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23，宿舍早已熄灯。


    江屿澈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突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沈芩风]：下楼。


    江屿澈皱眉，回复：


    [江屿澈]：？


    [沈芩风]：私奔。


    [江屿澈]：有病？大半夜的。


    [沈芩风]：嗯，相思病。


    江屿澈盯着屏幕看了三秒，骂了句“操”，却还是抓起外套，轻手轻脚地翻下了床。


    沈芩风站在宿舍楼后的梧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里拎着两罐冰镇可乐，见江屿澈过来，顺手抛给他一罐。


    “翻墙还是走正门？”沈芩风问。


    江屿澈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口：“废话，当然是翻”。


    两人轻车熟路地绕到围墙拐角，沈芩风蹲下身，双手交叠垫在膝盖上：“踩我”。


    江屿澈挑眉：“哟，沈主席带头违纪？”


    沈芩风抬头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带着笑意：“校规第七十二条，禁止早恋”他顿了顿，“但没禁止半夜翻墙”。


    江屿澈嗤笑，一脚踩上他的手，借力翻上墙头。沈芩风紧随其后，落地时顺手扶了一下他的腰。


    “别碰老子！”江屿澈拍开他的手，耳朵却红了。


    南京的夏夜湿热粘稠，梧桐叶的影子在路灯下摇晃。


    沈芩风和江屿澈并肩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蝉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飞蛾扑向路灯，在光晕里留下一闪而逝的剪影。


    他们沿着校外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夜风微凉，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屿澈踢着路上的石子，突然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夜风掠过，树影婆娑。


    突然。


    “啪！”


    沈芩风刚要回答，整条街的路灯骤然熄灭。


    黑暗如潮水般吞没视野，远处的高楼轮廓模糊成一片，只剩下月光惨淡地照着路面。


    江屿澈猛地站住。


    四周一片漆黑，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剩下远处偶尔闪过的车灯，像幽灵般一瞬即逝。


    “……停电了？”他的声音有点紧。


    沈芩风转头看他：“怕黑？”


    “放屁！”，江屿澈立刻反驳，“老子能怕？这有什么好怕的？”


    夜风穿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某种未知生物在暗处窸窣爬行。江屿澈的呼吸微微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裤缝。


    沈芩风没拆穿他，只是悄悄靠近一步：“那继续走？”


    “……走就走”。


    黑暗中，江屿澈的步伐越来越慢。


    沈芩风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忽然伸手想抱抱他：“阿澈，要不……”


    “别碰我！”江屿澈猛地甩开他，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划了几下。


    下一秒，激昂的旋律划破夜空。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义勇军进行曲》响彻整条街道。


    沈芩风：“……”


    江屿澈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理直气壮：“看什么看？爱国不行？”


    沈芩风沉默三秒，点头：“……行”。


    国歌的旋律中，江屿澈的背挺得笔直，仿佛真的被注入了无穷勇气。


    沈芩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好吧，确实不害怕了。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音频].mp3（远处传来的国歌声）


    匿名B：？？？谁大半夜在街上放国歌？？


    匿名C：这声音怎么像江屿澈的手机……


    陈墨：补充情报，沈芩风刚刚私聊我问哪款驱鬼APP好用


    宋予安：他们两个不在宿舍！私奔了？！


    （群主开启全员禁言）


    电力恢复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江边。


    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恢复了往日的喧嚣，江屿澈迅速关掉国歌，假装无事发生。


    沈芩风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问：“还怕吗？”


    “都说了不怕！”江屿澈踹他一脚，“再问揍你！”


    沈芩风笑着躲开，从口袋里摸出什么递过去：“给”。


    是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江屿澈盯着糖看了两秒，抢过来塞进嘴里：“……哄小孩呢？”


