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全都给我出院！


    苏静强压着激动的情绪, 捂了捂疯狂跳动的心脏，她腕上的黑色手环颤了颤，一行金色的字体出现在眼前。


    【蓝星联合政府：苏静, 保持冷静，先试探她从哪里知道华夏的。】


    作为一个常年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 在员工老板面前两头不是人的HR, 苏静的心理素质极佳, 抗压能力极强。


    这也是为什么, 在进入精神病院后，队伍里就只有她能躲过病患和护士长的哄骗，成为队伍中唯一一个还能保持清醒的存在。


    苏静深呼吸，努力忽视着少女身上的血气和煞气。


    “你为什么想去华夏？”


    谭笑笑回过神：“我想去找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苏静下意识想问是谁，但察言观色的本能, 让她明白眼前的少女并不信任自己。


    毕竟她和谭笑笑认识也才不到一天。


    苏静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之际, 她的耳边一阵嗡鸣, 走廊里传来了常护士长的尖叫与嘶吼。


    接着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不同于以往无感情的机械声, 这次的提示音中隐隐带着恶意。


    【副本关键人物吴医生已死亡，冷静温柔的常护士长暴躁了起来, 自以为聪明的蓝星玩家该怎么应对？】


    不止是苏静, 就连观看直播的蓝星人听到任务提示也是心中一紧。


    [这个系统提示怎么贱贱的。]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任务！任务才是重点！]


    ……


    [woc所有人去诡话论坛！有惊天大料！]


    [我去看看，要是敢骗我, 就把你做成肉臊子。]


    ……


    而蓝星联合办公室内，听着这不同以往的提示音，昌浩气和坐在身侧的李老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同时划过一丝若有所思。


    这是他们第一次, 在诡灾系统的提示音中听到情绪。


    这种充满怨气的播报方式，这是否证明了诡灾游戏也发现了谭笑笑的不对劲，但却对她毫无办法？


    还有……谭笑笑是从哪里知道“华夏”二字的？


    如果谭笑笑真的是华夏人，为什么人脸比对信息会失败。


    就在他思考之际，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女秘书踩着低跟皮鞋，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走到指挥官面前，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诡话论坛有人黑了联合政府的数据库，翻出了……谭笑笑的身份信息，确定了她就是蓝星公民。”


    昌浩气皱眉：“怎么可能，我们做过人脸比对，数据库里怎么会有她的信息？”


    女秘书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犹豫：“我们之前只比对了近三十年以内的居民人脸信息……”


    昌浩气脸上隐隐闪过一丝怒火。


    “不是让你们把所有信息都比对一遍吗？怎么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李老站在一旁轻咳了两声，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也怪我，当初……天灾发生的时候，数据转移工作没做好，导致很多早年数据都混乱成一团，至今都没整理完。”


    李老拄着拐杖，站起身若有所思。


    “那个黑客能在海量的数据库中精准翻找到信息，是个可用之才。”


    “违反律法，你还夸上他了！”


    昌浩气伸手夺过女秘书手中的平板，点开进诡话论坛，因为当前访问的人群过多，硬是卡了半分钟才挤了进去。


    果不其然，他要找的帖子早就被热情的网友回复顶到了头版头条。


    【今晚一定要早睡：从联合政府的数据库中翻到了这个，谭笑笑竟然真的是蓝星人。[截图]】


    这张截图明显来自几十年前的华夏政府数据库，上面还有着谭笑笑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谭笑笑看起来和如今并没有什么差别，穿着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只是有一行信息特别的显眼 [出生年月：2005年7月15日]


    一个出生在五十五年前的人……


    为什么还能保持年轻，甚至出现在诡灾世界中？


    看来谭笑笑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一个连诡灾游戏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昌浩气眯着眼睛，挥手唤来了秘书，轻声吩咐。


    “你去找到这个黑客，然后让他配合我们查一些东西……”


    ……


    在听到诡灾系统提示的瞬间，苏静就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站起身反手关上诊疗室的大门，艰难地将笨重的红木桌推到门口，将房门牢牢堵住。


    还沉浸在记忆中的谭笑笑有些懵。“你做什么？”


    “常护士长……她，她最近脾气有点差……不能让她闯进来……”


