坛酒,笔直修长的腿边散落着几个空酒坛。


    皎洁的月光为他周身渡上一层浅光。


    在夜色下被拉长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寂。


    乌岳从院外进来。


    “殿下,王爷要见你,他说若你不过去,他就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