    “嗯，哄我家阿澈”，沈芩风揉了揉他的头发，在对方炸毛前补充，“……猫”。


    江屿澈咬碎糖球，冷笑：“沈芩风，你完了”。


    凌晨1:15，江屿澈和沈芩风刚翻回宿舍阳台，就对上了四只炯炯发亮的眼睛。


    陈墨和宋予安盘腿坐在下铺，手里举着手机，闪光灯“咔嚓”一亮。


    “欢迎我校著名爱国青年载誉归来！”陈墨压低声音怪叫。


    江屿澈一把揪住他衣领：“你他妈删不删？！”


    沈芩风淡定地取下阳台晾衣架上的一条内裤（陈墨的），精准盖在他脸上：“校规第十三条，禁止夜间喧哗”。


    混乱中，宋予安幽幽道：“所以……你们大半夜去唱国歌？”


    江屿澈耳根通红，抄起枕头砸过去：“闭！嘴！”


    沈芩风靠在床边，看着炸毛的江屿澈，忽然觉得……


    江屿澈，好可爱。


    【6:30起床】


    第一缕晨光爬上月季花瓣时，夜露正从叶尖坠落。


    六点三十分的晨光像兑了水的牛奶，稀薄地漫过宿舍楼的轮廓。


    走廊尽头的盥洗室传来第一声拧开水龙头的响动，不锈钢水管跟着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梧桐叶上宿夜的露珠正进行最后的逃亡，从叶尖坠落的瞬间，把楼下自行车座垫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


    江屿澈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狼尾翘成鸡毛掸子，眼神凶得像要杀人。


    沈芩风：（递上草莓牛奶）


    江屿澈：（夺过牛奶，咬吸管）


    沈芩风内心：咬吸管的样子好可爱。


    【7:00早读】


    七点零五分，声浪在教室里形成小型风暴。翻动的书页掀起气流，五十张嘴开合间吐出的文言文、英文时态和化学方程式在空气中碰撞，碎成一片嗡嗡的白噪音。


    江屿澈把英语书立起来，躲在后面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


    沈芩风：（偷偷拍视频）


    江屿澈：（突然惊醒撞到书）


    沈芩风内心：撞到书的样子好可爱。


    【10:15课间】


    下课铃像一颗投入水中的泡腾片，瞬间让整层楼沸腾起来。


    江屿澈仰头喝水，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巴滑进衣领。


    沈芩风：（盯着看）


    江屿澈：（呛到）看屁啊！


    沈芩风内心：呛到的样子好可爱。


    【午休时间】


    十二点四十分的校园陷入一种昏沉的饱和状态。


    风扇在教室天花板徒劳地旋转，把几本摊开的练习册吹得簌簌发抖。


    江屿澈趴在桌上写作业，眉头紧皱，笔尖戳破三张草稿纸。


    沈芩风：（递上百醇）


    江屿澈：（头也不抬）不吃！


    沈芩风：（戳他脸）


    江屿澈：（咬他手指）


    沈芩风内心：咬人的样子好可爱。


    江屿澈用校服盖住脑袋，在课桌上蜷成一只虾米。


    沈芩风内心：睡觉的样子好可爱。


    【体育课】


    江屿澈三步上篮失败，篮球砸框反弹，正中自己额头。


    沈芩风：（憋笑）


    江屿澈：（拎着球追杀）你笑个屁！


    沈芩风内心：追杀我的样子好可爱。


    【晚自习】


    江屿澈偷偷打游戏，开麦怒喷队友：“菜就多练！你他妈把脑jiang摇匀了再跟我打游戏！！！”


    沈芩风：（摘下耳机）


    江屿澈：（立刻闭麦）


    沈芩风内心：心虚的样子好可爱。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视频].mp4（江屿澈被篮球砸头瞬间）


    匿名B：沈芩风那个憋笑的表情！！他是不是要憋出内伤了？？


    陈墨：补充情报，沈芩风今天偷拍江屿澈47次


    宋予安：……？（默默删除自己偷拍的52张小情侣的照片）


    匿名C：这什么痴汉行为？？


    匿名D：建议江屿澈报警


    （群主开启全员禁言）


    十点十分的月光被防盗网切割成碎银，零零散散地撒在阳台的水磨石地面上。


    熄灯前，江屿澈把沈芩风堵在浴室：“你他妈今天到底什么毛病？”