    苏静喘着气，继续推着书架往门口的地方走去。


    这语无伦次的话，让谭笑笑有些一头雾水，不过她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里。


    她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希望能回忆起妈妈的长相以及更多有关华夏的信息，可惜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到吴医生刚才打断自己回忆的可恨场景，余怒未消的谭笑笑伸脚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


    这一脚下去，白大褂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灰黑色的脚印。


    谭笑笑还有些不解气，弯下腰，一把抓住衣服领口，像是泄愤一般地甩了出去。


    只听到连“咚“的一声，有什么物品从吴医生衣兜中掉落。


    谭笑笑弯腰捡起地上的药剂盒观察着，瞬间一行黑体大字在眼前浮现。


    【污染药剂：精神污染指数+40％】


    又出现幻觉了吗？谭笑笑竟有些习以为常。


    既然治不好，那就不治了，说不定哪天发病的时候还能再看见妈妈呢。


    谭笑笑摇了摇手中的药剂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三支。


    吴医生给她注射的就是这种药剂吗？


    她要是给自己来两针，能想起妈妈的长相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下比一下急，力道重得让门框都在颤。


    “苏静！你在里面吗！”


    常护士长的冰冷的声音里裹着明显的愤怒和焦躁。


    “开门！开门！开门！”


    苏静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拉着谭笑笑往身后的窗户外跳去，她们现在在二楼，只要谨慎点，再找点缓冲，跳下去也出不了什么事。


    谭笑笑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躲过苏静的手，看着手里的药剂，她眼睛一眯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手臂扎过去。


    等苏静看清谭笑笑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时，早已经为时已晚。


    为什么谭笑笑会往自己的身上注射污染药剂！


    她疯了吗？！


    在副本做了半个多月的护工，没有人比苏静更了解这药剂的可怕之处。


    她的那三个倒霉蛋队友，就是因为被吴医生注射了污染药剂，这才逐渐失去理智的！


    谭笑笑稳稳地捏着针管，针尖已经扎进皮肤。


    苏静想上去抢，但却晚了一步。


    眼看针管里的药剂消失，苏静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个一干二净。


    正在观看直播的蓝星人更是炸了。


    [谭姐疯了的话，共处一室的苏静怎么办？]


    [我就说不该相信NPC吧！]


    [刚才是谁还在说谭笑笑是蓝星人的！这么快就开除球籍了？]


    [完了，这下前有狼后有虎了。]


    ……


    苏静手环一震，蓝星联合政府的消息浮现在眼前。


    [蓝星联合政府：苏静！跑！跳窗！]


    苏静不再多想，她身上肩负着整个蓝星的命运，她不能任性！


    苏静站起身，下意识就往窗户方向跑去。


    就在此时一双细瘦而又冰冷的小手拉住了她。


    “你往哪里跳呢？”


    苏静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趴在窗台上，有些呆滞地回头看着眼前一脸不解的少女，战栗道。


    “你……你还清醒着？”


    什么叫她还清醒着？


    虽然她确实有点精神问题，但也没有严重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谭笑笑盯着手里的药剂，有些惋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吴医生给她连扎了三针导致她出现了抗体，刚刚那一针居然半点用都没有。


    “这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苏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能加40％污染度的药剂，居然对谭笑笑没用？！


    谭笑笑的精神抵抗力到底有多强？！


    苏静盯着谭笑笑，脸上费解、震惊、崇敬三种情绪不停交织。


    谭笑笑被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后背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被二人忽略已久的常护士长在门外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


    “呵…… 呵呵……”


    那笑声越来越响，就有生命似的，钻进苏静的脑子里，在里面疯狂地回荡、冲撞，苏静不禁觉得头晕目眩。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已经被高度污染的队长边锐进走向她，掐住了她的脖子，扭曲地脸上满是纵横的青筋。


    他盯着她，眼神狠厉，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为什么不救他们？


    察觉到这笑声会增加自己的精神污染指数，苏静颤抖着伸出手，掏出绑在腿间的匕首，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的手臂扎了一刀。


    在疼痛的刺激下，苏静的理智瞬间回笼，还来不及包扎手上的手臂，只听到“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大门被撞开，门后的书架与书桌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着向后猛退，狠狠撞在墙壁上。


    一道黑影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出现在眼前，而她的身后还站着三位穿着病号服的病患。


    苏静半趴在地上，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方早已失去理智的三位队友。


    他们早已失去自我意识，跟在常护士长身后，动作僵硬，嘴角上扬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傀儡一般。


