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灯光突然熄灭时，江屿澈笔尖正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抛物线。整栋教学楼爆发出整齐的“哇……”，像被惊起的鸦群，随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里。


    前排女生打翻了笔袋，塑料尺子滚落瓷砖地，清脆地弹跳了三下。走廊应急灯泛起幽绿，透过玻璃窗在练习册上投出晃动的波纹。


    后门“吱呀”晃开时带进穿堂风，掀起试卷的一角。有人摸出手机照明，蓝白光里浮动着尘埃与呵出的白气。


    晚自习第二节课，停电了。


    整个高27班瞬间沸腾。


    “停电了？？”


    “卧槽终于不用写作业了！！”


    “老师！能放电影吗？！”


    校长拿着手电筒出现在门口：“电路检修，预计一小时恢复。周老师，组织学生看电影吧”。


    周临川推了推眼镜：“行，想看什么？”


    全班异口同声：“恐怖片！！”


    周临川微笑：“好，那就放《忠犬八公》”。


    全班：“……”


    趁着电影开场的混乱，江屿澈刷到了一个《如何撩男朋友》的短视频。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沈芩风，对方正襟危坐，黑框眼镜在投影仪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一副“学霸看电影也要记笔记”的架势。


    江屿澈嗤笑，突然戳了一下他的手肘：“沈芩风，手表给我看一下”。


    沈芩风转头，镜片后的眸光平静：“嗯？”


    “就看一下”，江屿澈伸出手，一脸无辜。


    沈芩风刚想摘下手表递过去，却在下一秒被江屿澈一把扣住手腕，猛地拉到自己面前。


    “别动”，江屿澈压低声音，指尖故意压在他的脉搏上。


    沈芩风的腕骨很漂亮，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脉搏跳动得比平时快了许多。


    江屿澈挑眉，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奇怪，这表是不是坏了？”


    沈芩风喉结滚动：“……哪里坏了？”


    江屿澈凑近，呼吸扫过他的耳廓：“怎么秒针和我的心跳同步？”


    沈芩风呼吸一滞。


    电影里，八公在车站等待主人的画面催人泪下，而教室后排正在上演另一出好戏。


    沈芩风突然反手扣住江屿澈的手腕，拇指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一下：“那要不要……校对一下时间？”


    江屿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沈芩风已经靠了过来，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颊：“比如……现在心跳多少？”


    江屿澈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猛地抽回手，故作镇定地坐直：“……呃，我现在要看电影”。


    沈芩风低笑，指尖若无其事地碰了碰自己的喉结，那里还残留着江屿澈方才“不小心”蹭过的触感。


    后排观众席：


    陈墨疯狂戳宋予安：“拍到了吗？拍到了吗？？”


    宋予安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前排。


    -沈芩风耳垂泛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


    -江屿澈假装专注看电影，实则喉结滚动，睫毛颤得比八公的尾巴还勤快。


    “啧啧啧”，宋予安摇头，“这电影还没他俩好看”。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视频].mp4（江屿澈扣沈芩风手腕瞬间）


    -匿名B：我靠！！江哥这波操作！！


    -匿名C：沈芩风那个喉结滚动！！他慌了！！


    -陈墨：[照片].jpg（沈芩风耳垂特写）


    -陈墨：红的！！是红的！！！


    -宋予安：……（默默保存所有素材）


    （群主开启全员禁言）


    一小时后，教室突然恢复光明。


    所有人眯着眼适应光线时，沈芩风淡定地戴上手表，转头看向江屿澈：“下次可以直接摸，不用找借口”。


    江屿澈刚喝进嘴的水差点喷出来：“……谁要摸你？！”


    沈芩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笑意：“嗯，是我求你的”。


    后排传来陈墨的爆笑和宋予安的叹气声。


    【校园论坛】


    标题：【爆】震惊！年级第一和第二晚自习竟做这种事……（附视频）


    发帖人：匿名（陈墨的小号）


    内容：[视频].mp4（江屿澈扣住沈芩风手腕，沈芩风喉结滚动的特写）


    热评第一：这是我能免费看的？？？


    第二天早自习，江屿澈踹开教室门，直接拎起陈墨的衣领：“你他妈活腻了？”


