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单手拎起两只鸡。


    路过阴郁少年时，他已经爬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明显青紫的伤痕。


    有种像是被人欺负过的美感。


    “你是怎么把这只鸡打下来的？”姜瑶好奇的问道。


    “弹弓。”阴郁少年从口袋取出一个老旧的木弹弓和几枚指甲盖大小的石头。


    姜瑶有些怀疑的看着少年手里的东西。


    就这，能把鸡打下来。


    这时。


    少年忽然拿起弹弓，对着姜瑶身后的一处位置，干脆利落的拉弓放手。


    “嘭！”


    “叽叽！”


    姜瑶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地上躺着一只胖乎乎的小麻雀。


    正奋力挣扎着，想要扇动翅膀爬起来。


    不过，它的翅膀明显是被石子打伤了，怎么都扇动不起来。


    如果，她学会弹弓打鸡、打鸟，以后岂不是不用发愁没肉吃了。


    姜瑶回过头，眼神火热的看向少年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教我用弹弓，这只鸡就当做我的学费，怎么样？”


    说着，她直接把左手里的母鸡扔给了男孩。


    很是理直气壮。


    这只鸡虽说最开始是属于少年，但后面被另外一群人抢走了呀，最后她教训他们，鸡落到了她手里，自然就是她的鸡了。


    她用来做交易完全没问题！


    少年一把接过扔向他的鸡，呆愣的看着重新回到他手里的鸡。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东西被抢走了，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姜瑶拎着公鸡，笑着往前走，在她看来，少年接了鸡，就是同意了交易。


    至于他会不会贪了她的鸡。


    姜瑶表示，得先问过她的拳头答不答应！


    忽然。


    她的衣服被轻扯了下。


    姜瑶回过头，男孩收回扯住她衣服下摆的手，手指微微握住，垂下头问道：“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中午都有空。”


    “那，明天中午。”男孩低声道，忍不住抬头看了姜瑶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


    “可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姜瑶忽然想到她还没问过少年的名字。


    “田景行。”


    “我叫姜瑶。”


    “明天见。”


    姜瑶说完，直接往山下走去。


    田景行抓着鸡，眼神紧紧追随着姜瑶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抬起刚刚捏住她衣服下摆的手，微微放开蜷缩着的手指，放到了鼻尖下。


    很香……


    下山后，姜瑶没有回知青点，直接拎着用在下山路上捡的柴火包住的鸡，快步往李修远家走去。


    快走到一半路程时，姜瑶遇上了来接她上工的李修远。


    “你每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吗？”姜瑶看了眼手表，离上工还有半个小时。


    正午太阳正是最晒人的时候。


    “嗯。”李修远轻点头。


    “给我吧。”


    他抬手接过姜瑶手里拎着的柴火，一入手，李修远就感觉到了重量不对。


    “里面有只野鸡，你拿回去让奶奶用高压锅炖上，晚上大家一起吃。”姜瑶笑着凑到李修远耳边，小声的道。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眉眼都弯成的好看的月牙状。


    李修远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你自己上山了？”


    “是啊，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天天吃素，吃的我觉得我都要没力气干活了！”


    李修远的步子停住了片刻。


    “你不知道这只野鸡有多难抓，又会飞又会跳的。”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姜瑶得意的道。


    “我用录音机先录下公鸡的叫声，然后把录音机放下，我躲在旁边草丛里。


    我想着禽类求偶的季节，大部分禽类都比较好斗、易怒，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只野鸡很生气的飞了过来，我就赶紧把它压住，手都有点擦伤了呢。”


    姜瑶把扑野鸡时，在地上摩擦导致的小伤口露出来给李修远看。


    “不过，没事，就一点小伤。


    重要的是我抓到野鸡了。”姜瑶心情很好的道。


    李修远看着姜瑶白皙的肌肤上，很明显的红色伤口，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


    又疼又闷闷的难受。


    他紧紧的抓住了手里的木柴，手被摩擦的发疼都不愿松开。


    往日虽然李修远话不多，主要是姜瑶在说。


    但，他时不时会回应几句。


    今天却是罕见的一句话没有说。


    姜瑶后知后觉感觉到他似乎不太开心。


    姜瑶停下步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道：“李修远，你不高兴吗？”


    “没有。”


    “那，你在生我的气？”姜瑶想了想，歪着头问道。


    “没有。”李修远垂下眼睛道。


    姜瑶不知道要怎么应付面前的情况，李修远的神色，明显是有事情。


    但她去问，他又不说。


    而且，姜瑶仔细的回想了下，从见面到现在，她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啊。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或许是来自于别人？有人惹他生气了？


    姜瑶猜测。


    看着姜瑶沉默的往前走着，脸上的笑容消散，好似在自责的模样，李修远感觉心里更难受了。


    他愈发抓紧手中的木柴，手掌被刺破都没有反应。


    他忍不住开口道：“瑶瑶，和你没关系，我没有生你的气。”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姜瑶松了口气，笑着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瑶瑶，你怎么来了？”刚午睡起来在洗脸的李奶奶惊讶道。


    “奶奶，我刚在山上抓了一只鸡，您待会用高压锅炖上吧，晚上大家一起吃。”


    姜瑶说着，把包住鸡的树枝树叶全部解开。


    一只长着彩色羽毛，嘴巴被捆住的鸡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的小芸，瞬间就精神了。


    “真的是鸡欸！”小芸小跑到厨房门口，看着被缠住脚的野鸡，激动的围着转个不停。


    “就是比家里养的鸡要好看点。”观察一圈后，小芸得出结论。


    看够了，小芸跑到姜瑶身边，抓住她的手，奶声奶气的问道：


    “嫂子，你是怎么抓到的啊？”


    “你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去嘛？我也好想去抓野鸡呀！”小芸一边摇晃着姜瑶的手，一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好。”姜瑶笑着答应，原本因为李修远的异常，产生的一丝不舒服情绪渐渐消散。


    李奶奶敏锐的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等下午两人上完工回来，李奶奶借口让李修远帮忙杀鸡，把他喊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