    苏静忍不住苦笑，真不愧是S级副本啊。


    就连杀人也要诛心，让玩家死在曾并肩作战的队友手中……这些在背后写剧本的高维生物一定觉得很有趣吧？


    谭笑笑收起手中仅剩的两支药剂，然后看向气势汹汹的常护士长抱怨道。


    “常护士长，您这么粗鲁干什么。”


    谭笑笑一转头，在看到站在常护士长身后穿着病号服的三人组时，她的瞳孔微张，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你们也在啊，原来大家都是病友！那太好了！大家一起接受治疗！”


    [这么紧张的时候，我不该笑的，但是忍不住。]


    [神TM病友，谭姐的精神状态真是美好。]


    [不知道为啥，只要谭姐在，我就莫名心安。]


    ……


    看着曾经的三位队友失去理智的样子，苏静眼神中划过一丝心痛。


    常护士长逡巡着室内，待看到吴医生的尸体后，她的脸上明显闪过几丝冷意。


    她冷着脸眼神向后一瞥，穿着病号服的三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边锐进脑袋上缠着纱布，手上举着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木棍；


    闫怡彤和陆滦分别立在他左右后侧，一个握着把泛着银光的尖刀，一个举着碎成两半的陶瓷餐盘，裂口处锋利无比。


    三人的动作像提线木偶般僵硬，眼神却透着同一种空洞的狂热，顺着护士长视线的牵引，来势汹汹地朝谭笑笑逼近。


    苏静心头一惊，下意识就准备爬起身挡在谭笑笑身前，动作慌乱间，不小心触摸到了腕上的手环，被屏蔽的直播间弹幕瞬间跳转出现在眼前。


    [该死的这个NPC好阴险！]


    [借刀杀人吗？故意借谭笑笑的手除掉玩家？]


    [这是在故意离间吧？]


    ……


    蓝星联合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同时发出了一声咒骂。


    阴！太阴了！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百分百确定，那现在他们确定了！


    难怪受到严重的精神污染的边锐进三人，还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精神病院存活至今！


    这个游戏就是在故意制造谭笑笑与蓝星的矛盾！


    无论是谭笑笑攻击了蓝星选手，还是蓝星选手伤害了谭笑笑，最终两方都会产生隔阂！再也无法合作！


    如果火种小队和谭笑笑发生冲突，导致双方出现矛盾，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苏静迅速反应了过来，挡在谭笑笑身前。


    哪怕是和昔日的队友自相残杀，也不能让蓝星失去谭笑笑这个助力！


    就在她视死如归之际，一双纤长的手轻轻推开她，叉着腰走到三人组面前，语气熟稔。


    “脸色这么白，低血糖又犯了？”


    她突然上前，一把将他们推到旁边的沙发上。手疾眼快收走木棍、尖刀和碎餐盘，嘟囔着。


    “这家医院怎么回事？医生是假冒的，护士长是狂躁症，现在还放任病人拿危险物品！”


    这一动作不止苏静和直播间的蓝星人呆滞了，就连被谭笑笑硬控住的三人组都愣了一下。


    常护士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神怨毒，眼睛一眯。


    下一秒，离得最近的陆滦突然暴起，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她脖子咬去，一头金发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


    看着少年脑袋靠近自己，似乎是“站不稳”的样子，谭笑笑一愣，随手摸出袋薄荷糖，飞快的丢了一颗进陆滦嘴里，还顺手塞了两颗到正在嘶吼着的边锐进和闫怡彤嘴里。


    “唉，果然低血糖害人不浅啊，这都站不稳了。”


    薄荷的清凉瞬间炸开，陆滦的身影猛地僵住，低吼卡在半截。


    看着眼前乖顺如小狗的少年，谭笑笑有些觊觎的看了眼对方的一头金发，实在没忍住伸手撸了一把。


    谭笑笑满意了，果然手感很好，跟大金毛一样。


    陆滦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梦境。


    他梦到自己被困在黑暗中，看不见未来，找不到方向，在恍惚间一行黑字划过眼前。


    【冰凉薄荷糖：精神污染指数-40，解除控制状态。】


    陆滦顿时感觉眼前混沌视野逐渐清晰，失去理智时的画面像劣质录像带一般闪过眼前，最后定格在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少女脸上。


