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亡回礼王的棋局

作品:《实习生而已?她把太子爷摁在脚下

    那道机械合成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刀一刀割着岑雾的耳膜。


    她的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凝结成冰。


    但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只是走到那张被划破的沙发前,拿起一把被暴徒遗落的水果刀,然后平静地,用刀尖对准了手机的收音孔,缓缓地,一圈一圈地刮着。


    刺啦。


    刺啦。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指甲划过玻璃,透过听筒,精准地传进了对方的耳朵里。


    电话那头的戏谑,停了。


    “你的手段,就只有这些吗?”


    岑雾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让魔鬼都为之胆寒的冷意。


    “派两个废物来撬锁,扔一件死人的东西,再打一通自以为是的威胁电话。”


    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淬了冰的轻蔑。


    “我还以为,能做出三年前那种杀人局的你们,会有点新意。”


    “原来,也不过如此。”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种反应。


    他精心设计的,足以让任何一个年轻女孩精神崩溃的恐怖袭击,却像是砸在玄铁上的一颗鸡蛋,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舒天雄,还是魏衡?”


    岑雾继续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是谁让你打的这通电话?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领带,我收到了。”


    “我很喜欢。”


    “作为回礼,”她顿了顿,将那把水果刀,狠狠插进面前的茶几,“下一次,我会把他最喜欢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塞进他的喉咙里。”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有给对方任何再开口的机会。


    房间里恢复了死寂。


    岑雾看着那只黑色的天鹅绒礼盒,看着那条承载了她所有噩梦的领带。


    巨大的悲恸和愤怒,像无声的海啸,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走到礼盒前,没有碰那条领带,而是拿出手机,对着它和整个狼藉的客厅,拍下了几张清晰的照片。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同城急送的电话。


    “地址是君临律所,三十七楼,魏衡律师办公室。请务必,在明天早上九点前,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上。”


    她说完,拿起那个天鹅绒礼盒,走到书桌前。


    她抽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了八个字。


    物归原主。


    下一个,是你。


    她将便签放进礼盒,盖上盖子,用胶带仔仔细细地封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起那条领带。


    冰冷的丝绸触感,像一条毒蛇,缠上了她的指尖。


    她没有流泪,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她只是走到卫生间,将那条领带,扔进了马桶,然后按下了冲水键。


    她看着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在漩涡中挣扎,最后被冲刷得无影无踪,就像她决心要将那些肮脏的过去,彻底从父亲的清白上,冲刷干净一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顾见屿。


    岑雾接起,没有说话。


    “地址。”


    电话那头,只有两个字,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岑雾报出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在楼下等我。别碰任何东西。”


    顾见屿说完,就挂了电话。


    岑雾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不到十五分钟,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无声无息地滑进了楼下的阴影里。


    车上下来了四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


    他们径直上楼,敲响了岑雾的门。


    “岑小姐,顾先生让我们来处理。”为首的男人声音恭敬,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专业。


    岑雾让开了路。


    那四个人,动作娴熟得像专业的犯罪现场清理师。


    他们拍照,取证,将所有被破坏的家具打包,甚至连门锁都换了一个新的。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当他们离开时,整个公寓已经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张被水果刀插穿的茶几,证明着今晚的一切,不是一场噩梦。


    岑雾看着那把刀。


    她知道,顾见屿的人,是故意留下这把刀的。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知道她做了什么,他也默许了她的反击。


    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说一句安慰的话。


    他只会用最直接的方式,递给她更锋利的武器,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如何用这把武器,去撕咬他的敌人。


    第二天,岑雾准时出现在君临律所。


    她将同城急送的签收回执单,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电梯门打开,她一踏进三十七楼,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朝魏衡的办公室瞟。


    而魏衡办公室那扇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后,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似乎正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岑雾目不斜视地,走向顾见嶼的办公室。


    经过魏衡门口时,她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咆哮,和一个玻璃杯被狠狠砸碎的声音。


    是魏衡。


    看来,他已经收到她的“回礼”了。


    岑雾走进顾见屿的办公室,他已经到了。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看见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魏衡的一只宠物狗,昨晚被发现在郊外,脖子上勒着一条领带,吊死在了树上。”


    他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岑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她送回去的,是一个礼盒。


    而顾见屿,替她将这份“礼物”,升级成了一场更血腥,更直接的死亡警告。


    “看来,昨晚有人比我更生气。”岑雾说。


    顾见屿放下咖啡杯,抬起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弄脏了我的东西。”


    他的“东西”,指的到底是被撬坏的门锁,还是她这个人,岑雾不想深究。


    就在这时,魏衡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魏衡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眼底布满了暴戾的红血丝。


    他往日那温和儒雅的伪装,已经碎得一干二净。


    他径直冲到顾见屿的办公室门口,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顾见屿!你别太过分!”


    顾见屿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的办公室,需要敲门。这是规矩。”


    魏衡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瞪着岑雾,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是你做的?”


    岑雾迎着他的视线,神色平静。


    “魏律师指什么?是指那份让你当众出丑的快递,还是指你那条死得很难看的狗?”


    “你!”魏衡被她堵得一口气上不来。


    他当然知道,杀狗这种事,不可能是岑雾做的。


    但他更知道,这一定是顾见屿的授意。


    “这里是律所,不是你们耍流氓的地方!”魏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变得阴冷,“岑雾,既然你这么有本事,正好,我这里有个案子,想请你这位‘专项负责人’,屈尊接手一下。”


    他从身后助理的手里,拿过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扔在了岑雾的桌上。


    那动作,和前几天顾见屿扔给她“宏业资本案”时,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岑雾没有碰那个档案袋。


    “一桩无偿法律援助的案子。”魏衡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当事人是个家庭主妇,起诉离婚。她声称自己长期遭受丈夫的家暴,但手里,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而被告,是天盛集团的副总裁,刘振。”


    天盛集团。


    舒天雄的左膀右臂,专门替他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脏活的刘振。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魏衡为她精心准备的,必输无疑的死局。


    接,她就要去对付舒天雄手下最疯的一条狗,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她只要输了,那她刚刚在发布会上建立起来的所有声望,都会瞬间崩塌。


    一个连家暴案都打不赢的律师,凭什么去翻三年前的惊天大案?


    不接,她就是怕了。


    她怕了舒家,怕了魏衡。


    那她之前所有的强势反击,都会变成一个笑话。


    “怎么样?”魏衡的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这个案子,被我们律所的援助律师退回来三次了。毕竟,没人想为了一个毫无胜算还倒贴钱的案子,去得罪天盛集团。”


    “但你不一样。”


    “你可是连舒家都敢正面宣战的岑大律师。这种为弱者伸张正义的机会,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看着岑雾。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光明正大,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淬了剧毒的陷阱。


    岑雾看着那个档案袋,又看了看魏衡那张写满了“你死定了”的脸。


    她忽然笑了。


    她伸出手,拿起了那个档案袋,在手里掂了掂。


    “好啊。”


    她说。


    “这个案子,我接了。”


    魏衡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不过,”岑雾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这个案子的,全部调查权限。”岑雾说,“包括,申请法院出具调查令,调取被告刘振的所有银行流水,通讯记录,以及天盛集团与他相关的全部业务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