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英雄在砍柴

作品:《断绝关系后,六个女帝徒弟跪求原谅

    青年拎着那棵被虫蛀过的白菜,走进了院子。


    院门没关,吱呀一声晃开。门槛下的黄狗抬起头,尾巴在地上扫了两下。


    他把白菜放在石桌上,伸手拍了拍黄狗的脑袋。狗的毛有些粗糙,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


    他转身走向院子角落的柴房。


    柴房里堆着半人高的木柴,他从中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架在木墩上。


    他拿起旁边的斧头,斧柄被磨得很光滑。他掂了掂,双手握紧,举过头顶。


    “呼——”


    斧头落下。


    “咔!”


    木柴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


    他弯腰捡起木柴,又重复了一遍动作。举起,落下。


    院子里只剩下斧头劈开木头的声音。


    他劈了足够一顿饭用的柴火,抱起来,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些暗,只有一个小窗透进光。他把柴火放到灶台边,拿起米缸旁的瓢,舀了半瓢米。


    米倒进陶锅,他端着锅走到院子里的水井边。


    井水很凉,冲刷着白色的米粒,发出沙沙的响动。他淘了两遍,端着锅回到厨房。


    架锅,添水,塞柴,点火。


    火苗舔着锅底,很快,灶膛里亮了起来,映着他平静的脸。


    他拿起石桌上的白菜,用刀切掉根部,一片片剥开,洗干净。


    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凡子,菜买回来了?”


    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苍老。


    “回来了,娘。”


    他应了一声,手里的动作没停。


    “那颗白菜,又是两文钱?”


    “嗯。”


    “你啊,又被王大娘给多算了。她那秤头高得很。”


    “菜还行,挺新鲜的。”


    “今晚就吃白菜?”


    “嗯,再炒个蛋。”


    “行,你看着弄吧。”


    屋里的声音消失了。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木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一点火星从灶膛里溅出,落在地上,熄灭了。


    宇宙的另一端,是一片不讲道理的地方。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连黑暗都显得不纯粹。


    空间本身像一块被拧坏的毛巾,到处都是褶皱和断裂。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上一刻和下一刻会毫无征兆地颠倒。


    一粒尘埃如果落入这里,会被瞬间拉扯成无数份,抛向不同的时空。


    这里是终末之战留下的疤痕,一片连法则都无法通行的死亡禁区。


    一道意念流淌过来。


    它没有形状,没有声音。


    它只是存在。


    那混乱打结的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抚过,开始缓缓舒展。


    扭曲的光线被理顺,指向一个正确的方向。


    断裂的时间被重新连接,开始以一个恒定的速度流淌。


    虚无之中,诞生了第一粒尘埃。


    然后是第二粒,第三粒。


    无数尘埃汇聚,旋转,彼此碰撞。


    最中心的位置,温度开始升高。


    厨房里,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一盘炒白菜,一盘炒鸡蛋,一锅白米饭。


    青年把饭菜端上桌,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下。


    “娘,吃饭了。”


    “哎。”


    老妇人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菜。


    “咸了点。”


    “下次少放点盐。”


    青年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埋头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咀嚼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很清晰。


    黄狗蹲在桌子下,仰着头,看着他。


    他吃完一碗,又盛了第二碗。


    吃完饭,他收拾碗筷,拿到院子里洗。


    井水冲在油腻的碗碟上,他用丝瓜瓤用力擦拭。


    洗完碗,他搬出那张用了好些年的摇椅,放在大槐树下。


    他躺了上去,摇椅发出吱呀的轻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他闭上了眼睛。


    不知名的星域,一颗暗红色的星球。


    大地干裂,张开一道道巨大的口子,像是星球的伤口。


    最后一条河流在几天前彻底干涸,只留下一条布满死鱼的河床。


    一个种族最后的幸存者,聚集在最高的山顶。


    他们皮肤干瘪,嘴唇开裂,靠在一起,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一个孩子抬头看着天空,天空是灰黄色的。


    “阿母,水……”


    他的母亲抱紧他,无法回答。


    就在这时,一滴水珠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干涸的河床中心。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无数水珠凭空出现,汇成一股细流。


    细流变成小溪,小溪冲刷着河床,奔涌向前。


    山顶上,一个年老的族人最先看到了。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向下方,嘴唇颤抖。


    “水……”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他们看到了那条正在复活的河流。


    他们看到了河岸边,干裂的土地正在愈合。


    他们看到了土里,有绿色的嫩芽破土而出。


    整个世界,在他们眼前,重新焕发生机。


    没有人欢呼。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


    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他们朝着天空,朝着大地,朝着那条奔流不息的河,磕下头去。


    大槐树下,摇椅还在吱呀作响。


    青年翻了个身,砸了咂嘴,似乎在做什么梦。


    他睡得很沉。


    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


    宇宙中最后一万三千七百二十六处法则紊乱区,被全数抚平。


    七千四百五十九个因战争而濒临崩溃的世界,重新稳固了核心。


    三百一十二个即将灭绝的种族,获得了新生。


    那场席卷纪元的终末之战,它留给这个宇宙的,最后一丝伤痕,被彻底抹去。


    他为这个宇宙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这个宇宙,忘记他曾做过的一切。


    摇椅上的青年,眼皮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


    夕阳的光从院墙外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从摇椅上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全身的骨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啊……午觉睡得真舒服。”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望向村外那条通往远方的土路。


    山还是那座山,村子还是那个村子。


    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他忽然觉得,有点腻了。


    他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娘。”


    “嗯?睡醒了?”


    “我想出去走走。”


    “走走?去哪?村头李大爷家串门?”


    “不是。”


    青年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正在纳鞋底的母亲。


    “我想去远点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