    几秒后，陆滦眼神渐清，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人家肩上，指腹甚至能摸到薄薄布料下纤细的骨骼轮廓。


    “对、对不起！”


    他猛地缩回手，指关节撞在沙发扶手上也没觉出疼。


    脸颊像被炉火燎过，从耳根红到下颌，眼神慌乱地往地上瞟，有些羞耻地将脸埋进手心。


    实在是太尴尬了。


    谭笑笑对于少年心事毫无所觉，她十分大度地挥了挥手。


    “没事！”


    她忽略掉表情怪异的少年，看向沙发上另外两个神色不自然的病友。


    “诶，你们低血糖好了吗？”


    闫怡彤和边锐进刚从幻觉中苏醒，但哪怕解除了幻觉状态，污染指数依旧高达50％。


    “还……还好。”


    边锐进揉了揉眉心，身为队长的责任感，让他哪怕身体尚未恢复，仍旧开始思考着现在的处境。


    他站起身，看向角落中的苏静，眼神中带着敬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边队长，还觉得我是弱女子吗？”


    苏静翻了个白眼，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当时我让你不要去诊疗室，结果你不信我……”


    被怼的边锐进有些尴尬，连连道歉。


    “抱歉，抱歉，是我欠考虑了……”


    看苏静脸色稍霁，他才转向谭笑笑深深鞠了一躬。


    “谭小姐，感谢您又帮了我们一次。”


    谭笑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边锐进他都在向自己道谢，明明自己也没怎么帮过他。


    想不通就不想了，她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利店怎么样了。


    谭笑笑站起身，看向堵在大门口的常护士长。


    “常护士长，我需要出院。”


    常护士长眼神怨毒地走上前，语气阴森：“你出不去的，你们所有人都出不去的。”


    她的声音沙哑，偏偏又拖得极长，每一个字像是在锯木头一样，刺激着听者的神经。


    谭笑笑听得眉头紧皱，转身就走：“您有时间多吃点润喉的吧，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似乎是被谭笑笑的话所激怒，常护士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躯突然开始膨胀，然后双眼猩红，猛地张大嘴巴，尖锐的牙齿在白炽灯下闪着寒光。


    苏静死死盯着那团膨胀着攻击向谭笑笑的黑影，声音破嗓而出。


    “小、小心！”


    离得最近的边锐进下意识想伸手拉住谭笑笑，却精神压制而无法控制四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盆大口离谭笑笑的脖子越来越近，


    谭笑笑只感觉一股腐肉混着铁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腥臭的涎水喷到了谭笑笑衣角上。


    “你还是护士呢！怎么能不刷牙！好臭啊！”


    谭笑笑猛地后退半步，嫌恶地皱紧了眉，下意识从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喷雾对准常护士长的扭曲的脸。


    护士长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僵直不动，血肉开始大片大片的融化，一双眼睛圆睁着死死盯着谭笑笑，怨毒得像结了层冰壳。


    谭笑笑捏着空了的瓶身，嫌恶地踢开脚边滴落的粘液：“弄得到处是污渍，真恶心。”


    正在观看诡灾直播间的蓝星众人，竟然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脑子里闪现出一个成语“果然如此”。


    [有谭姐在，很安心。]


    [谭姐的消毒液是真的强啊。]


    [常护士长不愧是A级诡异，这样了还留有一口气。]


    ……


    “你以为你出得去吗？”


    奄奄一息的常护士长身体抽搐着，看着谭笑笑的背影，发出悚然的笑声，脸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蠕动着像奇怪的虫子。


    “你会回来的，你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谭笑笑翻着白眼，直接出了诊疗室，出去前还不忘把摇摇欲坠的门关好。


    她沿着走廊循着记忆往回走着，两侧病房的门大多虚掩着，里面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呓语。


    她皱着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地方太不对劲了，必须赶紧离开，便利店还等着她回去上货呢。


    穿过离开阴森的住院部，以及空无一人的医院前厅。


    看着挡住她去路的厚重铁门，谭笑笑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护士长疯狂而又渗人笑声充满穿透大楼，遥遥从传入耳朵。


    “你出不去的！你出不去的！”


    谭笑笑皱眉，这常护士长嗓门是真的大啊。


    她走到墙根下，抓住围墙上的一根藤蔓拽了拽，确认结实后便踩着砖缝往上爬，指尖刚够到墙头，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撞在她胸口。


    “砰” 的一声，她摔回地面，后背撞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奇怪，这墙怎么还装了隐形防护网？”


    谭笑笑揉着后背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又试了一次。


    这次刚爬到一半，那股力量来得更猛，像有只冰冷的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硬生生把她往下按。


    看来是翻不过去了……这家医院的隐形防护网怎么这么结识！


    难怪那个疯子护士长这么笃定她出不去！


    谭笑笑黑着脸，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往回走，她要回去找常护士长算账！今天这院她出定了!