    陈墨抱头哀嚎：“我错了我错了！是宋予安剪辑的！！”


    宋予安从书堆里抬头，“原始视频是陈墨拍的，我只是调了光”。


    沈芩风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翻着物理竞赛题集，头也不抬：“校规第四十五条，传播不实影像，记过处分”。


    全班寂静。


    江屿澈松开陈墨，眯眼看向沈芩风：“你不管管？”


    沈芩风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眸光意味深长：“怎么管？”


    “比如……”，江屿澈一把抢过他的竞赛题集，“让你男朋友消消气”。


    沈芩风轻笑，突然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捏住江屿澈的下巴：“这样？”


    全班倒吸一口冷气。


    午休时间，校园论坛突然弹出一条新动态：


    用户「Shen.QF」转发原帖并配文：


    “已阅，下次拍清楚点”。


    附照片：[沈芩风的书桌抽屉特写]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盒不同口味的百醇，最上面那盒贴着便签：


    “封口费。——江”


    德育主任拍着桌子怒吼：“这像话吗？！全校都在讨论他俩！”


    校长喝着茶慢悠悠道：“年级第一和第二谈恋爱，带动学习氛围，有什么不好？”


    周临川扶额：“重点是……他俩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窗外，江屿澈正把沈芩风按在走廊墙上抢他眼镜，而沈芩风纵容地低头配合，唇角带笑。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最新情报！！沈芩风把论坛转发置顶了！！


    匿名B：这算什么？官方认证？？


    陈墨：[照片].jpg（沈芩风抽屉里的百醇库存）


    陈墨：看到没！这叫上供！！


    宋予安：……（默默备份所有黑料）


    （群主第N次开启全员禁言）


    校长盯着电脑屏幕上被疯狂转发的帖子，手指敲了敲桌面：“沈芩风，解释一下？”


    沈芩风站在办公桌前，神色平静：“视频是剪辑的”。


    “哦？”校长挑眉，“那这张呢？”


    屏幕上切换成另一张照片，江屿澈拽着沈芩风领带，两人鼻尖相抵。


    沈芩风推了推眼镜：“角度问题”。


    校长叹气：“你爸刚来电话，问我论坛怎么回事”。


    沈芩风指尖一顿。


    天台角落，江屿澈把一沓照片甩在陈墨面前：“开个价”。


    照片上是陈墨偷藏在学校各处的零食库存。


    陈墨哀嚎：“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宋予安靠在墙边，淡定补充：“论坛帖子已经删了，但转发量太大，估计有人保存了”。


    江屿澈冷笑，突然拽过陈墨的衣领：“那就让他们‘意外’丢点东西”。


    十分钟后，校园广播响起失物招领：


    “请丢失《五三》的同学速来德育处认领……”


    “以及”，广播员顿了顿，“某位同学保存在手机里的‘重要资料’已被误删”。


    全校学生同时摸向口袋：“？？？我相册呢？？？”


    放学路上，沈芩风拦住德育主任：“老师，听说您女儿想考A大？”


    德育主任警觉：“你想干嘛？”


    沈芩风微笑：“我认识物理系教授，可以推荐她参加夏令营”。


    话锋一转，“不过论坛那些照片要是传到我爸那里……”


    德育主任额头冒汗：“……今天天气真好”。


    【高27班秘密基地】


    匿名A：我相册空了！！谁干的！！


    匿名B：我的《五三》真丢了！！


    陈墨：[语音3秒]（背景音是江屿澈冷笑：“再拍试试？”）


    宋予安：建议你们看看邮箱。


    所有人点开邮箱。


    主题：《关于传播不实信息的法律风险告知书》


    附件：[陈墨偷吃教室绿植的监控截图].jpg


    沈芩风推开公寓门时，江屿澈正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处理干净了？”他没回头。


    沈芩风走过去抽走他的烟：“嗯，我爸暂时不会知道”。


    江屿澈嗤笑：“暂时？”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沈芩风突然把他拉进怀里：“江屿澈”。


    “如果有一天瞒不住了……”


    “那就私奔”，江屿澈打断他，“你包养我一辈子”


    沈芩风低笑，吻了吻他发顶：“好”。