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和王青鱼都愣住了。


    就像是面对一台千禧年之后生产出来的电脑，解码失败了。


    王青鱼在看似胜利之后，露出的微笑。


    张婉在败局时发起的，堂吉诃德式的最后一次冲锋。


    在裴素那个突兀的“一起走”指令下。


    显得有些讽刺了。


    就像是瞄准镜里脱靶的子弹。


    空气凝固了一瞬。


    最终。


    “好。”张婉的声音有点飘。


    “明白。”王青鱼点头，帆布包带子勒紧了指节。


    ……


    次日。


    龙科大公寓。


    裴素的目光扫过肖火铺满桌面的坦克结构草图。


    线条狂野，像被龙卷风卷过的钢筋丛林。


    “动力舱冗余空间太大。”


    “浪费。”


    肖火脖子一缩。


    “明白，裴哥！”


    陈雀的屏幕上是复杂的电磁场模拟。


    蓝绿色的力线扭曲缠绕。


    “主动防御系统反应有问题，我们这辆坦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坦克，而是核动力坦克，由高能电池为能源核心，以核聚变为主要能源供给形式。”


    裴素手指敲在参数上。


    “0.03秒，时间太慢了，人是反应不过来的，你需要主动给它加一点延迟，或者，让AI智驾的底层逻辑，优先级高于人的主动驾驶。”


    陈雀推眼镜的手指顿住。


    “是，优化算法。”


    李北的应力分析云图红得发紫。


    “这里。”


    裴素点向一个连接点。


    “峰值应力，超过材料极限了。”


    “难道你打算让这辆坦克在开炮的时候，炮管直接炸膛吗？”


    李北额头开始有些冒汗了。


    “重新计算！”


    李北连忙道：“是。”


    章明收集的六代坦预测报告堆成小山。


    裴素抽出一份。


    “这份分析。”


    他瞥了眼署名。


    “有点过时了。”


    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份分析显然有一些过时了，因为这是1998年，一位国外的科学家所发布的论文，当时只有四代坦，而针对于六代坦的一些理解，全部都是基于四代坦的基础之上推断的。


    可现在五代坦早就被裴素造出来了，也有相对应的推测六代坦的论文，不应该选用这一篇。


    “扔进碎纸机。”


    章明手忙脚乱地将这篇分析报告扔进碎纸机中。


    王青鱼安静地看着。


    张婉的目光在裴素和那些图纸间游移，有些痴迷。


    这种专业而狠辣的指点，实在有点太帅了。


    ……


    大概指点了每个人的失误之后。


    裴素缓缓开口道：“当然，每个人做的都已经是很好了，毕竟，我们的时间短暂。”


    “不过，我们是龙才班这个绝密项目的第一期成员，要为了后来者做一个表率。”


    “暂时，先放下手上的事吧。”


    “我们得去一趟东部战区了。”


    “张婉跟我讲，说张玉堂老爷子邀请我们去一趟东部战区。”


    “正好，我们也去跟着涨涨世面。”


    听到这个话。


    众人欢呼雀跃：“好。”


    涨涨世面。


    也算是给自己放放假。


    .......


    东部战区。


    巨大的机库门缓缓升起。


    露出里面十几座新建的银白色实验室。


    线条冷硬，反射着顶棚的强光。


    像一群匍匐的机械巨兽。


    中部战区空军总司令王友华少将，亲自站在门口。


    肩章上的将星在光线下刺眼。


    “小裴院士！”


    他大步上前，迎接远道而来的裴素等人，与众人相继握手。


    “欢迎，欢迎。”


    他声音洪亮有力，面容看起来一身正气。


    简单聊了一会之后，他不经意之间，看了张婉一眼。


    张婉向他微微表现了一个有些歉意的眼神。


    这种临时起意的事，实在是有一些违反程序了。


    张婉联系了爷爷张玉堂，但爷爷没接电话。


    所以，只好拜托这位空军司令了。


    王友华到底还是很给张婉这个小姑娘面子的。


    他手臂一挥，指向不远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银白色实验室。


    “这里，是我们最近所建立的高能粒子实验室，负责微观与宏观领域的研究。”


    望着这一幕。


    陈雀有些诧异，低声道：“高能粒子实验室？还这么多？都建立在地上吗？”


    许多粒子实验室，都会建立在地下。


    因为地下环境，不仅保密，而且也十分有利于研究本身的进行。


    但十几座粒子实验室，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建立在地面上。


    甚至，距离战区总部还这么近。


    实在有一些让人诧异了。


    “呵呵。”


    王友华笑着解释了一下。


    “前不久，国院下达政策，为了迎合你们这些小同志搞出来了核聚变实验，各大战区，也正是进行了路线的转变。”


    “七十年前，我们走的是军民一体化的路线。”


    “四十年前，我们走的是军转民的路线。”


    “二十年前，我们开始走军民融合的路线，一直持续到不久之前。”


    “直到政策下达。”


    “我们的路线再一次转变，这一次，我们选择军科民融合，大力发展科技，军事、民用、科研三位一体。”


    他眼中闪着光。


    “军队提供场地、资金、最严密的安保！”


    “像铁桶！”


    “科学家！”


    “只管把脑子里的蘑菇云种出来！”


    “要设备？给！最新款！”


    “要材料？空运！特批！”


    “要算力？”


    他指着远处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


    “这是我们战区的天河九号超级计算机，算力仅次于太湖之光三个数量级。”


    “够不够？”


    裴素的目光扫过那些建筑。


    其他人的目光中带着震撼。


    “牛逼。”


    战区的军资，力量，着实是有些让他们惊讶了。


    这一次，没白来！


    ……


    中部战区，陆军司令部。


    张玉堂此刻正坐在太师椅里。


    手里抓着电话。


    老脸笑成一朵风干的菊花。


    “老李头！你就酸吧！”


    “核动力坦克！”


    “知道啥概念不？”


    他唾沫星子几乎要穿过听筒。


    “那时速，起码得七八百公里了！”


    “比你那孙子玩的破F1快的不只是一点点。”


    “你知道这个时速到底是啥概念吗？上百吨的坦克以每小时七八百公里的时速运转。”


    “那就是蓝鲸拦在路上，我这宝贝疙瘩也能把它撞成鲸鱼酱！”


    他得意地晃着脚。


    话没说完。


    另一条加密线路强行切入。


    是王友华。


    “老张，你干啥呢？”


    “你孙女，还有裴素他们突然过来了。”


    “赶紧过来一趟啊。”


    张玉堂“噌”地弹起来。


    太师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坦克出来了？”


    他声音拔高八度。


    “我的大宝贝疙瘩难道这么快就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