    ……


    看着谭笑笑走出诊疗室大门的背影，火种小队四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终于还是队伍中最年轻闫怡彤率先打破沉默：“队长，任务怎么办？”


    边锐进之前被高度污染过，才刚刚恢复神智，对于如今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反而是一旁的苏静站起身，看向地上已经快要融化为一摊烂肉的常护士长，语气温柔。


    “常护士长……你知道该怎么让人出院的，对不对？”


    常护士长大口喘着气，眼睛中带着幸灾乐祸，腥腐气味混着变质的消毒水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出院证明…… 只有医生能开啊。”


    “吴医生死了……”尾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坠下去，“你们这些东西，都得陪我烂在这里 ……”


    话音未落，苏静突然动了。


    没等常护士长反应过来，她已经弯腰捡起地上那片锋利的碎瓷片精准地扎进对方高度腐烂的手臂。


    黑绿色的黏液顺着瓷片的裂口往外涌，像挤破的臭脓疮。


    常护士长的声音戛然而止，苏静的声音很温柔，每个字却都裹着冰渣。


    “您忘了？我之前说过的，我不会忘记您的‘栽培’的。”


    想起每个被她精神折磨，夜不能寐的日夜、被锁在小黑屋里听着她脚步声来回晃的恐惧……苏静下手更狠了。


    她指尖“微微”用力，然后满意的看着黑绿色的黏液涌得更凶。


    “我真的，忍您……忍了很久呢！”


    站在一旁的边锐进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静“公报私仇”，想到自己曾说苏静是个弱女子，他简直想当场穿越回十几天前狠狠地打没长眼的自己一巴掌。


    闫怡彤是个小女生，虽然在诡灾世界度过了三个副本，但依旧尚未成长起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无意识地拉了拉陆滦的衣角。


    正不知道发着什么呆的陆滦这才回过神，他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看向边锐进。


    “诡灾游戏不可能给我们留一个无解的任务，按理来说只要盖有医院公章的出院证明都是有效的。”


    边锐进点头认可了陆滦的话，三人瞬间分头行动在整间办公室中翻找了起来。


    至于苏静……咳，三人十分默契地决定不打扰她泄愤。


    [苏静还真是……咳，强大。]


    [别把重要NPC给虐死了。]


    [应该不会，她下手的都是手臂这种无伤大雅的地方。]


    ……


    半晌后，陆滦终于从凌乱的办公桌柜子里翻出了一个旧旧的木质公章，拧开盖子，上面还刻印着“诡灾市青山精神病院”几个大字。


    闫怡彤立刻用打印机试探着打印了一张出院证明，然后复印了多份。


    常护士长奄奄一息的看着这几个玩家折腾，脸上闪过嘲讽。


    “你们印吧，都是没有用的！只有吴医生才能让你们出去！”


    “吴医生死了！死了！”


    “那个该死的丫头……啊……”


    ……


    太吵了，苏静听得直皱眉，随手捡起一叠纱布塞进了常护士长的嘴里。


    陆滦拿起一张刚打印出来的“出院证明”拍在桌上，然后从边锐进手中接过沾着不明污渍的木制公章。


    “我先试试。”


    陆滦的平静的声音下带着点点的紧张，在诡灾直播间全体蓝星观众的目光中，狠狠将公章按向纸面。


    只听到“噗”一声闷响，鲜红的印迹清晰地拓在“同意出院”的字样下方。


    白纸红章，异常刺眼。


    陆滦一愣，这么容易？“好像……成了？！”


    边锐进站在一旁咧开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紧张盯着纸面的闫怡彤也瞬间瞪大眼睛，爆发出短促的惊呼：“能…能行了？！”


