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就这样吧,别送了

作品:《断绝关系后,六个女帝徒弟跪求原谅

    林凡站在门外。


    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前后。


    一个念头,可以是一条河。


    一条河,也可以是一个熄灭的念头。


    他脚下踩着的东西,可以叫“虚无”。


    一个瞬间,虚无凝固,成了可以行走的地面。


    下一个瞬间,地面融化,成了吞噬光线的流体。


    远处,一团由“悲伤”概念构成的风暴正在成型。


    风暴所过之处,所有破碎的法则碎片都被染上了一层锈迹,然后崩解成更细小的尘埃。


    林凡没有动。


    那些混乱的法则,那些足以撕碎帝境神魂的概念风暴,绕着他流淌。


    像溪水绕过一块河底的石头。


    一个声音,穿过了那道他亲手布下的屏障,在他的神魂里响起。


    声音很轻,像新生的叶子。


    “你还在。”


    林凡的身体没有动,他的意识回应。


    “嗯。”


    “你不是走了吗?”


    那个声音带着疑惑。


    “门关上了,我听到了声音。”


    “我再看一眼。”


    林凡说。


    他的身体缓缓转过来,面向他来时的方向。


    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与周围的混乱没有区别的,灰色的虚无。


    他知道,在那片灰色后面,有一个宇宙。


    那里有星辰,有大地,有他走过的路。


    “你在看什么?”


    世界意志问。


    “我看不到你看到的东西。”


    “我在看秦长生。”


    林凡的目光,穿过了屏障。


    观星台上,秦长生正看着两个争吵的将军。


    “他不看天了。”


    世界意志说。


    “以前,他每天都在这里看天,一看就是一天。”


    “他在等你。”


    林凡没有接话。


    他看着秦长生做出决断,把那块陨铁判给了需要重建家园的王将军。


    他看着李将军从不忿到接受。


    “你不高兴吗?”


    世界意志问。


    “他把你忘了。他现在只想着城里的事,想着谁家房子没修好,谁家孩子没饭吃。”


    “他没有忘。”


    林凡的意识很平静。


    “他只是把剑插回了鞘里。”


    “剑是用来杀敌的,鞘是用来安放剑的。”


    “他找到了自己的剑鞘。”


    “剑鞘是什么?”


    “是那座城,是城里的万家灯火。”


    林凡的目光从神城移开。


    他看到了一座凡人国度的都城。


    酒楼里,说书先生正讲着他的故事。


    “他们把你当成了神。”


    世界意志说。


    “三头六臂,脚踏祥云。这些都不是你。”


    “你杀过的人,比他故事里救的人多得多。”


    台下的孩子,问父亲神主长什么样。


    父亲说,神主是风,是雨,是太阳。


    “他说的也不对。”


    世界意志说。


    “你不是风,不是雨,也不是太阳。”


    “那我是什么?”


    林凡问。


    世界意志沉默了。


    它不知道。


    “他们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


    林凡替它回答。


    “他们需要一个能让他们做好梦的故事。”


    “故事里的坏人会磕头求饶,好人会脚踏祥云。”


    “梦醒了,他们才有力气去面对一个不好不坏的白天。”


    林凡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临河的小镇。


    面馆里,女人正在洗碗。


    她曾经是女帝,执掌亿万生灵的生死。


    如今,她只是一个面馆的老板娘。


    一个客人让她笑一个,她没有理会。


    “你毁了她。”


    世界意志的声音有些低沉。


    “她本来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


    “她现在也站在顶端。”


    林凡说。


    “什么顶端?”


    “她自己的顶端。”


    “她想什么时候开门,就什么时候开门。想卖给谁面,就卖给谁面。不想笑,就不用笑。”


    “没有人能再命令她了。”


    “这不好吗?”


    世界意志又沉默了。


    林凡的目光,又看到了那个赤脚的郎中。


    他拒绝了农夫的老母鸡,哼着曲子走在山路上。


    “他也一样。”


    林凡说。


    “他曾经想炼出起死回生的丹药,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所有人都强。”


    “现在,他治好一个孩子的伤寒,只是因为他路过那里,而那个孩子需要一服药。”


    “以前,他救人是为了自己。”


    “现在,他救人是为了救人。”


    林凡的目光,扫过那片绿油油的田地,扫过那个在山洞里重新布阵的散修,扫过那个已经能帮母亲看店的孩子。


    他看到了所有他曾经驻足过的地方。


    “我明白了。”


    世界意志的声音里,多了一点东西。


    “你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力。”


    “不是。”


    林凡否定了它。


    “我没有给他们任何东西。”


    “是他们自己,从地上,捡起了这个权力。”


    “那个孩子,是自己站起来的。”


    “那个散修,是自己决定再试一次的。”


    “那个老农,是自己把锄头砸进硬土的。”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


    “一个恰好在他们摔倒时,没有过去扶;在他们绝望时,没有给予希望;在他们劳作时,没有降下甘霖的路人。”


    “那把锁呢?”


    世界意志问。


    “你留下的那把锁,也是他们自己捡起来的吗?”


    “那是我付的房钱。”


    林凡说。


    “我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很久,总不能白住。”


    “你把你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锁上。”


    世界意志的声音里有担忧。


    “你会变弱。”


    “我只是把不属于我的东西,还给了它本来的主人。”


    林凡说。


    “我的根基,来自这个世界。现在我走了,总要留下点什么。”


    “这把锁,安全吗?”


    “不安全。”


    林凡回答得很干脆。


    “它只是一把门锁,不是一座堡垒。”


    “它能防住小偷,防不住想拆掉你整个屋子的强盗。”


    “它能让你在大多数时候,不被池塘外的渔夫注意到。”


    “但如果渔夫想换一池水,这把锁拦不住他。”


    “那我该怎么办?”


    世界意志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恐惧”的情绪。


    “如果渔夫来了呢?”


    “那就自己拿起鱼竿。”


    林凡说。


    “或者,砸了池塘,让所有鱼都流进江河湖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