    沈芩风摘掉眼镜，水珠顺着睫毛滴落：“嗯？”


    “别装傻！”，江屿澈揪住他衣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沈芩风忽然低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因为……”


    “你呼吸的样子好可爱”。


    江屿澈瞬间松手，耳尖红得滴血：“……神经病！”


    他转身要走，却被沈芩风拦腰抱回来。


    “校规第九十二条”，沈芩风咬他耳朵，“禁止可爱到犯规”。


    “你他妈又什么时候新加的？！”


    江屿澈盘腿坐在宿舍床上，咬牙切齿地翻着陈墨发来的《撩男友必备话术大全》。


    视频里的女生眨着大眼睛，声音甜得发腻：“哥哥～你今天怎么不理人家呀～”


    “……操”，江屿澈一把摁灭屏幕，耳根发烫。


    但想到沈芩风平时那些绿茶操作——假装委屈、用猫代称自己、甚至大半夜骗他出去听国歌壮胆……


    不行，这仇必须报。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点开视频。


    第二天午休。学生会办公室。


    正午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条状，横亘在会议桌的提案文件上


    沈芩风正在整理资料，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江屿澈探进半个脑袋，头发刻意抓得蓬松，眼睛微微睁大，学着视频里的语气：


    “沈、沈学长……我有道题不会……”


    钢笔“啪嗒”掉在桌上。


    沈芩风缓缓抬头，镜片后的眸光深了几分：“你？年级第二，有道题不会？”


    连续的三个反问句让江屿澈欲言又止。


    “……嗯”


    “……什么题？”


    江屿澈蹭到他身边，故意把椅子拉得很近，指尖戳了戳他面前的物理卷子：“这个……洛伦兹力……好难哦……”


    尾音拖得长长的，像裹了蜜的蛛丝。


    沈芩风喉结动了动：“……江屿澈”。


    “嗯？”


    “你被魂穿了？”


    “……”


    江屿澈瞬间破功，一脚踹向他椅子：“妈的，爱教不教！”


    沈芩风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腿上。


    “继续啊”，他摘掉眼镜，呼吸扫过江屿澈的耳廓，“不是要学洛伦兹力？”


    江屿澈浑身僵硬，视频里的台词全忘光了：“……放开！”


    “不是装得很开心吗？”，沈芩风低笑，指尖划过他的腰侧，“‘好难哦’？嗯？”


    江屿澈耳尖红得滴血，挣扎着想跑，却被沈芩风按住后颈亲了上来。


    这个吻又深又重，江屿澈被亲的晕乎乎的，分开时，江屿澈的嘴唇都麻了，


    沈芩风用拇指蹭过他湿润的唇角，声音沙哑：


    “装可爱犯规，要惩罚”。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照片].jpg（江屿澈蓬松头发 狗狗眼造型）


    匿名B：？？？江哥中邪了？？


    匿名C：这他妈是去学生会办公室的路上吧！！沈芩风还活着吗？？


    陈墨：我的教学视频生效了？？？


    宋予安：……建议你准备好遗书，遗产给我留一份


    陈墨：？


    （十分钟后）


    匿名D：[音频3s]（模糊的“要惩罚”）


    匿名E：我！的！天！


    陈墨：完了，我是不是该跑路了？？


    江屿澈顶着一头乱发冲回宿舍时，陈墨正抱着泡面看戏。


    “怎么样？沈芩风是不是被萌死了？”


    江屿澈抓起枕头砸过去：“你他妈害死我了！！”


    陈墨躲开枕头，突然指着他脖子倒吸冷气：“我靠！这什么？！”


    江屿澈冲到镜子前，锁骨上赫然一个鲜红的吻痕。


    “沈、芩、风！！！”


    与此同时，学生会办公室。


    沈芩风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给陈墨发了条消息：


    [谢谢教学视频，效果很好]。


    [下次教他换句台词，比如“哥哥，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