    苏静一听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夺过陆滦手里的出院证明细细观察着。


    见上面的公章正清晰印在“同意出院”四个大字上，她的脸上闪过惊喜。


    “我这里有病人名录，给他们一人开一张！只要他们能出院，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任务这么容易？]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呸呸呸，你不要乌鸦嘴！]


    ……


    印吧！印啊！印多少张都没用！都是废纸！


    常护士长冷眼旁观的看着四人组对名录的对名录，打印的打印，盖章的盖章，忙得不可开交。


    她的嘴角猛地向上扯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她想发出嗤笑和嘲讽，可惜因为嘴被纱布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静捏着一张印好的出院证明，眼角正瞥到常护士长阴恻恻的神情，顿时眉头一皱。


    突然，她发现纸上那鲜艳清晰的红章，边缘开始诡异地模糊、晕染。


    红色不再规整，如同活物般蠕动、扩散，迅速吞噬了下面的“同意出院”四个大字。


    几秒钟内，一个完整的公章就彻底化开，变成一滩粘稠、污浊血红色污渍，浸透了整张A4纸。


    苏静心头一紧，看着目光中透着得意的常护士长，扯开她嘴里的纱布。


    “是不是你在……”


    “哈！哈哈哈哈！”


    常护士长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身体剧烈地前仰后合，笑声尖利刺耳，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疯狂。


    “吴医生死了！出不去的！你们就永远……”


    “砰！！！”


    诊疗室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第三次被人一股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踹开，这次这扇不算太结实的门彻底报废了。


    一个身影踏着满地狼藉，逆着门外昏暗的光线走了进来。


    谭笑笑的脸色阴沉，目光像冰冷的刀子，直直钉在狂笑不止的常护士长身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透露着不容置疑。


    “我要出院。”


    “哈哈哈哈真好都齐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护士长刺耳的讥讽和狂笑还在诊疗室内回荡，谭笑笑却完全屏蔽了这令人不适的声波，她目光精准地落在散落在地上的、被血污浸透的“出院证明”上。


    她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犹豫地捻起一张相对干净些的纸片，那纸张边缘还沾着那粘稠的暗红。


    紧接着，她一步跨到呆若木鸡的闫怡彤面前，看了眼对方手中的木质公章。


    谭笑笑面无表情的伸手，从闫怡彤僵硬的手中抽走了那个木疙瘩。


    闫怡彤一愣：“等等，那个……”


    常护士长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还残留着扭曲的狂笑痕迹，眼睛瞪圆的盯住谭笑笑的动作。


    谭笑笑看也没看常护士长，她捏着那张废纸，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公章，对着纸面空白处，干脆利落地一印。


    “噗。”印章落下。


    就在印章接触纸面发出轻微闷响的瞬间……


    滋啦！滋啦！


    精神病院走廊和诊疗室内的白炽灯，毫无预兆地剧烈闪烁起来！


    光线忽明忽灭，将所有人神态各异的表情照得忽隐忽现。


    苏静几人神色一变，那种从进入这家精神病院开始时，那股无形的、仿佛一直勒紧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沉重枷锁，在这诡异的灯光明灭中，极其明显地松动了几分！


    几人几乎是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下意识地挺直，茫然地感受着身上那骤然减轻的诡异压力。


    常护士长脸上的狂笑彻底僵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的表情。


    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她死死盯住谭笑笑手中那张盖了章的出院证明上。


    “不……不可能……”


    常护士长就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电源一样，脸上那混合着嘲弄与恶毒的表情彻底消失。


    那枚公章，没有模糊，没有晕染，更没有化成一滩污血。


    它就那么清晰地、稳固地印在纸面上，在白炽灯闪烁的光线下，红得刺眼，红得…异常有效！


    因为常护士长的声音过于刺耳，谭笑笑有些烦躁的皱眉，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扔了过去。


    “咚”的一声，精准命中太阳穴，这位不可一世的疯癫护士长就此没了声息。


    谭笑笑低着头，随手将盖好了章的出院证明折了一下，塞进自己口袋抬脚就准备往门外走。


    “等、等等！大佬！不，不对，谭姐！等等我！”


    闫怡彤如梦初醒，脸上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她连滚带爬地冲到谭笑笑脚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一大叠崭新的、空白的“出院证明”，厚厚一摞，声音因为激动和急切而变调。


    “盖！帮我也盖上！求求您了！多盖几张！！”


    谭笑笑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递到面前这摞出院证明，又看了一眼闫怡彤那张涕泪横流、写满乞求的脸，眼神里透着不解。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张？盖个章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她伸出手一张，两张，三张……动作利落得像在流水线上盖章。


    鲜红的印记一个接一个，稳稳当当地印在空白的出院证明上，每一枚都清晰无比，没有丝毫异变的迹象。


    头顶的灯光滋啦滋啦的闪个不停，谭笑笑皱着眉有些烦躁。


    “这破医院不能修修它这里的灯吗？”


    噗呲一声，头顶的灯彻底暗了下来。


    厚厚的一摞纸，很快就盖完了。


    随着最后一张出院证明盖完，火种小队几人的耳边同时出现系统提示。


    【蓝星火种小队完成S级副本任务青山精神病院，蓝星土地污染度-20%，低等星联赛入场券*1，请在十小时内返回等待区，等待传送。】


    ……


    于莉莉正在打游戏，她眯着眼睛，屏息瞄准着对手，指尖刚要按动扳机，手机突然震动，响起的铃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卧槽！我的游戏！”


    于莉莉盯着游戏结束四个大字，心情焦躁地接起电话：“啊啊啊啊，我刚要吃鸡啊！”


    电话那头的陈优却一改往日的体贴善良，反而有些兴奋地大喊。


    “莉莉，快点！打开电视看新闻直播间！”


    看什么新闻啊，于莉莉有些烦，电视上整天播什么世界很美好，未来充满希望，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人类还有没有希望，她能不知道吗？


    于莉莉不想理会陈优，但陈优偏偏不依不饶，一副她如果不开电视，她就不挂电话的气势。


    于莉莉有些无奈地耙了耙头发：“好吧。”


    她翻出落灰的遥控器，又找了半天电池，这才开机，只见屏幕一闪，刚好赶上晚间新闻开播。


    正襟危坐的男女主播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喜色，那笑容几乎都要咧到耳根了。


    这倒是稀奇，晚间新闻的主播业务能力过硬，往日播报新闻的时候也多是严肃居多，就算笑也是微笑，是根本不会犯这种错误。


    “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7月18日，星期五，欢迎收看晚间新闻……”


    又来了这千篇一律的台词，叛逆少女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到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后，端起桌上的水。


    下一秒，她举着水杯僵在原地，抱怨的话语就这么卡在喉咙里。


    “喜报，火种小队完成S级任务青山精神病院，蓝星土地污染度下降-20%，密西平原、墨壤平原等地污染度已下降低于警戒线，正在逐步治理改善中，预计十年内可以逐渐移居部分居民。”


    ……墨壤平原？


    于莉莉一愣，脸上情绪错综复杂，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水杯。


    电视机上的画面已经从演播室，转移到了场外，穿着防护服的新闻记者正举着话筒，介绍着现场环境。


    “今天我来到了位于墨壤平原的墨壤市，这座华夏东北部最大的城市如今正在逐渐焕发生机。”


    在她的身后是曾因为土地高度污染而被废弃的城市，因为许久没有人类居住维护早已破败不堪，几乎被各种高度污染的植物所覆盖。


    不少穿着防护服的工人正在加班加点的进行清理。


    哪怕是戴着厚厚的面罩，都能看出现场人群中洋溢的那种幸福与活力。


    摄影师控制着无人机起飞，在这座破败的城市中穿梭，空荡的商场、破旧的居民楼，满是泥渍的道路……


    于莉莉紧紧盯着直播间，红着眼眶，从书柜中翻出父母留给她的相册，一张一张的对比着，想要从中找到熟悉的景色。


    每看到有一处比较相似的街景，她的脸上就会洋溢起一个笑容。


    爸爸妈妈，莉莉可以回去了，回去看你们相识相恋的城市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喧闹声，似乎是在呼喊着什么，她拉开许久没拉过的窗帘，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只见人行道上聚集着上百号人，不少人敲着锣打着鼓，欢呼雀跃，几个还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跟在年轻美女姐姐身后跳着不成章法的舞，甚至还有坐着轮椅的老头子，被老太太推着跟在后面喊着口号。


    她望着这片欢腾雀跃的场景，指尖无意识敲着窗台。


    眼看人群要逐渐走远，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转身拿起钥匙反手带上门，凉鞋踩过水泥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随着楼下的鼓点越来越近，于莉莉心跳如雷。


    哪怕是在地下基地，夏日的温度也依旧烫人。


    她刚挤进人群就被一股热流裹住，锣鼓声震得她胸腔发麻，但于莉莉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跟着现场人群左右摇晃跳起了舞蹈。


    一个穿着时尚小姐姐走过来，随手往于莉莉手上塞了一张小小的手幅。


    于莉莉接过手幅展开，只见上面印着谭笑笑的脸，旁边还有一行大字【谭姐在，没意外！跟着谭姐666！——诡话论坛谭姐后援会】


    于莉莉看着这张手幅，盯着上面那张熟悉的脸蛋顿时心念一动，谭笑笑后援会吗？


    她想加入！


    想到之前陈优给自己安利谭笑笑的时候，自己还不屑于顾的样子，于莉莉有些尴尬。


    说什么什么就到，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莉莉？你也在这里啊！”


    陈优愣了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于莉莉手里的横幅：“你怎么举着谭姐的牌子？”


    于莉莉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对，我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庆祝胜利！今天起谭姐就是我唯一的神！”


    说着于莉莉举起手中的手幅，跟着众人一起呼喊着“跟着谭姐，就是爽！”


    陈优看着于莉莉堪比川剧大师的变脸绝活，忍不住揶揄。


    “你之前还说要是谭姐能帮火种小队完成任务，你就把手机吃下去呢。”


    于莉莉有些尴尬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再看看陈优。


    “哎呀，我就是随便一口嗨，你就忘了吧……”


    陈优却一脸严肃，十分较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孩子！”


    于莉莉摆烂地举着手幅，还不忘继续跟着众人喊“谭姐牛X”的口号。


    陈优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她抽了抽嘴角：“那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


    于莉莉立刻点头，然后就看到陈优狡黠一笑。


    “莉莉，把你手机里的游戏都卸载了吧……”


    于莉莉有些不情愿，她的游戏瘾这么大，实在是有点戒不了


    陈优从于莉莉手上抢过手幅，挽上她的手臂：“我听说因为华夏科技大学的墨壤污染度研究专业准备扩招，毕业以后还有机会申请去墨壤平原工作……”


    陈优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于莉莉的神色：“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墨壤平原吗？”


    于莉莉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脸上划过几分不自然，又夹杂着心动。


    “但是……我的成绩这么差……”


    陈优笑了，她就知道这个理由可以打动她。


    她和于莉莉从小就认识，二人从小就品学兼优，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可惜在于莉莉父母去世后，莉莉就变得自暴自弃、沉溺游戏了。


    “没关系的！”陈优转身对视上于莉莉的眼睛。


    “莉莉基础好，而且距离高考还有好几年呢，我可以帮你。”


    见于莉莉点头应承，陈优笑弯了眼睛。


    “那莉莉，现在可以把游戏删了吗？”


    于莉莉眨去眼里的泪水，然后当着陈优的面干脆利落的删掉了所有游戏。


    “说好了啊，回去不准偷偷下载。”


    陈优眼睛弯弯的捏了捏对方的手，指尖戳戳于莉莉的手背。


    “肯定的！”


    于莉莉用力点头，语气中带着坚定，两双青涩的眼睛撞在一起，突然齐刷刷笑出了声，笑声中盛满了期待和向往，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陈优打开手中的手幅，画面中的谭姐正露出标准的微笑，仿佛正在祝福着她们二人。


    嘿嘿，从认识谭姐以来，她好像什么都变好了，可以吃上大米了，奶奶的病也有好转了，就连好朋友也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


    蓝星联合办公室内。


    在短暂的欣喜过后，昌浩气的心情逐渐平静。


    他深知蓝星只是暂时躲过了一劫，未来还有更多、更艰难的事情要做。


    就在此时，秘书推开大门，一脸欣喜的走了进来。


    “指挥官，您要的资料找到了。”


    一叠资料被放在了桌上，资料最上方放着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谭笑笑还是个孩子，看着最多十岁，裹着粉色厚棉袄，一边啃着棉花糖一边对着镜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她身侧还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笑容温和的女子，细看之下就能发现二人的外表……惊人的相似。


    昌浩气眼神微眯，指尖轻点桌面，拿起了这张几十年前的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